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村口老远就看到那里围了一圈人,安以暖不禁暗自扶额,庙小妖风大,池浅王八多,穷乡僻壤的,破事怎么这么多!
离得近了,看到人群围在了她家门口,安以暖吓得一哆嗦,不知道家里又出什么事了!
安以暖跳下牛车,飞快得奔到家门口。
围观的人一看安以暖回来了,嚷嚷着让开了一条道,“小暖,你可回来了,快进去看看吧!”
“我家谁怎么了?”安以暖急切地问道。
“别急,你家谁都没事!是你奶奶家。”有人回答道。
听人这么说,安以暖这才放下心来。她也没着急进去,问旁边的人到底是出了什么事。
人们七嘴八舌,你一言我一语地说,半晌安以暖才听了个大概。
她不在家的这些天,老宅闹出了好几档子事。
先是安然退婚的事。
安老婆子死活不肯把杜家的聘礼退出来,气得安老大拖着受伤的身子,在他娘门口跪了一天,快半夜的时候才扔出来了一句话,“要是退了亲,就都滚出去!”
安老大一气之下答应了搬出去,把三个孩子安置到了安以暖家的帐篷里,自己和老婆住到了安以暖家原来的草房里。
安老婆子这才不情不愿地把聘礼退了!
老宅只剩下了安老婆子和安老二、安老五两家人。
安老四带着孩子去找他老婆,一去就没回来。
只有安以暖知道,他们一家子在他丈人家那边卖耗子药,她给送过两次货了。
安老二要他娘把掌家权交给他,说交给他就是交给了他儿子安小宝,要不他娘就白疼这个大孙子了!
安老婆子做了半天思想斗争,最后不知是安老五还是安家五娘,不知是谁在安老婆子耳边吹了风,安老婆子就说是安仕俊说的,定不下来谁当家,就投豆子决定。
她把豆子投给了安老五!
安老二气得把家里的家什砸了一大半,做饭的锅都给杵漏了!
今天,安老婆子疯了似地跑到安以暖家,说安老大把她家的谷仓里的谷子偷了!
这会儿正在里面闹腾呢!
“村长来了吗?”安以暖问道。
有人回道,“来了,和傅里长都在里面!”
有人说,“他们要是不来,你们家这会儿估计就被你奶奶拆了!你奶奶说是你大伯把粮食偷偷送给你们家了。”
有人说,“报了官了,一会儿知县大人和衙役就要来了!”
安以暖有种想扭头就走的冲动,攥紧拳头发誓,接下来高低得挣钱了!
挣了钱搬家,离他们越远越好!
太闹心了!
可再不耐烦也得进去啊,她要是不进去,不知她奶奶又会作什么妖!
安以暖拨开众人进了院子。
院子里也围满了人,安老婆子在中间,长舒拉腿地坐在地上,旁边凳子上坐着傅里长和安仕俊。
安老大、安家大娘和柳氏都站着。
没看见安老二和安老五他们。
安仕俊正对着这边,一眼就看到了安以暖,“哎呀,小暖啊,你可回来了!都知道了吧?你说这事怎么办吧!”
安以暖说道,“不是报官了吗?一会儿陆大人要是来了,肯定要先去勘查现场啊!不如我们去那边迎接一下吧?”
傅里长附和道,“对对对,我们到那边去吧,别等陆大人来了看不到人,再怪罪我们!”说着就站起来往外走。
安老婆子一把抓住了傅里长的衣角,“里长啊,你可得为我做主啊,你要是走了,他们就把值钱的东西都藏起来了!”
安以暖对安仕俊说道,“村长您过去吧,陆大人问起来,您就实话实说好了!”
安仕俊绕开安老婆子,拨开众人走了。
安以暖又对着傅里长说,“里长,您先坐,我也过去看看,该说的我会说,您放心!”说着也出去了。
安老婆子一听,猛地站了起来,“安小暖,你给我站住,这里有你什么事?要你去说!你想说什么?”
安以暖回头对她奶奶笑了笑,“舌头长在我嘴里,我想怎么说就怎么说,先入为主,谁先说谁就是原告!”
安老婆子立马不干了,舍了傅里长,过来抓安以暖,“你不许去,哪里也有你这个死丫头,不许你去我家!”
边说边说边往外挤,看热闹的故意不让路,安老婆子就拿脑袋去撞。
有人故意突然往旁边闪,闪了安老婆子一个趔趄,气得她破口大骂!
看热闹的起哄,“嗷嗷嗷,千万别走啊,安老大把谷子都拉成粑粑了!”
安老婆子也顾不得和他们斗嘴了,癫癫的跑回了家。
傅里长看着安以暖,苦笑了一下,“这可真是一物降一物啊!”
安以暖也笑了,说道,“卤水点豆腐!”
傅里长没明白,问道,“你说什么?”
安以暖一下子没反应过来,想了想,猛地拍了一下脑袋,哎呀,银子来啦!
见傅里长还在看着她,忙打岔道,“我说我这是以毒攻毒,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里长,我们出去迎一下吧?”
安以暖和傅里长一群人等在村口,没过多久,就看见远处过来了一队人马,傅里长又往前迎了几步,“来了,来了!”
安以暖两世为人,还是第一次看到知县出衙办案,和上一世戏曲、电视里有点不一样,这陆大人不是坐轿,也不是乘车,而是骑马,不是,是骑了一匹骡子过来的!
我的陆大人啊,你还不如骑驴呢!那样不是更喜庆!
再仔细一看,还真有骑驴的,师爷就是骑的驴!wWW.ΧìǔΜЬ.CǒΜ
四个衙役和他们大人一样,骑的也是骡子。
傅里长带头跪下磕头迎接。
陆文远说了声“免礼”,眼光有些不善地扫向人群里的安以暖,心想,还真是哪里都有你呀!“安以暖,又是你!看来老爷我这个七品官是专门为你干的吧?”
安以暖忙又跪下磕头,“不敢不敢,大人您是为黎民百姓、为当今圣上干的!民女不过是偶尔给大人添了点麻烦!”
陆文远冷冷一笑,“偶尔?你这是讽刺老爷我没读过书,不知道这个词什么意思吧?”
傅里长见陆大人真恼了,忙上前回道,“陆大人,这次和她没有太大关系!”
陆文远不悦地说道,“哼,没有太大关系,那还是有些关系,办案的安老五说,她们家窝脏了!这怎么叫没关系?这次你愿打还是愿罚?”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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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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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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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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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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