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白色的身影扑过来,挥动爪子,妖修们尚来不及反应,瞬息在妖皇的脸上、手上,挠了十几道血痕。
妖皇不得不扔开师无宴母亲,师无宴化为人形,挡在母亲面前,对妖皇怒目以视。
“逆子!”
妖皇生气起来六亲不认,一道妖气汇成的尖箭,朝师无宴打去。
“宴儿!”
师无宴毫不相让,尾巴的长度暴涨一倍,像被惹怒的小动物,毛发竖立如松针,他举起双手,掌心凝聚出一团紫光,像盾牌,挡住了妖皇的攻击。
紫盾一寸寸推进,不仅吞噬了妖皇的攻击,还有样学样,分出妖气化为长箭,朝妖皇扎去。
他毕竟年幼,后劲不足,妖皇加大了攻击力度,师无宴像断线的风筝,倒飞出去,撞塌了一张椅子。
但他的灵箭,还是突破防御,扎进了妖皇的手心,成功让妖皇见了红。
妖皇诧异地看着喷血的手,师无宴超乎年纪的天赋,令他第一次多看了一眼自家便宜儿子。
师无宴母亲哭喊着,抱住师无宴小小的身子,跪在妖皇面前求饶:
“妾身错了,您要怎么责罚我都可以,请您不要伤害我们的孩子!”
妖皇见师无宴,是被妖神眷顾的,没有再对母子两人下毒手,他问师无宴:
“你是……你叫什么名字来着?”
师无宴被打回原形,龇着兽牙低吼,挣扎着要再次攻击妖皇:
“滚!”
妖皇见师无宴如此不知好歹,脸色一沉,“拖回去,打入冷宫。”
母子两人,被侍卫粗鲁地拖出门去,尔后房间被火焰吞噬,珠帘哗啦坠地,家具毕毕剥剥地燃烧着……
“可恶,居然在偷看我的记忆。”
门口,传来了一道稚嫩的声音。
林清月回头,见刚才被抓走的师无宴,完好无缺地返回来了。
他抬脚,跨过几具被妖皇杀掉的死尸,走到林清月身前。
林清月感觉有异,走到轩窗边,往下望,看到楼下,师无宴和他母妃,被侍卫塞进了一辆豪华的车驾里。
出现了两个师无宴。
林清月蹲下身,和眼前的师无宴对话:
“刚才那个是记忆虚影,你才是真正的师无宴吧。”
师无宴哼了一声,算是承认了。
“我不是有意闯进你记忆的。”
“你才可恶,一直躲着我,连累我在外头找了半天。”
林清月故意揉了揉,师无宴头顶的狐狸耳朵。
他的耳朵尖,像柔软的蒲公英,在她的掌心扫了扫,神情不屑,倒也没反抗。
“出去。你想修草皮,外面多的是。”
林清月笑了,“你还想骗我?”
林清月从师无宴的反应,已经把事实真相,猜了个七七八八。
“外面千奇百怪的风景,其实是你识海的障眼法吧。”
“外头的损伤,是表面的。你真正受损的神识,隐藏在这些记忆里。”
“你把灵魂的创伤掩盖起来,放着不管,多年来在邪气的侵袭下,症状一直在加重。”
林清月指指头顶的黑雾,“你现在虚弱了,更压不住它们了,再放着不管,说不定哪天心魔反噬,就崩溃了哦。”
师无宴闻言,把耳朵折下来,不让林清月摸了。
他问:“你真想帮我?”
“嗯。”
师无宴:“做点让我高兴的事情。”
林清月:“例如?”
美貌的糯米团子,一挥袖,熊熊燃烧的火焰熄灭了,时间轮回,情景重现,母子边簪花边聊天。
糯米团子化为一只猫大的小狐狸,踩着地上没有消去的血迹,跳到床上,“和我睡觉。”
门又倒下了,紧张的父子对峙时刻,重演。
一只狐狸的虚影,吐着血,在林清月眼前,飞出去,陷在木块的废墟里。
在这恍若戏剧背景的噪杂里,林清月和一道道人像擦肩走过,坐在师无宴的身边。
她摸了摸这只幼年狐狸的背脊,他背对着房间正在上演的记忆,肌肉难过地紧绷着。
完全没办法拒绝,毛绒绒可怜的眼神。
林清月变出了一把木梳,学着他母亲的样子,给他梳毛。
小狐狸绵软厚实的长毛,一点都不打结,能轻易地从头顶梳到脚尖。
梳子梳下来的浮毛,像银丝闪着光泽,在指间捻一捻,手感好到爆炸。
打理小动物的皮毛,实在太愉快了。
在林清月温柔的顺毛服务下,小狐狸紧绷的身体,慢慢放松下来。
林清月殷勤地服务了十几分钟,梳得手都酸了,抬头看了一下头顶的黑气……
居然一点也没减退?!
师无宴嗤笑一声,变回成人的模样,以手托腮,靠在叠成方块的被子上:
“你该不会以为,用哄小孩子的把戏,就能治愈我的灵识吧?”
他是很臭美的,现在面对林清月,完全没有现实里被雷劈得秃头的窘状,从衣着到每一根发丝,从头到尾帅气无比。
“你又不是我娘。”
林清月作出牺牲:“我可以把你当作我儿子的。”
师无宴:“没门。”
林清月虚心请教:“那要怎么……”
“双修啊。”
师无宴把他蓬松的大尾巴,轻佻地交到林清月手上,像大号狗尾巴草一样,拂来拂去。
“在这里帮我净化啊。”xǐυmь.℃òm
林清月十感然拒:“你爹我做不到哇。”
师无宴不爽:“妖界风俗,向来是看对眼,就能做一夜夫妻。”
林清月:“我从没和你看对眼过……”
师无宴退了一步,“我们可以灵交。”
林清月倒吸一口冷气,“人不能,至少不应该。”
她问道:“如果我不帮你修复灵识,你靠自己恢复,多久能攒够灵气,施展那啥的换身体法术?”
师无宴:“五年。”
林清月妥协了:“只能提供摸尾巴的服务。”
师无宴口里嘟囔着“人族女人真麻烦”的话,林清月抱住他尾巴的时候,他蓦然安静了,身体又重新僵硬起来。
林清月噜着师无宴棒槌般的大尾巴,安慰自己这就是噜小动物而已,噜猫每次要花好几百,噜狐狸不用钱!
她采用了噜猫的手法,顺着摸,逆毛摸,时不时用挠猫下巴的方法,深入毛层里,按摩尾骨。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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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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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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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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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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