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帝易床边的黝黑寸头少年,听到帝易的声音,连忙看向他,高兴地道:“阿公,阿公!雷子醒了。”
“臭小子,小点声别吵到人家了。”苍老的声音从门外传来,一个佝偻着背的老人,端着一碗汤,颤颤巍巍地走了进来。来到床前,把碗递到帝易面前,对他说:“孩子,这碗夯狼骨头熬的汤,你先趁热喝了,这可是大补。”
帝易昏睡了几天肚子正好饿极了,看到递到自己面前的狼骨汤,二话没说就接过来大口大口地喝了起来。
老者关心道:“慢点喝,锅里还有。”
不一会儿,帝易就把汤喝完了,打了个长长的饱嗝。
阿公慈祥的看着帝易,问道:“孩子,你叫什么名字?”
“帝易。”
少年突然惊诧道:“第一?哇,这也太拽了吧。”
帝易加重语气地一字一句道:“我!叫!帝!易!”
少年还是一脸疑惑道:“什么?哪两个字?”
帝易满脸无语,解释道:“部首是‘巾’的那个帝,容易的易。”
当帝易说出自己名字时,阿公瞳孔骤然一缩,随即就恢复了平静。
少年方才醒悟过来,挠了挠脑袋,道:“俺叫石木,俺们村小孩子中俺是最大的,你可以叫俺‘阿大’。”
说着,石木又拍了拍自己胸口说:“以后有什么事,跟俺说,俺罩着你。”
帝易面无表情的回答了一句“哦”,这一声极为敷衍,石木顿时就急了。
“你别不信,俺是俺们村出了名……”
“行了行了。”
石木还没说完,便被阿公打断了,石木一脸哀怨的看着阿公,似在说“为什么打断我?”
阿公横了一眼石木,石木顿时就像怏茄子一样,不敢再说什么。
阿公问帝易道:“看你衣着并非普通人家,你家住何方?师从何名?”
帝易回答道:“家住在一座山上,师尊叫什么名字我不知道,只知道别人喊他‘道尊’。”
阿公眯了眯眼睛,显然这名头他没听说过,但从言语中就能知道帝易师傅肯定不简单。
石木突然问道:“你师傅一听就很厉害,你是怎么到这儿来的?”
帝易听到这话,便想起了师尊,便想起了自己的遭遇,五岁大的孩子哪里经历过这些,一下子悲从心来,嚎啕大哭了起来。
石木连忙道歉说道:“对不起对不起,我错了,我说错话了。”
一会儿,帝易彻底的发泄完后,一边哽咽一边向二人解释……
“你偷吃了不该吃的东西,然后就昏迷,醒来之后就在我们这儿了?”
“嗯。”
“……”
一个月后,在这个“隆雷村”帝易已然被村民所接受,没人能拒绝的了一个乖巧可爱的小孩子。这个村也就三十多户人口,是个很小的村庄。
收留帝易的阿公,是隆雷村的这一任村长,石木是他的孙子。石木也确实如他所说,是个孩子王。
当时阿公带着石木去赶集,去的时候发现了在深坑里昏迷的帝易。在这个村小辈如果按年龄排,石木最大,帝易排老五。帝易先天早慧,觉得村里的孩子过于幼稚,很少他们玩。
石木的母亲生他时候难产去世,父亲在狩猎时不慎被野兽袭击,后染病去世了,只剩石木一人与阿公相依为命。
在长时间的接触下,帝易渐渐的接受了他们,其中,就数石木和帝易玩的最好。
有一次几个小孩晚饭后,相约在河边玩耍,帝易就和石木坐在一起,脚泡在河里,任由河水冲刷。
帝易问石木当初他刚醒过来的时候,石木喊的“雷子”是什么意思。
石木告诉他,在很久很久以前,村子还不叫“隆雷村”是个大村落,那时候村子经常遭到怪物袭击,村民死伤越来越多,正当当时的村长决定迁移时。
一个手持雷电人出现了,他降下天雷,把一切污秽全部荡清,留了世间一个朗朗乾坤。
村子也得以流传至今,村子里老人都说,那人是雷电所生,能掌天雷,所以叫做“雷子”。为了纪念雷子,便改了村子的村名。
有次,村子组织人去打猎,帝易在石木的怂恿下偷偷摸摸地跟着一起去了。
这一路上他看见了野兽的搏斗,看见了人与野兽的厮杀,为了生存而互相杀伐,各种各样的血腥场面,帝易胃脏翻滚,干呕不止。由于动静有点大,被狩猎队发现,被人带了回去。
石木因此时常嘲笑他胆小,自那之后,每次打猎,帝易都要求跟着一起去,拦都拦不住的那种。
一晃眼,新春到来了,家家户户都忙着过大年,每家每户都挂着红灯笼,贴着红对联,喜气洋洋的村庄,到处弥漫着幸福的红色。这是帝易第一次过年,他对这一切儿感到新鲜。
他穿着阿公给他的新兽皮棉袄,暖和的很,帝易也是第一次才知道有棉袄这种东西。这一年阿公教会了他许许多多的知识。
这个村子的村民朴实忠厚对帝易很好,在吃除夕那天,村民们争着要帝易去自家吃年夜饭,最后还是阿公出面,把帝易留在了自己家,在欢闹中过去了一年。
第二年春,帝易是在春天出生的。
生日这一天,帝易悄悄的告诉了石木,哪知这个大嘴巴把这事传遍了整个村子。阿公亲自为他烹羊宰牛,一个名为小芳的女孩为帝易编织了好看的花冠,村里的罗裁缝为帝易新织了一件兽皮衣,鞋匠送了一双新兽皮靴,村民们都送了各式各样的生日礼物给帝易好。xǐυmь.℃òm
夜幕降临,全村的人围着篝火,唱歌跳舞,这一切是多么的热闹与温馨。晚上帝易在甜美的睡梦中睡着,他梦见了师尊,师尊问他过的好不好,帝易很开心的回答,自己过的很快乐。
他还梦见了两道模糊的身影,两人自称是帝易的父亲母亲,对帝易也是一阵嘘寒问暖,帝易对他们既陌生又亲切。他说梦话了,喊的是父母;他的眼眶湿润了,泪水沿着太阳穴,滑落到枕头上了,沾湿了一大片。
他想见自己素未谋面的亲生父母了,他还想疼他爱他的严厉师尊了。虽然村子人人对他好,但在他的潜意识里一直认为自己是孤单一个人。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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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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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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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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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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