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天朗沉默了一会儿,开口问:“你在担心我么?”
程楚阳承认道:“嗯,等雨小一些吧,我自己打车回去。”
邱天朗感心情不错,跟她妥协:“好吧,那等雨小一些了我去接你,你别打车了。晚饭记得吃。”
快接近九点钟,雨势终于稍微小了一些。
她点了份外卖,吃完了又坐在空地上处理了会儿工作。
大概是心理感应吧,她在某一刻突然朝楼下看去,一辆黑色迈巴赫安安静静地停在雨幕中。
门铃响了,程楚阳第一时间去开了门。
邱天朗第一次看到程楚阳的出租屋。
狭窄的公共过道,尽头有一间不到十平米的卧室,里面放了一张床,书桌和衣柜,就没有其他富裕的地方了。
他坐在床上,甚至连伸腿的空间都没有。
“这就是你赖着不肯走的……房屋?”邱天朗皱着眉头。
程楚阳看出了他的嫌弃,解释道:“还好啦,虽然小了点,但是采光通风都很不错呀。”
邱天朗满脸写着不赞同。
“走吧。”他真是一刻也不想让程楚阳在这里呆着,提着三个行李箱就走。
雨还在淅淅沥沥下着。
程楚阳给邱天朗撑伞,帮他一起把行李放在后备箱。
对方推开了她:“你给自己撑着,别淋雨。”
上车的时候,程楚阳发现他的外套上落满了雨点,给他递了张纸巾,邱天朗笑呵呵地接过来擦了。
这套房子是四室两厅,原本的一间客卧被改成了琴房,剩下一间主卧和一间次卧以及一间书房。
程楚阳站在客厅里有些头疼,她不知道该住哪里比较合适。
按照她和邱天朗目前的状态,明显是不适合住在一起。
邱天朗自然地把她的箱子提到了主卧的衣帽间,打开一看,道:“你的衣服怎么这么少?”
以前和他一起住时,程楚阳的衣服可是占了大半个衣帽间,不是都说女人的衣服很多么,她所有的东西加起来也不过三个箱子。
程楚阳道:“搬家的时候我把不怎么穿的都捐了。”
“你之前的衣服还有一些在柜子里,如果不喜欢了,我再给你买新的。”这些衣服都是他之前买给她的,程楚阳一件都没带走。
她客套地笑了笑,没有回答。
“怎么了?”邱天朗看出了她的踌躇。wWW.ΧìǔΜЬ.CǒΜ
程楚阳道:“我不知道我住哪里。”
邱天朗一愣,没想到她会问这个问题,撇了撇嘴道:“程老师,我们今天才新婚第一天,难道就要分房睡吗?”
程楚阳觉得他阴阳怪气的,不过她想着自己既然已经结婚了,何必再像大姑娘似的忸怩,他们两个人又不是没在一张床上睡过,所以也没有反对。
邱天朗从吧台上取下两个高脚杯,倒了点红酒。
“今天没能出去吃顿大餐,就喝点红酒来庆祝吧。”
程楚阳接过他递来的酒杯,莹白的右手在红酒的衬托下美如凝脂,邱天朗出神地看着,情不自禁滚动了一下喉结。
他深深地看着她,瞳孔里只有一人的身影:“新婚快乐,程老师。”
“谢谢你的帮助。”
一声清脆的碰撞声宣示着一段新的开始。
两个人仰头,将红酒一饮而尽。
邱天朗其实是想做点什么的,他正值壮年,又禁欲了许久,此时软玉在怀,说没点想法是不可能的。
但程楚阳明显还是排斥他,他不想引起对方的反感。
能够和她在同一屋檐下,已经很满足了。
他洗完澡出来,程楚阳已经躺在了床的另一侧,背对着他。
“我熄灯了,晚安。”邱天朗关了灯,轻声翻上床。
程楚阳感到身后的床垫陷了下去,她闭上眼睛。
凌晨一点,她还是很清醒。
程楚阳悄悄下了床,走到客厅,给自己倒了杯水,从包里掏出一粒药吃了下去。
“你在吃药?”身后突然响起了声音,她险些摔下水杯。
邱天朗快步走来,拿起她手中的药瓶看了看,是安眠药。
“你这样多久了?”他皱着眉头,看起来脸色很不好。
程楚阳道:“没多久,可能是我今天刚换了新的环境,有点认床,没适应,过两天也许就好了。”
邱天朗没有听进去她的解释,光是想想就能知道程楚阳之前的压力。
一千万,对于她这样的工薪阶层,一下子筹齐根本不可能,她之前是有多无助。
他十分自责,如果自己能早点发现问题,帮助她,也许她就不用过得这么辛苦。
邱天朗温柔地把程楚阳揽进怀里,“对不起,如果我早点知道,就不会让你受这么多苦。”
他把程楚阳横抱起来,轻轻地放在床上,给她盖好被子,像对待自己最珍视的宝贝。
“睡吧,我去其他房间,不然容易吵醒你。”他摸了摸她的头发,在她的额头留下一个吻,然后关上门离开了。
白天,邱天朗坐在办公室里心不在焉地看着报告。
他伸出自己的左手,端详了那枚钻戒许久,终于意识到自己为什么总有种异样感了——
他们两人完全没有新婚的感觉!
早上他和程楚阳各自出门上班,就像之前他们恋爱时一样,甚至还少了个分别吻。
虽然邱天朗没结过婚,但他总觉得结婚之后肯定要和恋爱时有点不一样吧。
贾士亭来送材料时,发现他的老板正在出神地看着自己的左手。
他无意间瞥了一眼,发现那只手的无名指上竟然多了一枚钻戒!
在吃瓜一线的贾士亭拿不准老板在这里秀左手的意思是不是想让他夸一夸、问一问,还是不希望自己多管闲事……
到底什么情况啊……贾士亭和老板说话的时候眼睛总是忍不住看向他的左手,以至于最后邱天朗都发现了他的明目张胆。
邱天朗咳嗽了两声。
贾士亭回过神来,只好讪讪道:“邱总,您的钻戒真亮……”
邱天朗的嘴角情不自禁弯了起来:“嗯,谢谢。”
贾士亭踌躇着要不要问一嘴老板是不是结婚了,但还是忍住了八卦的内心,硬让自己离开了。
看着他离去的身影,邱天朗甚至有点失望。
他拿起电话,打通了程森的内线。
“邱总您好!”程森几乎秒接。
邱天朗问:“今晚忙吗?有紧急的工作吗?”
“暂时没有。”
“嗯那好,今晚来我家吃饭,五点半下班的时候来我办公室,我开车带你。”
程森:“嗯……啊?”
“不行吗?”邱天朗问。
程森赶忙道:“没有没有,可以的,五点半我准时来。”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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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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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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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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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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