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是突然觉得累了,如此拼命的理由是什么呢?认真想想,安定下来过日子,也不错。我为什么非得把自己置身险境呢。”
谢藉像见了鬼,“你在说什么?”
南烛眼尖,发现一年到头就两套衣服换着穿的夏屠维,换了新衣,他还在夏屠维绿沉的衣袖上,看到了刺绣的图案,他恨得牙痒痒:
“哟呵,不得了,还学会了打扮。你以为你扮得跟花孔雀似的,就有人爱吗?”
夏屠维还在输出他的观点:
“就算不刺杀谢渝,我也能过上不错的生活。如果我死了,我在意的人会为我难过的吧。一旦想开,我觉得刺杀谢渝的事,变得索然无味了起来。”
谢藉:“你什么意思?”
夏屠维:“要打你自己打,我道心一片清澄,想闭关自醒。”
谢藉由于独特的人生经历,是个极其冷静的人。
出于拉拢人心的考量,他待人如沐春风,从不对人口出恶语。
此时此刻,他难得失控,“你是有病吗?”
没想到夏屠维认真点头,“我得了相思病,你有药吗。”Χiυmъ.cοΜ
谢藉捏碎了手掌中的血灵珠:“……”
南烛震碎了手下的桌子:“……”
南烛:“我要吐了。谢藉,你不动手,我就要动手了。”
谢藉在心中默念夏屠维还有用处,忍耐再忍耐:
“……你先收拾好你的道心。暗杀的事,我与战鬼去办。”
谢藉审视南烛与夏屠维,绵里藏针:
“你们不会背叛我们的联盟吧?”
他的言下之意明确,谁敢背叛,必定要付出惨痛的代价。
南烛立刻表态:“谢藉仙君,我们永远是一条船上的人。”
夏屠维冷哼,“不成功,便成仁。”
谢藉这才放心。
他的盟友,都是经过千挑万选挑选出来的,且经过了他的考验。
他们有野心,有实力,金钱权势乃至于女人,在绝对的大业面前,不值一哂。
谢藉鄙夷:
“夏屠维,听本仙君一声劝,只要大业成功,日后要什么女人没有。莫在重大关头上,折损了道心。”
论起此事,他就想起谢渝。
“别步谢渝后尘,因沉迷美色,最后走火入魔,成为宗门和修道者的笑柄。”
夏屠维沉默半晌:“你说的对。”
谢藉笑笑,直接走出门去,路过夏屠维时,停顿脚步,手掌按着他的肩膀:
“还好,你对女人的品味怎么地,也不会像谢渝那般低劣。”
夏屠维和南烛的脸色,顿时五颜六色的很是精彩。
谢藉“啧”了一声,奇怪地看看夏屠维和南烛的脖子。
夏屠维的脖侧有一块红印,看上去像是吻痕似的,南烛的脖子间裹着一条白纱,同样的位置,依稀也透出了红印的颜色。
“你们的脖子……”
夏屠维和南烛异口同声:“蚊子咬的。”
谢藉没有放在心上,“倒是稀奇,我仙门中难得有蚊虫出没。”
他走到门口,回头问:“派人消杀了没有?”
夏屠维脱口而出:“舍不得。”
南烛按住夏屠维,手横在脖子做了个灭口的动作:“已经处理了。”
眼见谢藉御剑离去,南烛对夏屠维宣战:
“我们两人的战争,从此刻开始。”
两人不欢而散。
夏屠维回到剑峰,心绪久久无法平静。
谢藉和战鬼去暗杀谢渝,跟在谢渝身边的林清月,虽然身怀绝世修为,但也有有可能会遭到波及。
林清月虽然可恶,但她罪不至死。
他已经不恨她了。
最后她能成事,也有他半推半就的原因。
要怪就怪他不守男德,没有把持住自己,无法守住最后一条底线。
如今木已成舟,他还能怎么办,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吧,只能努力当一名优秀的炉鼎了。
夏屠维立刻坐在书桌前,手书了一封信,把谢藉接下来的动作,原原本本告诉了林清月。
写完后,夏屠维从怀中拿出一只巴掌大的机械小鹤,把书信藏入小鹤腹中,输入林清月的气息。
这是他的家传法器,唯有小鹤见了指定收信人,才会交出书信,若被截获了,就会当场自曝。
他没有和林清月交换通讯符,只能通过法器配送了。
夏屠维给小鹤注入了大量灵气,小鹤变成透明,隐匿起身形,从窗户外飞走了。
希望能帮到她吧。
南烛回到丹峰,也做了和夏屠维一样的事,第一时间就派心腹弟子,去给林清月通风报信。
安排完这一切后,南烛陷入思考。
他从一没有家族作为支撑的修仙者,能走到今天位高权重的地位,固然是天赋、机遇占据了部分原因,但最重要的内因,是他凡事都比别人多想一步,多做一点,以十分努力,应付诡谲多变的命运。
今日既然选择为了他和林清月的小家,背叛谢藉,以谢藉阴鸷的本性,定会找他秋后算账,不如就从这一刻,坏事做绝,暗投谢渝,彻底背叛谢藉吧。
他可以先从内部偷偷使绊子,例如从此以后,交给谢藉的丹药偷工减料,把钱省下来,给林清月多炼几炉丹药……
那头,谢藉出了元清宗,招来心腹:
“你去查,夏屠维心仪的女子是谁。”
“……然后,杀了她。”
没有谁,能成为他的绊脚石。
林清月一行人,平定了辍阜山为非作歹的妖兽,成功酿造了大批太虚回蚀散,班师回府。
林清月来时有多开心,回去时就有多失落。
周围一大堆火辣辣的眼神盯着,谁扛得住。
下山的时候,谢渝自然而然牵起林清月的手,不出所料,发现林清月手腕上夸张地套着五个玉镯。
这下,傻子也明白怎么回事了。
谢渝不动声色地击破玉镯上的障眼法,果然看到了五条相思魂排排坐。
饶是谢渝镇定过人,也停滞了一下,他都盯得这么紧了,林清月是何时何地忙里抽闲发展的炉鼎。
林清月缩了缩脖子。
谢渝握紧了林清月的手,什么都没说。
无言的压迫感,更加令人心惊胆颤。
林清月顿觉她未来几天,应该不用下床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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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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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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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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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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