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以暖早就跟她爹娘说了顾小乙的情况,也说了她要出门,帮着把临城的市场开拓一下,她们的耗子药在那边没名气,不好卖。
安家大娘也在,听到安以暖要出远门,也叮嘱了几句。
柳氏又开始哭,家里没有男丁,就苦了她女儿一个人!一个年轻的女孩子第一次出远门,总是让人不放心。
安秉诚躺在床上不说话。
顾小乙对柳氏说,“伯母,你们放心吧,我会照顾好她的,过几天好好的把她送回来!”
安家大娘问顾小乙,“孩子,你父母都好吗?”
顾小乙面无表情地回道,“都不在了。”
听他这么一说,安家大娘看了安秉诚一眼,推了推他,“老三!”
安秉诚“嗯”了一声,还是没说话。
等送走了安以暖和顾小乙,安家大娘又坐到床头,叫安秉诚,“老三,你怎么想的?”
安秉诚,“什么怎么想的?”
安家大娘,“你看见那小子了吗?”
安秉诚摇头。女儿要出远门,他心里真得很恨自己!
安家大娘,“刚才我推你,让你看你也不说看,我看那小子长得挺好的,就是瘦弱了点,没事,长长就长开了。看样子有十一二岁了吧?跟咱们小暖正好啊!”
安秉诚扭头看了一眼妻子,“他们走了吗?”
柳氏,“走了!可咱们小暖,人家能同意吗?”自己的女儿,虽说自己不嫌丑,可外人呢?
安家大娘,“你们没听到吗?他没父母,你们收养了也行啊!”
安秉诚和柳氏突然就激动了起来,是啊,过继个儿子,不也是儿子吗?
安以暖和顾小乙先到了县城,他们还不知道家里人已经替他们安排得明明白白的了!
安以暖先去成衣铺子买了两身衣服换上,自己和顾小乙身上这衣服,怎么看也不像做买卖的!
顾小乙不是很满意他们这身新“行头”!
“丑八怪,这衣服太丑了吧,黑不黑,灰不灰的,怎么也是花钱,价格也差不多,为什么不买那身好看的?还有,你怎么也穿成男子了?”
安以暖,“你不懂,这是为了方便行事!”
顾小乙,“哼,再戴个面巾,拿把刀,我们就可以去抢了,是挺方便的!还卖什么耗子药?”
他觉得,做买卖,无非就是逐利,怎么赚钱怎么来,哪里赚钱去哪里!可安以暖放着好好的批发不做,非要一城一池地去占地盘,他真的无法理解!
安以暖也不搭理他,自顾自在前头走,又买了些脂粉、油泥、桃胶、大白、蜂蜡等一大堆乱七八糟的东西。路过猪肉摊,要了一把猪毛;路过鱼摊时,还要了一些鱼膘!
顾小乙更看不明白了!“丑八怪,你买这些东西也是要配耗子药吗?你不是在家就做好了吗?”
等把东西买齐,坐到去往临城的马车上,安以暖才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他。
顾小乙一听就不干了,“我不干,这个不行,换一个方法。你不用管了,我自己想办法,把药给我,你回去吧!”
安以暖,“你想办法?满大街地去吆喝吗?那我们多长时间能回本?多长时间能赚十两银子?等你赚够了,这边鲜菜又长出来了,不吃干菜了,你卖给谁?”
她就想快快卖掉这批药,打开这个市场,再找一个坐商。
要想开发一个新市场,广告是必不可少的,她想了这么好的一个广告,可这小屁孩就是不配合!
顾小乙,“我不卖干菜我还可以卖别的。反正我就是不干这个!”
说了半天,又劝了半天,看他还是不同意,安以暖眼睛不由地就立了起来,“不行是吧?那好,我自己来就行,我还省事了,我还怕你学得不像呢。你回去吧!”
一听这话,顾小乙立马拉跨了!
“丑八怪,你可真不像个女子,这事你也敢做呀?不嫌丢人!算了,还是给我化上吧!”
安以暖笑了!
临城。午时。
街上人来人往,一派繁华景象。
一个十字路口,慢慢围起了一圈人,人群里,是一个个头矮矮、瘦瘦弱弱的中年人,面前摆着一块白布,上面放着几个小纸包,还有几个瓷瓶。
那男人长了一张三角脸,小眼睛,八字眉,两只招风耳,蹲在那里,时不时窜起来摆弄几下那几个瓶子和纸包。活脱脱一只耗子精!
那“耗子精”见周围人有十来个了,就从怀里掏出了一副竹板,竹板两寸宽,三寸长,磨的光滑铮亮,一头用红绳穿起。那“耗子精”把竹板架在手上,呱嗒呱嗒打了几个拍节,唱起了顺口溜:
各位爷,你来看,
瞧瞧耗子大坏蛋,
它东家跑,它西家串,
又偷油又偷面,
家里衣裳都咬烂,
读书人家啃了纸和笔,
小娘子的鞋子往外拽。
我的耗子药,是真划算,
不为卖钱,只要你老管口饭,
用着好,见了效,
你给传传我的安氏耗子药。
看热闹的众人听说不要钱,“给我一包”,“给我来两包”,都想拿来试试,可那“耗子精”说一天只吃两顿饭,只卖两家,有要的得排队。
路口一家两层的酒楼,招牌上写的是“云顶酒楼”。
此时掌柜的正因为厨房里耗子多发愁呢!要是一个不留神,饭菜里混进一颗老鼠屎,那可就把整个酒楼的招牌给砸了!
听了伙计带来的消息,掌柜觉得新鲜,想着不就是一顿晚饭嘛,酒楼还差这一口吃的?
找到摊位前,说要试试。
那“耗子精”爽快地跟着掌柜,进了酒楼后面的厨房,四处看看,又顺着墙角闻闻,然后把纸包里的颗粒状的东西顺着墙边撒了,又把瓷瓶里的药也撒了些,又在各处放了好些碗水。琇書網
“现在关门,晚上生意不要做了。明天天亮前拿几个筐捡走,别让人看见,收拾干净,免得误了您明天中午的买卖!”
吃完饭,临出门,那“耗子精”又嘱咐一遍,“我可提前告诉你了,让你们早点来,收拾时不要让外人看见。如果你们没做到,影响生意了,可怪不到我!”
对他这番说辞,掌柜的也懂,以前他们买了耗子药,撒上后也是要关门歇业两天的,等把犄角旮旯的死耗子、半死不活的耗子都清理完,把耗子洞都堵好,才能再开业。
要是让客从吃着吃着饭看到墙角有只死耗子,那酒楼也就完蛋了!
见那“耗子精”仍旧回到路口,这次不再吆喝,侧卧在那里,翘起腿,晒起了太阳。有人问他卖不卖了,他说,“今天的晚饭有着落了,明天早上收了耗子,明天中午再卖。”
很多人见他这样说,还是不肯散去,围着他看热闹,天黑透了才散去。
那“耗子精”见没人了,收拾起东西也走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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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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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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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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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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