可他爹、他娘和他奶奶就没有这么好命了,被泼了冷水,又着急上火一回,都病倒了!
改天安家二娘找了安仕俊,要一起去县衙,安以暖说她可以一起去。
但安老婆子说她不舒服,去不了!
安仕俊让她在谅解书上按手印,意思就是丢的钱不要了,看在一家人的份上,原谅了安老二。
安老婆子眼睛都不睁,躺在那里“哎哟哎哟”,说脑袋疼,就是不肯摁!
安家二娘急得没有办法,就算她脸皮再厚,也没脸再去找安以暖借钱了。
可将近九百多两银子,让她上哪里借去?
“娘,要不我替老二给你打个欠条吧?那钱算我们借的,等你给我们分家时,从我们那一份里扣出来!”
安仕俊看安老婆子还在那里核计,道,“差不多就得了!老三已经跟你断了,不养你了,老大也被你轰出去了,我看老四也跑疯了,过完年肯定还得出去。你要是再把老二也逼走了,你们家老五一个人养你呀?”
这话捅在了安老婆子的肺管子里!“好,你自己说的,你给我写借条吧,把你说的这些也都写上,村长你给作保,以后不能反悔!到了公堂上也得先问问老二,他要不愿意就算了!”
安仕俊把这边的事了了,带上安以暖和安家二娘去找了傅里长。
傅里长心里来气,“我这一天到晚没别的事了,都是围着你们一家转了!以后你家的事不要再找我了,有事就直接告到衙门吧!”
安家二娘把带来的礼物递过去,又是道歉又是鞠躬,说了一车好话,好不容易才把傅里长请到车上。
等到了县衙,陆文远没有像以往那样很快升堂。
安以暖把傅里长拉到没人的地方,问道,“陆大人是不是有其他公务?要不我们下次再来?还是我们送点礼?”
傅里长低声说,“估计是和我一样,生了你和你们家这些人的气了,他说早晚要找你个错处打你的板子!”
安以暖扶额,姐可真不是妄自兴讼啊!姐也是被绑到这个战车上了,好不好?
安以暖跟傅里长几人告别,说要去找那个王婆子,县衙这里她在谅解书上摁手印好了!
她本来还想当面谢谢陆大人呢,人家上次帮她找了全县的牙婆!一听傅里长说的话,三十六计,走为上!
不要等一会儿见了陆文远肯定又要挨整!
那家伙有点小心眼!
出了县衙,到大街上随便找了一个中年男子,问人家哪里有“暗娼”?
那人奇怪地打量了她一眼,虽说安以暖每次出门都是男子装束,可今天她竟然忘了“变声”了!
看到那人的目光,她才后知后觉,拱拱手告辞。
走了挺远,才又拉住一个人问。这次用的是男声。
那人神神秘秘地把她带到了后街的一条小巷子里,指着一个小门,道,“看到了吗?那个门。”
安以暖也用相似的语调问,“大哥你还知不知道卖那种药的王婆子住在哪里?”
男人上下打量她一眼,“小兄弟这么年轻就用药,到我这岁数怎么办?”xiumb.com
安以暖假装难为情地搔搔头皮,嘿嘿一笑,“我买点,闹着玩,图个新鲜!”
那人有些不耐烦地道,“你刚才不问,这不是跑冤枉路吗?你自己去吧!”从这里去王婆子家,还得往回走。
安以暖说她也是刚想到,还说让他带过去,买了药也送他一些。
那人高高兴兴地带着她一起来到王婆子家。这种药可不便宜,一包得二两银子呢!平常人舍不得花这个钱,今天带个路就能白得一包,想想就高兴!
王婆子今天恰巧在!
安以暖买了几包药,道,“我先吃一包!”说着,打开一包闻了闻,扬脖就灌进“嘴里”!
看得那王婆子和路人甲一愣一愣的,不明白她这是什么情况。这种药,怎么能在这里吃呢?
王婆子递给了她一碗水,道,“快去吧,不然一会儿药劲就过了!”
安以暖喝完,拉起那人就往外走。
刚走出去不到五步远,只见安以暖身子一软,滑倒在地,口吐白沫,全身抽搐!
这可把那人吓坏了,一边大叫王婆子救人,一边给安以暖掐人中。
王婆子和那人一起把安以暖抬到屋里,放在炕上。
半晌安以暖才“缓过来”,挣扎着要往外走,“这药可能有毒,我得去报官!”
吓得王婆子“扑通”就跪在了地上,不住地磕头,“小兄弟,可不能乱说,你这就是没吃过这药,吃猛了,歇一会儿就好了!我卖了这么多年的药了,哪来的毒啊!”
安以暖道,“有没有毒我也不知道,反正我是不舒服,报了官让官府查吧!这位大哥可以给我作证。”
王婆子行走江湖这么多年,什么阵仗没见过,知道这是碰上讹人的了,就问道,“咱们也不讲什么报官的话,你就说多少钱能了了这事吧!”
安以暖伸出一根手指。
王婆子问,“十两?”
安以暖摇头。
“一百两?”
还摇头。
“一千两?”王婆子的声音高了八度,这可真是讹人了!
安以暖又摇了摇头,“一万两,少一两也不行,我的命可值钱了!”
王婆子眼睛一瞪,“一万两,你开玩笑吧?你不如直接去抢!就你这,告到县衙也得判你个敲诈罪!你这样子一看就是骗人的。”
安以暖伸出胳膊,“你常年卖药,应该也懂些岐黄之术吧?你帮我看看。”
王婆子把手搭在她的寸关尺处,刚摸到脉搏就差点跳起来,脉搏忽快忽慢,快的时候如擂鼓,慢的时候几乎就等不到下一跳了!
王婆子知道这是碰到了狠角色,道,“我给你请个大夫去吧,你可不能死在我们家。”
安以暖说,给了银子她自己去找大夫,绝不会连累她!
王婆子苦着脸说她家没有那么多银子,最多也就能拿出五百两。
安以暖让她去取银子,剩下的再打个欠条,以后每月她来拿钱。
王婆子给了银子。但说什么也不想写欠条,“小兄弟,咱们看大夫去吧!只要你没事了,以后再遇到什么难事,只要你说句话,我肯定帮你办!”
安以暖想了想,问道,“四年前,你是不是帮着卖了一个小姑娘?安家营的。你把她卖到哪里去了?”
王婆子问,“我说了,是不是就不用写欠条了?”
安以暖道,“先写欠条,等我验证了你说的是实话,我再把欠条还给你!不给你,你再去告我,这位大哥可以给你作证!”
路人甲气得不得了,他妈的今天太倒霉了,为了占这么点小便宜,把自己牵扯到官司里了!
事到如今,王婆子一点办法都没有,只能按照安以暖的要求来。写了欠条,留下路人甲的姓名和住址。
安以暖把几包药都给了路人甲,揣上欠条,拿上银子,转身想走。
王婆子突然又抓住了她的胳膊。
安以暖笑了笑,“怎么,再给我把把脉?把吧,多叫几个大夫过来,到时候看我怎么死在你们家。”
王婆子也不理会她,又认真地摸了摸她的脉搏,还是忽快忽慢。半天,才不可思议地松开手!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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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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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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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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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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