岂料那飞天马马车,往南边疯跑了十几米后,随着男修摔出新的卦象后,又掉头,撞翻几辆马车,朝她而来。
与此同时,林清月听到暗器的破空之声,从她头顶掠过。
十几个刺客,黑色紧身服,以黑布蒙面,皆是气机深厚,一看就是哪位地方豪强、世家领主豢养的死士,他们踩着林清月的车厢一角,把林清月的马车踩得稍微一沉,杀气腾腾地冲男修而去。
和杀手正面迎上,男修没有掉头跑,而是孤注一掷地迎人而上。ωωω.χΙυΜЬ.Cǒm
白光骤然亮起,法器与符箓碰撞、爆炸,在空中像打雷一样响个不停,冲击波荡开,又有一批修士被波及,免不了又是一阵人仰马翻。
林清月暗暗诧异,元清宗治下严明,这种刺客公开砍人的场景,几十年难得一见。
林清月的马车,在混乱中也受了连累,防御法阵被撞碎了,好不容易灵活躲避到一旁吃瓜,气没喘匀,居然看到那神神叨叨的男修,御剑弃车逃跑,身后跟着一串凶神恶煞的刺客,再一次往林清月的方向冲来了。
这一次,他直接从窗户,撞进了林清月的马车里。
林清月只感到头顶一冷,她刚装修过的土豪风车厢,在法术的攻击下,瞬间解体,木板四分五裂地崩裂开去。
陶如意吓得蹦到她腿边,祝言娇弱地抱紧了她的腰,而那罪魁祸首的男修,则躲到了林清月身后,口中还欣喜若狂地喊道:
“阳圣阳,柳土樟。签文,柳絮笑春风,向西又向东,行人开口笑,可作老来翁。”
“解签,路遇木贵人,逢凶化吉。”
“啊,林师叔,是你!”
“绿衣,双木林,你是我的贵人啊!救命,救救小可吧!”
林清月还没来得及听清楚他在念叨什么,冷冽的杀气,紧追着男修而来,朝她罩头劈下,竟打算不分青红皂白,把她也端了。
林清月身上的防御法宝,迸发莹光,护主法阵自动打开,把那几道攻击都化解了。
咔嚓,林清月右耳的东珠耳环裂开,报废掉了一个护身法宝。
刺客们追上来,猛然撞见林清月的正脸,一个个都生生刹住了脚,面面相觑,彼此的眼中写满了迟疑。
在天下修士的眼中,林清月站在这里,代表着元清宗内门弟子,代表着当世大能凌虚子的亲传弟子,代表着金光闪闪的谢仙尊、师妖皇、涂山魔尊、冯剑主……动她一根寒毛,等于直接与本世界大半势力为敌。
不是所有人都跟连堡主一样憨,敢追着林清月到处跑……他们背后的大人物也一样。
林清月看着突然扭捏起来的众刺客,她作为元清宗的内门弟子,承担着匡扶正义、维护秩序的重担,见此,她觉得有必要站出来说些什么:
“拦路暗杀,是律令严禁的,双方如果有误会,可以上督事馆调解哈。”
刺客们听出林清月话语有阻挠之意,又见昝氏暗卫不动声色地落在四周,知道此行必败,领头的吹了声口哨,无声无息地退走了。
林清月回头去看男修,目光落到他握在手间的笅杯上,他真的靠着占卦,躲过一劫,倒是神奇。
“少主!”
男修的家仆们,这才大呼小叫地驾车追赶了上来。
男修如一只花孔雀,把破了几个大洞的绣花袍子拉扯整齐,作出风流倜傥的姿态,对林清月拱手行礼:
“感谢林师叔的救命大恩。”
林清月面无表情地朝他伸手,“赔钱。”
男修受伤地道:“小可与林师叔也算同门,师叔第一件事不是询问我名姓,而是跟我计较些铜臭之事,真令我伤心。”
还是只处处放电的花孔雀。
祝言和陶如意难得意见统一,站在一旁,厌恶地看着某孔雀。
林清月:“你叫什么名字?”
“小可乃天瑛城少主庆奕。”
林清月再次伸手:“庆奕,请赔钱。”
“……”
庆奕脸一僵,他似乎有遇事不绝就问卦的习惯,把手中的笅杯收进怀中,开始掐指算起来,左手拇指在四只手指指节上,轮流点来点去。
他瞅着林清月,算着算着就笑起来了,右眼眼尾的泪痣,也在不怀好意地闪着光。
林清月见他这幅看谁都含情脉脉的样子,忽然明白他今天是为什么被追杀了。
庆奕自信地说道:“林师叔,我接下来,就还你这个人情。”
他这头刚把话扔出来,那头就有一道粗咧的大嗓门,与飞行器刺破空气的气流声,一起传来:
“林清月,老子可又逮着你了!”
是他,是他,就是他,我们的英雄小哪吒——绝世牛皮糖连堡主,他开着他的飞舟又追来了。
吃瓜修士们的众目睽睽之下,连堡主与有荣焉站在船头,大声吼道:
“你还我儿——!”
林清月一见连堡主,就把庆奕及他的跟班扫下车,无奈地驱动起残破的马车,风驰电掣地跑了。
“诶诶诶,林师叔,等等我!我真想报恩的!”
林清月:“你是想继续让我当你的护身符吧。”
庆奕在身后穷追不舍,身后跟着一串侍从,更远处,是大呼小叫的连堡主。
林清月跑到郊外,四处无人,停车了。
连堡主刹车不及,飞舟开过头,又掉头回来。
林清月拔下头上掩盖修为的发簪,修为开始节节上涨,从筑基二阶,升至结丹巅峰,直压结丹中期的连堡主。
一股恐怖的威压,罩住连堡主与客卿们,他们脚一软,不由自主地跪了下去。
连堡主惊恐,虽然林清月只放出了结丹巅峰的修为,但他直觉,林清月的真实修为,应不止如此!
连堡主不敢再言语了。
林清月第一次做以修为压人之事,实在是连堡主太烦了,又撞上了她情绪的郁闷期。
林清月见连堡主总算认真听她说话了,正想与他谈判,突然,追上来的庆奕,出声打断僵局:
“连堡主,好久不见。”
庆奕蓬头垢面,代表身边的仪仗和车架都毁了,连堡主因而才发现庆奕的存在,惊奇地问:
“少主,您怎么也在?”
他是庆氏的家臣,主人在此,不敢造次,屈下虎背,朝庆奕一拜。
庆奕笑呵呵地道:
“听说你儿子失踪了,寻人寻物我擅长啊,怎么不来找我起卦?”
连堡主貌似有把柄在庆奕手中,在林清月面前不拘小节,看到庆奕像是老鼠见了猫,老老实实地回答:
“您身份尊贵,我多次呈拜帖,都送不到您的手中。”
他复杂地看林清月,爱子失踪,他多方努力也便寻不到,赖上林清月,一方面只有她一条线索,一方面是希望她出手相助,没想到……
哎,看起来最温和的林清月也是有脾气的,以后他不敢造次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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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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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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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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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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