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士亭看着剑拔弩张的两人,大气都不敢出。
冯睿看着摊在面前的材料,状似无意地说道:“邱总和白鸽集团的千金有些传言,市场上一度认为您和白鸽将来会有更紧密的合作。恕我直言,垄断可不是什么好事儿,所以为了我的投资人考虑,我觉得有必要对聚安持保留态度。”
邱天朗轻笑了一声,自然地转了转手头的签字笔。
“这都是哪里来的传言,白鸽不过是我们众多合作方之一罢了。”
冯睿挑眉,不信地“哦”了一声。
邱天朗笑道:“我已经结婚了,再传这些花边新闻可就不合适了。显然,我和白鸽集团没有传言的那种关系。”
冯睿闻言,眼里闪过厉色。
在新闻中看到和亲耳听当事人说起,毕竟是不一样的。
他强忍住内心的痛苦,努力挤出一丝笑容:“这样便再好不过了。希望邱总能够夫妻恩爱、家庭美满,沉稳踏实的掌门人也是我们投资方比较看中的一点。”
邱天朗道:“当然。”
红石资本和聚安科技的洽谈已经结束,邱天朗和冯睿虽然私下不对付,但在公事上都毫不含糊。
“晚上一起喝一杯吗?”邱天朗大度地邀请。
冯睿摇摇头,“晚上还有约。”
看着冯睿远去的身影,邱天朗的笑容很快便消失了。
刚进家门,他便听到了一阵悠扬的琴声,是程楚阳在弹奏钢琴。
是德彪西的《月光》。
落地窗上倒映着她清瘦的声音,月色从她的指缝间流淌出来,穿过透明的玻璃,飞向窗外的夜幕。
邱天朗呆呆地看着,直到一曲终结。
他想,冯睿是不是也这样看过她弹琴的身影。不过,冯睿比他厉害点,最起码他们还能一起合奏,而自己却只能当一个“门外汉”。
“你回来了?”程楚阳转身看到他。
邱天朗点头,“弹得不错。”
程楚阳笑道:“当然,我可是从小就被老师夸有天赋的。”
从有记忆起,程楚阳就开始学习钢琴,这一直都是她引以为傲的特长。只不过家里破产后,她有几年没碰,放学后看着琴行里无忧无虑弹着琴的学生,她总是格外羡慕。
直到上了大学,一场新生晚会让她重新坐回了琴凳上。也正是那场合奏,她拥有了第一份爱情。
“你一直都在练习吗?”邱天朗问。
程楚阳思考了一会儿,答道:“高中那几年没有碰过,那时候家里没有钱给我买钢琴,上了大学才重新捡起来。不过我现在总觉得没有小时候弹得有感觉了。”
邱天朗垂眸,大学……是因为冯睿吗?
“我今天见了冯睿。”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突然提到这个。
程楚阳一愣,“哦。”她似乎并不是很关心。
邱天朗仔细看了看她的反应,松了口气,说道:“因为公事。”
程楚阳把他的反应看在眼里,不自在地说道:“你不用疑神疑鬼的,我和他早就没什么了。”
被猜中心思的邱天朗脸上一红。
“我承认,我还是有点吃醋,”他坦白,“我很在乎你,所以介意他的存在。你从来不问我白然的事情,这让我很伤心。”
说着他还委屈了起来。
程楚阳发现他任性起来,真的比小孩子还让人难以招架。
“邱总,我们都是三十多岁的人了,能不能不要像个小孩子在一样。我们都互相说开了,干嘛还要因为误会生气闹情绪。”程楚阳无奈地说道。
哪知邱天朗根本不买账,他抱住她,坏笑着说道:“那你给我生个孩子,我就不会像个小孩子一样了。”
说完两个人都一怔。
邱天朗手足无措地解释:“对不起,我不是故意提到这个的。”
那个没有出生的孩子一直都是他们两个心头的一根刺,直到现在,他们都有意无意地避开这个话题。
对于程楚阳而言,虽然孩子没有出生,但好歹从她的血肉中诞生,倘若不是那时候失望透顶,她绝对舍不得打掉她。
而邱天朗一直不敢提起,是想让她忘记过去自己给她的伤痛,重新开始。
“没什么,都过去了。”程楚阳淡淡地说道。
邱天朗怀中一空,那人已经离开了他的视线。
他觉得自己现在就像是在玩扫雷游戏,总是不经意间踩到雷点,让之前的努力前功尽弃。琇書蛧
邱天朗从未有一刻像现在这般沮丧过。
简艾的婚礼定在周日举行。
“原来说好你做伴娘,现在你只能做宾客了。”简艾任凭化妆师摆弄着她的脸,自己和程楚阳聊天。
看着好友身着白色婚纱的幸福模样,程楚阳由衷为她高兴。
“你真好看,是我见过最漂亮的新年好。”程楚阳夸道。
简艾不好意思地红了脸,打趣她:“邱天朗呢?之前闹着说他也要出席,来了吗?”
说到这个,程楚阳一阵无奈。简艾早在几个月前就给了程楚阳请帖,那时候她还没结婚。
上周说起婚礼的事情,邱天朗闹着也要来参加,说是“哪有夫妻二人只去一个的道理”。
最后程楚阳只好跟简艾说了,并承诺她一定包个大红包。
说来也巧,简艾的丈夫竟然是钱越的同事,邱天朗在酒店一眼就看到了钱越,两人聊上了天。
“他碰到了他朋友,正在外面聊天呢。给,这是我和他给你们的祝福。”说着程楚阳拿出了一个厚重的红包。
简艾吃惊地看了看:“谢谢富豪夫妻!今天的酒席请随便吃、放开来吃!”
仪式开始前,宴会厅播放了一段两人从相识到相恋的视频,十分感人,程楚阳忍不住落了泪。
邱天朗在桌下握住她的手。
简艾和丈夫在众人的祝福下,礼成。程楚阳高兴得不行,一连喝了好几杯。
回去的路上,她有点走不动路,东倒西歪的。
邱天朗默不作声地把她背了起来。
木质调的香水味混杂着淡淡的酒香,邱天朗温柔地说道:“楚阳,我们是不是也该举行一场婚礼?”
程楚阳懵懵的,没有说话。
“我今天看到别人结婚,就忍不住想象你穿婚纱的样子。我想有一张我们的结婚照,摆在家里最显眼的地方。”
后背还是没有回应。
邱天朗吃吃笑了起来,“你不说话我当你同意了哦。”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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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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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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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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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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