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鄂偷习鬼道,修成半人半鬼之身,想杀他,须得直接捏碎他的魂魄。”
“行,”林清月敢说敢做,“以后我逮见他一次,搞死他一次。”
华鄂的尸身,直挺挺地倒在床上,林清月蹲在他身旁,想搜搜他身上有什么线索。
林清月刚伸出手,突然,华鄂身上喷出了青色的火焰,自燃了。
“小心。”祝言眼疾手快,把林清月扑到一边。
转眼间,华鄂的尸体烧成了一捧骨灰,什么东西都没给林清月留下。
祝言悬在林清月身上,洁白的脸边溅上几滴华鄂的血,原本天真的底色,抹上妖异的艳彩。
林清月以洁净咒,洗去祝言脸上的血,祝言也用袖子擦去林清月脸上的污脏,师徒二人就像两只躲在角落里互相舔舐伤口的小动物。
祝言享受这温情的一刻,期待地问,“师尊,我们和好了吗?”
“没有。”
林清月控制住要去揉祝言毛绒绒脑袋的冲动,板着脸下床,把华鄂的骨灰和染血的床单,全部扔进储物囊里毁尸灭迹。
林清月拉开门,庆奕正把耳朵贴在门上听动静,看到林清月和祝言出来了,尴尬地摸摸鼻子:
“你们这就完事了?”
林清月斜他,“不然呢?”
庆奕把头探进门,“表姐呢?”
林清月睁眼说瞎话:“她有事先走了。”
庆奕清了清嗓子,对林清月物伤其类,“咳那个师叔,你是不是不行,咱别讳疾忌医啊那啥,我手头上也有一些药方子……”
祝言羞答答地说:“是我没魅力,不行,和师尊无关。”
庆奕肃然起敬:“我第一次听到一个男人主动承认自己不行,祝师兄,好样的。”
林清月听他们两个的聊天越来越歪,没有搅和进去,直接出门了。
天都不夜城夜景迷人,林清月放弃乘坐庆奕派出的车队,选择步行赏景。
“师尊。”
祝言跟上来了。
“师尊,师尊。”
他讨好地喊着,几步跑到林清月跟前,把他采来的一大捧蔷薇花举到林清月面前,花束后,少年可怜兮兮的笑容,被华灯打上了一层亮彩。
恋人生气不理人了,就用玫瑰花去哄她高兴,一次不行,就多哄几次——这还是林清月有一次带祝言执行任务时,给苦主支的招。
林清月不接,往左挪了几步,祝言也跟着挪位,耍赖地挡在林清月跟前。
行人熙攘,有卖花的花农挑着两担子鲜花吆喝着经过,他放下担子,站在一旁调侃:
“小郎君,你的花不够好看,所以小娘子还生你的气呢,要我说,不如买我的花,保管哄得她开心。”
祝言闻言,朝花农扔了一袋子钱,“你的花,我全买了。”wWW.ΧìǔΜЬ.CǒΜ
花农激动得串词了:“谢、谢小郎君!两位百年好合,早生贵子!”
祝言打了个响指,花农担子里的上千朵鲜花随风而飞起,散开,纷纷扬扬飘到半空,花枝似有了生命力,围绕着林清月打转。
林清月仰头深呼吸,这败家子,啊更气了怎么办!
祝言见林清月还是铁青着脸,又挥一挥袖,五颜六色的花瓣从花枝飞下,跑到空中拼成了一行大字:
“师尊,我错了”。
别说,花瓣字体上还点缀了不少萤火虫和蝴蝶,扑闪扑闪的,还挺好看的。
花瓣翩跹,下了一场花雨,路人们纷纷驻足,围观这唯美浪漫的一幕,大伙儿替祝言出声了:
“小姑娘,就原谅他吧!”
林清月扬眉,背手继续往前走去。
流水浮舟,华灯初上。
“师尊!”
祝言从卖面具的摊子前,突然露脸,脸上还带着摊贩家的猴儿面,摇头晃脑。
林清月目不斜视。
“师尊。”
祝言在行人们的喝彩声中,从一棵树上,脚勾着树枝,倒挂在林清月面前,嘴里咬着一朵蔷薇花,朝她眨眨眼。
“师尊,师尊!”
林清月在璀璨的灯火中穿过,祝言抱着他那束宝贝蔷薇花,在她一步之远的前方,笑盈盈地看着她,倒退着走路。
师尊师尊师尊——
我错了。
不要不理我呀师尊。
师尊,理理我——
她不理睬他,他便拖长着软软的声调,不停地喊她。
如此无赖,如此痴缠,甜腻腻地烦着人。
磨她,缠她,求她,她不给一个答复,他便不罢休。
“师尊、师尊……”
祝言的声音渐渐沙哑了,林清月本想晾着他至少让他反醒个一天,却在祝言的攻势面前,心越来越软。
最后她想,算了吧。
祝言在身边的脚步渐渐慢了下来,林清月回头。
见到祝言哭了。
单薄纤细的少年站在灯笼下,以满墙瀑布般的紫藤花为背景,抱着他已经变得蔫蔫无精神的蔷薇花束,不知已经无声哭了多久。
晶莹的眼泪滑落脸庞,长长的睫毛颤抖,黑曜石的眼珠蒙着水雾,像下了一场四月的雨。
好好的黑莲花,哭得花瓣都皱了。
“师尊,”祝言哽咽,“我不知道应该要怎么办了。”
他流着泪央求她,“教教我讨好你啊师尊。”
当真是娇慵任性,眼泪是手段,撒娇是手段,处处不择手段。
偏偏……
林清月用力一甩手,大步朝他走去。
偏偏她就扛不住他这一套。
最后的路程,她是跑着过去的。
她朝祝言跑去,祝言向她跑来,两人像分别了一百年后久别重逢,紧紧相拥。
林清月不停地拍他的肩,心疼了,“别哭了别哭了,都脱水了。”
师徒吵架,最后便在祝言拿出小哭包特技的情况下,以林清月全面大溃败为结局,飞快地结束了。
司徒家,地宫。
司徒家主点亮了地宫门口的第一盏灯,瞬间,往里面的一整排灯受到感应,纷纷亮起,照亮了通往地宫深处的路。
司徒家主把火折子放回墙壁的凹缝,问身后的长老,“少爷怎么样了?”
“启禀老爷,医修抢救及时,少爷的伤势已经无大碍了,眼睛和舌头,再过一段时间就能复原了。”
司徒家主愤怒地问:
“查出来是谁做的吗?”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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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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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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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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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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