饶是这样,冯沅也吓得不轻。
“陛下恕罪,阿禅她......”
“我不过是说实话而已,昨天晚上自从宫里出来,苏嬷嬷和邵九娘全程跟在我身边。到了刑部,又被刑部的人死死看着,我又没有三头六臂,如何能在他们的眼皮底下把消息泄露出去。”
“朕怎知你没有收买或是威胁了他们,毕竟你的医术在那,随便...”
“陛下您这冷笑话一点也不好笑。”
“你什么意思?”
“刑部也就算了,宫里的人这么容易就被人收买,或者随随便便就能被人威胁,您现在还能安稳的坐在这?”
“......”
冯沅已经放弃挣扎了,皇帝不是寻常人,他这女儿也不是。
‘罢了、罢了,你们爱干嘛干嘛吧,我是管不了了。’
韩崇也没吭声,自宁栖禅问皇帝要不要救宋青临起他就看出来了。皇帝对她与对其他人不同,他似乎特别包容她。
宋王有些羡慕甚至是嫉妒宁栖禅,为什么她可以这么与皇帝说话?
他和皇帝先是君臣然后才是父子,皇帝对他再好,有些话自己也是不能说的。
华容节觉得宁栖禅连皇帝都敢怼,她在死牢里说自己的那些话根本就算不得什么了。
‘这人可真是...也不知她哪来的胆子。还有她那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刑部也就算了,自己的刑部在她眼里就这么不堪一击吗?’
他先是生气,转念想到自己作为刑部尚书却是个冒名顶替的。
‘这么说来,刑部确实不怎么样,陛下审完宁栖禅接下来就该审自己了吧。’
皇帝这次倒是没斥责宁栖禅大胆,只是让人把苏嬷嬷和邵九娘带进来。
“一会她们俩来了,若是与你说的不同,你知道后果会如何。”
“但凭陛下处置。”
“......”
苏嬷嬷和邵九娘就在大堂外不远处等着,她们并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何事。
两人连头都不敢抬,一进来就跪倒在地。
“见过陛下。”
“把你们俩昨天晚上从宫里出来后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说来。”
“......”
苏嬷嬷闻言把头稍微抬高了一些,可还是不敢直面皇帝。
她知道自己是被派去监视宁栖禅的,可为什么要当着宁栖禅还有其他人的面说啊,不是应该不让当事人知道吗?
心里是这么想却不敢质疑皇帝,快速说道:
“从宫里出来后,我们和宁大夫一起坐马车去了檀家。刚上马车那会宁大夫说她叫宁栖禅,在家行四,通医术。让我们叫她阿禅、宁四娘、或者宁大夫都可以,又问我们俩如何称呼,在何处当值...到了檀家,宁大夫与那檀掌柜说了我们是从宫里出来的,又...”
“哦?宁栖禅你直接就与那檀...”
“檀正东,正气的正,东方的东。”
“你直接就与那檀正东说了苏氏和邵氏来自宫中?”
“是,陛下您只说不许我离开她们的视线,没说不让我告诉别人她们的身份。”
“你倒是会钻空子,苏氏你接着说。”
“宁大夫说檀正东是她的一位世叔,让我们称呼他为檀掌柜,之后檀掌柜要给我们安排住处被我们拒了。”
“那你们住在哪?”
“和宁大夫一个房间。”
“三个人怎么住?”
“宁大夫睡床,我和九娘打地铺。”
“宁栖禅你倒是敢,她们俩怎么也是...”
“她们俩来监视我的,我为何要给她们好脸色。”
“哼,之后呢?”
“寅时左右,宁大夫将我与九娘叫醒说是要出诊,问我们是随她一道去还是留在檀家。那个请宁大夫出诊的人原本只打算让宁大夫一人去,我不得已向他表明了我们的身份,这才得以与宁大夫一起出门。马车走了没多久那人叫停了马车让我们蒙上眼睛...”
“宁栖禅会那么好说话?”
“是,宁大夫什么话也没说就接过布条将眼睛蒙上了。”
“......”
这话对宁栖禅就有些不利了,以她的性子,好好的出诊却被要求做这么过份的事,她能答应?
可她竟然什么都没说,还乖乖配合。
皇帝意味深长看了宁栖禅一眼,见她连眼皮都没抬一下,更是没有要辩解的意思。他并不急,对苏氏说道:
“你继续说。”
“我们到了地方后被带进了一间屋子,有人看守,也不让我们取下蒙眼的黑巾,直到华尚书进来说要给宁大夫搜身。”
“搜身?宁栖禅、华尚书,刚才你们俩可没说搜身一事。”
“陛下恕罪,臣...”
“有什么好说的,华尚书连苏嬷嬷的面子都不给,他要搜身,我敢有意见?”
“你还连朕的面子都不给呢,行了,你们俩别打断苏氏的话。”
“......”
明明就是他自己打断人家的,却推到宁栖禅和华容节身上。华容节不敢有意见,宁栖禅却是翻了个白眼。
苏嬷嬷说宁栖禅搜完身后就被华容节带走了,之后的事她不知道,直到宁栖禅被送回来。
“这期间有多长时间?”
“不到一个时辰。”
“回来之后呢?”
“我们被关了起来,宁大夫说时间还早让我们再睡一会。她把床让给了我和九娘,她自己睡在一张小榻上。”
“......”
皇帝听了觉得奇怪,再次打断苏嬷嬷。
“她这次这么好心,可是想让你们替她做什么?”
“没有,宁大夫说他们做大夫的,别说有张小榻可以睡,有时病人情况危急,几天几夜不能闭眼她都有过。”
“......”
苏嬷嬷说完见得皇帝没作声便继续说道后面的事,皇帝也没再打断她。直到华尚书亲自来见宁栖禅,她听说病人情况不好很是着急才问宁栖禅。
“你为何那么着急?你在担心病人?你还说你和宋青临没关系。”琇書網
“我们做大夫的,不管病人是什么身份,只担心病人会死在自己手里。”
“做大夫的不是见惯了生死,心硬的很吗?”
“心硬也心善,您见的生死比我多得多,不也一样心善。”
“你这是在夸朕?”
“是啊,您是位好皇帝。”
“......”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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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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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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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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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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