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一声,陶罐子就碎了。
“哎!罐子碎了,明天奶奶又要骂了。”小四心头一阵懊恼,他又给娘惹祸了。
苏濪月用了巧劲,丝毫没让孩子受伤,只见小四的头上沾满了米汤,头发都粘到一起了,一绺一绺的。
小四脑袋一出来,立刻“呼呼”的大口喘气,脸蛋都憋红了。
为了杜绝后患,苏濪月语气有些严厉的说道:“以后不准把脑袋插到罐子里,这多危险。”
若不是恰好在她面前,这孩子肯定会出事。
“娘亲,我不是有意的,就是,就是每次吃过饭,盆子都是伯娘家的哥哥们舔的,奶奶都不让我们舔,我,我就是想尝尝,罐子好不好吃。”
小四声若蚊蝇,憋红的小脸更红了,心里还有点泄气,每次见伯娘家的几个哥哥们舔的欢,还以为有多好吃呢。
苏濪月心下既心疼又好笑,眼角就流出泪来。
同时她又无比庆幸,幸亏陶老太不让她家的娃舔,不然每次吃完饭,孩子们都捧着盆子舔,那画面,惊得苏濪月一身鸡皮疙瘩都抖擞起来了。
“以后不许舔!你们几个也是,谁要敢舔盆子和碗,娘就不要谁了。”
“啊?!”
四小只互相看一眼,都没有立马答应,在他们心里,吃完饭舔盆子,是一件很快乐很牛掰很让人羡慕的事情。
因为只有伯娘家的男娃子们才可以舔,他们,没得舔!
“听见没?”
“听见了。”四小只异口同声的回答道。
苏濪月这才放下心来,可眼角的泪却有些不太听话,老想着掉下来。
哎!苏濪月觉得心真是累呀,原主这哭唧唧的体质,一时半会儿她是掰不过来了。
算了,这样也挺好,免得穿帮。
“你们过来,娘亲给你们取名字,名字我都想好啦。”
“啊?名字?”四小只一下没反应过来。
“老大陶瑾承,老二陶瑾润,老三陶瑾麟,老四陶瑾霁,明天娘亲教你们怎么写自己的名字。”
“我有名字了,哥哥(弟弟)我有名字了,娘亲给我们取名字啦,呵呵呵。”四小只笑的眼泪都流出来了。
以前奶奶和伯娘只会叫他们大小子、二小子、三小子、四小子,大伯娘和二伯娘家的孩子都有名字,他们没有。
他们知道父亲不是阿奶亲生的,所以不敢缠着让阿爷阿奶给他们取名字,现在,娘亲给他们取名字了,他们觉得自己好幸福!
“娘亲,娘亲,妹妹有名字吗?”陶瑾霁突然想起这件事来,赶忙跑到娘亲跟前问。
“有啊!”古人常说人如其名,她的崽崽怎么能没有名字呢。
听娘亲这么说,几个小萝卜头都凑过来,眼神里有期待,有憧憬,有向往。
二伯娘家最小的陶瑾礼三岁有名字,大伯娘家的谨棉姐姐九岁才有名字,二伯娘家的瑾翠姐姐也是七岁有名字的。
他们的妹妹才出生,娘亲就给取名字了,果然自家妹妹才是最好的。
苏濪月看着几个孩子,眼神晶亮晶亮的,像夜空里的星子,不忍吊着几个孩子的胃口,开口说道:“陶瑾萱,你们的妹妹叫陶瑾萱。”
承上启下,温润如玉、聪明颖异、光风霁月,她希望她的崽崽像萱草一样充满生机,不被烦恼束缚,自由自在,无忧无虑,健康成长。琇書網
陶瑾承走过去,学着陶瑾善给四叔行礼时的样子,跪在地上给娘亲鞠躬行礼:“瑾承谢娘亲赐名。”
三个娃子学着哥哥的样子给苏濪月见礼,苏濪月没有阻止,没有规矩不成方圆,孩子自小立下规矩没什么不好,省得长大了目中无人,不知礼数,他不想误导了几个孩子。
只要能掌握好度,不一定非要刚正不阿,只要不奴颜媚主,不卑躬屈膝,不巴结奉承,不刻意讨好,她只希望她的崽崽们做好自己就好。
几人吃饱喝足,老大老二将东西收拾回去,不一会儿,蹑手蹑脚的走回来,见苏濪月还没睡,才敢放心的爬到旁边的榻上去。
苏濪月拖过家里仅剩的一床被子来,给几人盖在身上,四小只也不脱衣服,就那么钻进被子里。
四个娃子盖着一床被子,眼睛都亮晶晶的,他们今天不但有了妹妹,还有了名字。
四小只起先都瞪着乌溜溜的大眼睛,开始还有些兴奋,渐渐的都撑不住了,沉入梦乡。
梦里,娘亲温柔的抚着他们的头,让他们以后要听娘亲的话,娘亲还给他们讲故事,做许多许多的肉肉,梦里还有妹妹······
苏濪月拿出针线来,借着昏黄的油灯给三小子补夹袄。
只是,会是不可能会的。
她只能凭着记忆回忆,可真要动起手来,才发现,脑袋里想的说会了,手却还说不会。
费了老半天的劲,才歪歪扭扭的将瑾麟的衣服缝补好,苏濪月不禁感叹,这缝衣服看着简单,实际上一点都不比她炼丹容易。
趁着这空挡的时间,她很快理清了纷乱的思绪。
此地是大元朝,梁国、夷陵郡、临河县、雷灵镇、陶家村。
是够蹩脚的。
原身也是二十六岁,名字跟她一样。在家中排行第七,七岁时母亲去世了,弟弟也生了一场大病,她被卖到雷灵镇上的地主老柴家,给柴老夫人当丫鬟。
原主的相公陶家林,是陶大富的侄子,陶家林的母亲生他的时候伤了身子,勉强撑到陶家林一岁多时就撒手人寰了。
他爹陶大贵就将陶家林给了大哥陶大富,当时还给了陶老太十两银子。
认下陶家林的时候,陶大富已经有两个儿子,老大陶铁柱,老二陶铁栓,陶家林就成了三儿,后来陶大富又生下老四陶铁石。
开始的时候,陶老太对陶家林还算上心,吃穿用度与自家儿子一般无二,但几年过去了,陶大贵一次都没回来。
时间一长,陶老太就开始厌弃陶家林。
陶家林懂事早,十二岁就到雷灵镇上地主老柴家做苦工,赚来的银钱都给了陶老太。
一次意外,陶家林救了柴家的嫡出少爷,柴老夫人见他到了年岁尚未娶妻,又知其身世坎坷,就做主将自己身边的大丫鬟许给了他。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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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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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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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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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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