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尊千秋!”
此次涂山决亲征,一举踏平,顽固抵抗的浮屠洲、亡鸦洲、泣魔洲,北境四千六百座城池,尽收为囊中之物。
自此,魔域全境十二洲洲主,八百年的割据统治,在魔尊十年的征战下,化为虚有。
分裂纷争了三千年的魔域,正式统一!
“恭贺魔尊,大业已成!”
在排山倒海的呼叫声中,涂山决仅懒懒地扬眉,尔后扬鞭奔驰,胯下黑马驶入魔宫。
宫殿外面,左相封烨,率领百官恭候魔尊到来。
“恭贺尊上,一统魔域。”
涂山决哈哈大笑,下马,亲手扶起封烨。
“本尊外出征战半年,辛苦你镇守后方。”
“属下份内之事。”
涂山决把手中的马鞭,扔给一旁的老臣,“替本尊犒赏三军。”
之后,他亲热地招呼封烨,“走,喝酒去。”
封烨以手帕捂唇,低低地咳嗽一声,苍白的脸上,浮现出一丝笑意:
“尊上的庆功宴,已经安排好了。”
长乐殿,丹墀之上,涂山决占据宽敞的案几主位,末座,封烨作陪。
丹墀之下,歌舞升平,文官武将饮酒作乐。
魔族作风豪放,酒宴越往后,气氛越热烈,渐渐地,场面就有些失控了。
那些轻歌曼舞的宫女、递食劝饮的美姬,都投入了大臣武将的怀抱,暧昧的声响,在各个角落传出。
涂山决对眼前酒池肉林的景象,熟视无睹,付诸一笑。
他的怀里,大腿上横抱一个美艳的姬妾,当着封烨的面,手伸到姬妾的衣服里。
那姬妾,几乎衣不蔽体,无力地依附在涂山决胸膛,妖媚入骨地叫。
涂山决身旁,另有几个侍酒姬妾,见此情景,脚软身瘫,含情脉脉地各施手段,吸引涂山决的爱幸。
涂山决手上忙碌,却照旧气定神闲,与封烨谈公事。
“祝言那边什么情况?”
封烨回答:“依旧没有音讯。”
封烨的眼前,只有一杯清茶,他正襟危坐,充分展示了魔族清贵世家,教养良好的贵族气派。
在这种迷乱的环境下,简直就像是,出淤泥而不染的白荷。
涂山决轻哼一声,不满地道:
“他与本尊约定,等他那朵涅槃莲养成,便要与本尊出兵人间,莫非忘了不成?”
封烨道:“我再派人联络他。”
封烨又提起一事:
“国师的卦象显示,未来的四界之主,会是一个女子,属下建议……”
涂山决半个月前,已听取过汇报,他不屑一顾地道:
“命他再测。一个女人统一四界?滑天下之大稽。”
他张狂大笑,上翘的眼尾,风流又轻浮,与封烨调笑:
“女人能做什么?本尊征服天下,她在床上征服本尊么?”
提起女人的话题,封烨看他心情好,试探着问:
“尊上,可还记得独山洲的荭姬?”
涂山决迷茫地问:“谁?”
封烨见此,内心叹息一声,轻轻摇头。
十里御道之旁,宫门之外,断头台上。
魔将,指挥着士兵,把魔尊本次俘虏的三洲王族、贵戚、将领家眷,押到断头台上,当众行刑。
往日高高在上的贵族,尽做丧家之犬。
每当一个人头滚落,围观的人群中,就爆发出一阵欢呼。
血水,在刑台的地面,汇成一滩滩水洼,刽子手的脚踩过,噗嗤,血水溅起,在地上留下,一个个清晰的血脚印。
公主荭姬,在父母亲人的血水里,照见了她狼狈的容颜。
随着跪在身边的亲人,一个个减少,她的心,飞快地跌落。
封烨,还未替她求情么?还是涂山决,不愿意来?
荭姬的脸,被摁到冰冷的地面,露出娇弱的脖颈时,她最后想到的,却是那个晚上。
独山洲王宫之中,镜水湖畔,有一片苍苍莽莽的树林。
荭姬提着裙摆,躲过侍女,偷偷去见涂山决。
魔尊涂山决,出身于魔域血脉最高贵的贵族世家,手段强硬,杀伐果断,魔族都传言,他将统一魔界。
她主动热烈地投入到他的怀里。
她美丽,血统与他同样高贵,只要、只要她主动点,没有男人会拒绝的吧。
月色下,他注视着她的眼神,多么深情专注。
他果真没有推开她。
情动之时,涂山决以湖水,凝结成一面镜子,映出两人的身影。Χiυmъ.cοΜ
“公主殿下。”
他说着令人,脸红心跳的话,语调却凉薄又自若:
“本尊想看你,为我燃烧起来时的样子。”
荭姬在彻底交付的时候,通过镜子,看到涂山决的脸,挑起嘴角不羁地笑,眼眸的形状,还是那般多情风流,可是……
他的眼底,冰冷一片。
究竟是什么样的男人,连在那种时候,都可以无动于衷呢……
荭姬在晕过去前,脑袋里模模糊糊地想。
明明无意间窥探到他的真面目,那晚后,荭姬却自欺欺人地沦陷了,家国命运,乃至自身,统统可以为了他抛弃。
涂山决一夜过后,不再找她。她为了讨他,多看她一眼,把王国各处城守的地图,托人送到他的手中……
刽子手的刀,挥下来之时,荭姬泪流满面,她双手,疯狂地捶打着地面,血水四溅。
“涂山决!涂山决!我诅咒你!我咒你有一日,定要经历我所经历的!我咒你所爱之人,践踏你、轻视你、视你为无物!”
“我咒你永生永世,爱而不得!”
头颅滚落,一切归于尘埃。
长乐殿之中,封烨似是预感到荭姬已死,又无声地叹了一口气。
他的眼睛,定在涂山决怀里,那个美姬的手腕上,层层叠叠金晃晃的手环。
涂山决发觉,把这个玩了一半的姬妾,推到封烨怀里。
“喜欢她?送你了。”
封烨被一阵浓郁的香气呛到,连连咳了几声,病弱的脸,都青白了,忙把女人推开。
封烨难得生气:
“你做什么?明知道我不好这口。”
涂山决遗憾:
“我们从小长大,情同兄弟,可惜你总跟我,玩不到一块去。”
“这次攻打亡鸦洲,他们兵强马壮,其实不太好打。好在,亡鸦洲的国主,和手下的大将军,为了一个女人闹翻了,大将军,主动带五十万兵马,来投降我。”
“为一个女人,闹得国破家亡,真真无法想象。但封烨,我和你的情谊,不一样。”
涂山决大方说道:“我身边的女人,你要多少,我给你多少。”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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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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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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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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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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