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昨晚只落了一点点雪花就没了?
我没想到这次初雪这么小,不过也无所谓,反正还会下雪。
只是我也没料到,今年一整个冬天我所在的县城都一直没有下雪,后来我出门的时候,坐车来回,才发现不知为何,除了我们县城都是大雪覆盖。
只有我们县城还是一片黑土地,被雪花遗忘了一样。
正做饭,余清给我打电话,说她妹妹有事找我,想让我帮忙给看看。
我今天没什么预约,于是九点多余清就带着人来了。
余清带来的是她亲妹妹余兰和小外甥女。
余清家也挺坎坷的,父亲挺好,母亲精神有问题,俩人生了九个孩子,结果最后只保住了三个。
这三个人就是排行老大的余清,一个二妹和排行最小的余兰了。
余兰的年纪小,余清大女儿和余兰没差几岁,对于这个小妹,余清简直是当做女儿养的。
所以这出了一点事儿就急得不行。
自然余清对余兰女儿也格外疼爱。
余兰的女儿很小,才五六岁,正上幼儿园,此刻病的蔫巴巴的,虽然没精打采,可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却一直盯着我。
“小姨好。”她乖巧的叫人,我看着喜欢,也摸摸她的头。
“你好呀小朋友,告诉小姨,你哪里不舒服?”
余兰心疼的抱着女儿,“丫丫,快告诉小姨,你咋的了?”
丫丫是小朋友的小名。
丫丫就大大方方跟我解释,“小姨,我生病了,所以妈妈带我来的。”
我转头问余兰,“带去医院看过了么?”
余兰满面愁容,“看过了,打针吃药,可孩子一直作闹,我实在没办法了,而且她夜里睡觉总被惊醒,她从小就这样,老生病,一生病就得找人给她看,说是童女下凡,烧了几个替身也不好,咋整啊?”
丫丫不懂,问她妈妈,“妈妈什么是替身啊?”
余兰就哄她,“就是一些漂亮娃娃,跟你的娃娃一样的。”
丫丫哦了一声,这么几句话她已经困了,打了个呵欠很快就睡过去了。
余清道,“大神,你快给我外女看看咋回事儿,这咋一直生病呢?”
我点上香,把丫丫的八字写上放在香案上。
过了一会儿我根据香传达出来的意思给余清姐妹俩讲解,“丫丫这是童女命格,你们知道,而且以前的替身也不是没用,只不过这又到年头了,怎么没找人给烧呢?”
余兰一听赶紧解释,“大神,不是我们不想给整,实在是之前给我们看的大神她去年突然就瘫痪了,嘴歪眼斜的在疗养院,我们没办法啊。”
我也有些无奈,“每个人看的不一样,解决也不一样,而且烧替身这事儿一旦开始就得每年烧一个,替代孩子在上面做事,但这东西有年限,一旦落下了人家就发现孩子下来了。”
“现在上面就是查到了,跟你们要人呢,所以孩子一直生病的,这替身得赶紧补上,免得孩子突然就……”
我空了一下,没说透,但是意思很明显了。
余兰吓到了,眼泪就哗啦啦下来了,“大神那你看咋整啊?我姑娘这么小,不能出事儿啊。”
余清也急了,“大神你帮帮忙想想办法,这我外女出啥事儿,那不是挖我们家人的心么?”
原来余兰早早就辍学嫁人了,生孩子也早,如今比我大不了几岁,结果后来又离婚了,这会儿就努力干活养孩子。
她两个姐姐跟姐夫也都从小看着余兰长大,当姑娘一样的照顾,心疼丫丫没有爸爸照顾,对这孩子都跟眼珠子一样疼。
我理解的点头,“这样吧,准备个法事,先把这次的事儿解决了,然后给孩子压一下命格。但是这孩子如果就这样的话,成年之前年年都有事儿,得拜个师父护着,你们考虑考虑。”
余兰擦着眼泪,“大神,你看得找个什么人啊?拜你行不行?”
我抿了抿嘴唇,盯着这孩子,这孩子还真就跟我有师徒之缘,我得护着。
“你们要是不嫌弃我小,我也无所谓收个徒弟,只不过你们考虑清楚,她拜了师,且童子命,以后大了也得走这条路的。”
余兰迟疑了一下,余清反而道,“怕啥,反正保住命再说别的!”
余兰听了也点头赞同,“大神我们都听你的,我大姐说你看的好,我们过来了就是信着你,您说怎么办就怎么办。”
我就给她布置下去了,“那兰姐,你把孩子放这儿,去给我准备三尺红布、一身行头。行头是我穿的,要红色的,鞋也要红色,再准备香火、一个纸扎童女。剩下的我来准备!”
余兰和余清面面相觑,余清道,“老妹儿你去,我守着孩子。”
余兰就出门去准备东西了。
余清抱着睡的沉沉的孩子,跟我讲,“大神你看,这孩子这几天就这么睡,夜里一整就抽抽,吓醒了就哭着喊着说有人抓她,我老妹天天提心吊胆的。后来才跟我说,我一听赶紧带她过来了。”
我点头,“还来得及,再晚两天那我就没办法了。”
余清以前就是干这个的啊,虽然如今不干了,但是理论知识人家懂,以前也不是没给人处理过童子还替身,所以这些话一听她也明白。
“可不是,我可吓坏了,我说我老妹,你咋早不跟我说啊,早说了孩子也不至于遭这么多罪。我老妹也是命苦,她怕我们担心啥都不说,这也是实在不行了才找我。”
我听着余清说这些家长里短,觉得亲人多也挺好的,有人操心,有人惦记。
中午留余清和孩子一起吃饭,然后我嘱咐我妹带钥匙,夜里我不在家,至于晚饭在食堂解决。
我妹没吭声,只是走的时候带上了钥匙,她沉默寡言,有啥就站着看,也不会问我什么。
六点多余清终于解决了东西,主要是纸扎童女比较耽误时间。
余兰对象开着车接我们过去。
到了余兰家里,她对象不好意思的跟我们说了几句就离开了。
余兰给我解释,她对象也离异带孩子,回去照顾孩子了。
我无所谓,看着东西准备好了放在客厅,我就开始问桌子能不能挪。
挪了一个合适做法的桌子,我把下午准备的符咒贴上,八个方位的镇符,加上两三件法器压堂,再把香炉放好。
余兰又出门买了外卖带回来吃。
四个菜,都是大菜,挺下本儿的。
余兰把丫丫叫醒吃了几口饭。
吃完了丫丫又睡着了,余兰担心的问我,“大神,这丫丫一直睡……”
我摆摆手,“先让她睡吧,不让她睡,她天眼受影响开着呢,一会儿看到了该害怕了。”
余兰这才点点头。
我正说着,就觉得特别渴,喝了两碗水还觉得渴的不行,我皱眉问余兰,“你家有什么东西?”
余兰愣了一下,随即解释,“我供奉保家仙,咋了大神?有影响?”
我一听就站起来看,因为我进来就在客厅布置,也没注意,余兰家阳台供着保家仙。
我过去看了看,好么,一层灰,要水没水要供没供,香火也很久没点了。
我用干净碗接了水给保家仙续上,这才觉得不渴。
干出马的也不是一直能看到的,都是固定时辰,例如有的人家只有上午给人看,下午不看。
有的人家初一十五不看,为了休息。
因为仙家一直捆窍看的话很累,所以用来休息。
如果弟子窍门开的特别好,一直开着会引脏东西不说,还会影响生活。
例如走走路碰到个人俩人聊天了,结果这位不是人,别人看不见,那就可能被当做神经病被另眼看待。
所以我为了方便,也只有做事儿时候才开天眼,但是今天好时辰在十一点一刻,没到时辰我根本不会开天眼。
所以自然也看不到屋里有没有东西。
也很显然,余兰伺候的不到位,这才导致他们不得不给我打体感提醒了。
余兰看着我给她家保家仙续水不好意思了,“最近太忙了,没照顾到。”
我道,“没事儿,他们也理解,所以没怪你。不过既然供奉了,以后就好好照顾,不能粗心大意,三天打鱼两天晒网。”
余兰伺候保家仙是真不上心,这会儿我就感觉一个声音很无奈的跟我说,余兰一周想起来给点水就不错了,有时候半个月都想不起来。
我听的忍不住笑,“兰姐,你这记性太差了点儿,最低也得三天续一次水啊。你看仙家渴的。”
余兰目瞪口呆的看着一碗水见了底儿,我又续上第二碗。
一直到第三碗喝了一半才停了。
余兰不可思议,想来是第一次见。
我听着耳边那个声音的絮叨,跟余兰道,“你家仙家说你这孩子好,舍不得怪你。”
余兰没说啥,似乎在想些什么。
我把水又换了一次,才回了客厅。
余清听见我俩的话了,也解释,“哎呀每次逢年过节都得我提醒他们,我妹妹记不住,想不起来。”
我失笑,余清以前当过弟马,自然被仙家练过,伺候的井井有条不敢怠慢。
但普通人家供奉保家仙,一没体感二不能沟通,全靠仙家托梦,如果托不了梦也只能受着。
心狠点儿打个灾,人家也不一定联系在一起。
余兰半天才鼓起勇气,“大神,我请保家仙是为了保护孩子不生病,这两年孩子确实挺好。但我伺候不好仙家,仙家跟着我受气,不怪我是仙家气度大,可我心里过意不去,仙家跟着我也没好,把他们送回去好好修行行不行?”
我点头,“如果沟通好了,送回去也可以,不过你得自己去跟仙家说,如果仙家同意,那就各自安好也挺不错,毕竟你忙工作,回来又带孩子,估计也没精力把仙家伺候周到。”
余兰点点头,“那我去和仙家商量。”ωωω.χΙυΜЬ.Cǒm
她说着起身去了阳台跟仙家商量去了。
过了一会儿我就听见耳边一个声音叹息,跟我说,“麻烦陈先生送我们回去了。”
这就是仙家愿意撤堂了。
他们既然愿意,我也无所谓,等给孩子做完法事,顺便再送了就行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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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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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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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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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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