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天大家都在忙着防治瘟疫,只有关茹娘总是嫌这嫌那,就是喝药都嫌弃人家给她们端来的太晚,将宁栖禅和其他帮忙的人当成下人使唤。
他心里暗暗决定关茹娘如此不懂礼数之人,以后还是少与她往来。
安顺想着褚立行知道找到褚槿篱了,可能会亲自来汴京,没想到的是非但褚立行来了,容氏也来了。
原来他让人回去送信说找到了褚槿篱,容氏听说找到了女儿,哪里还呆得住,竟是不顾自己的身体强行来了汴京。
祝氏一直在注意着冯沅那边的动静,听说褚其的父母来了,厚着脸皮将容氏请到了关家住。
容氏得知当年是关让卿救了褚其,对祝氏很是感激。
祝氏顺杆上爬,说要认容氏为妹妹,容氏没多想答应了。
祝氏立刻派家中护院去岭下村接褚其和褚槿篱,在路上遇到了褚其和关茹娘。
护院将容氏在关家的事告知褚其,褚其闻言皱了皱眉,还是先去了关家。
他七年未见父母,冲着容氏不断磕头请她原谅自己这几年任性妄为。
容氏将他从地上拉起,抱着又是哭又是笑,更为七年前她说的那些话给褚其道歉。
“阿娘错了,阿娘知道阿槿丢了跟你没关系,我那时...”
“我知道,我没怪阿娘。是儿子不孝,这几年...”
“这几年苦了你了。”
“我没觉得苦,只是几年都没找到阿槿...幸好找到她了。”
“阿槿人呢?”
“......”
祝氏一直在旁边静静等着他们母子叙话,听到容氏问起褚槿篱,说道:
“妹妹别急,我已经让人去接阿槿了。”
“多谢姐姐。”
“妹妹不必与我客气,赶了这么久的路,身体可还吃的消?等阿槿到了有你哭的呢,先去歇息一会吧。”
“姐姐也见过阿槿了?”
“见过了,放心,出落的可漂亮了。”
“......”
祝氏哪里见过褚槿篱,只是讨容氏欢心罢了。褚其也不好当面拆穿祝氏,只得沉默不语。
容氏虽然疲惫,没见到褚槿篱却是怎么也不肯去休息,只拉着褚其和祝氏不断询问褚槿篱的事。
褚其找到褚槿篱也没多久,有关她的事知道的都已经说了。
容氏却还是一直在问,褚其有些招架不住了,主动问起了褚立行。
“阿娘,怎么不见阿耶?”
“他去找你姑父了,一会就回来。你阿耶很惦记你,听说汴京发生地震,他本来是要亲自来的,都怪我的身体...”
“我知道,阿娘别担心,等过几日我去请阿禅来给您看看,她的医术很好,肯定能治好您的病的。”
“......”
岭下村里,安顺去而复返,宁栖禅以为他们途中发生了什么事。
“你们回汴京途中可顺利?”
“宁大夫别担心,没什么事,我回来是带槿娘去汴京。”
“不是说了过几天...”
“阿郎和娘子来汴京了。”
“你说的是褚郎君和阿槿的父母?”
“是,娘子听说找到了槿娘,亲自来了。”
“......”
宁栖禅听褚其提过他阿娘身体不好的事,没想到她竟拖着病体来了汴京。
宁栖禅感念容氏的爱子之心,帮着安顺劝说褚槿篱。
褚槿篱别人的话不听,宁栖禅说的她还是会听的。
“那我去汴京看看她,明日我就回来。”
“阿姊这里你想什么时候回来都行。”
“......”
安顺谢过宁栖禅,趁着褚槿篱去收拾东西的这会功夫找到褚昭慧,将褚立行到了汴京的事告知了她。
褚昭慧考虑了一阵,决定与安顺和褚槿篱一起去见褚立行。
赵易虽然担心她去了汴京便不会回来了,可他并没有拦着不让她走,事情总要有个了结。
褚昭慧信誓旦旦说一定不会害怕见兄嫂,哪知都到了关家大门了,她又胆怯了。
“我还是先不去见阿兄了,你们进去吧。”
“都到这了。”
“我知道,我一会再来。”
“......”
褚昭慧说着快速离开了关家,安顺不放心,让其他人送褚槿篱去见褚立行和容氏,他自己不远不近跟着褚昭慧。
容氏已经念叨了无数遍褚槿篱怎么还没来,听到她终于来了,不等褚槿篱进来她匆匆就往外跑,褚其、祝氏、关茹娘只得陪着。
容氏远远看着游廊上那个朝自己过来的女孩,推开褚其快步迎过去,一把抱住褚槿篱未语先哭。
“阿槿,我的阿槿,阿娘终于找到你了。”
“......”
褚槿篱虽然已经知道了抱住她的人就是她的亲娘容氏,可她还是有些不自在。m.xiumb.com
想推开容氏,容氏却死死抱住她不松手。
褚其此时也到了两人身边,听着容氏哭的那么伤心,跟着一并流泪,对褚槿篱说道:
“阿槿,她是我们的阿娘,快叫阿娘啊。”
“......”
褚槿篱叫不出来,容氏虽然伤心却也理解。哭够了才拉着她的手细细打量,祝氏将人叫到正院,让大家坐下慢慢说。
容氏拉着褚槿篱不放手,褚槿篱看着她形容枯槁的样子不忍心抽出手,只好任由她拉着自己。
她把自己当年如何落到人贩子手里又是如何被宁栖禅救下的事又说了一遍,比之前与褚其说的又更仔细了些。
容氏的眼泪自见到褚槿篱起就没停过,尽管知道褚槿篱这几年在宁家过的不错,但就是忍不住心疼。
大家只好劝容氏别再哭,会伤身体,褚槿篱也跟着劝:
“我真的过的很好,阿姊很疼我,你别哭了。”
“宁家人在哪?我要去给他们道谢。”
“谢自然是要谢的,但也不急在这一时。妹妹你大老远从德州赶来这一路,吃了不少苦头吧。好好歇息一阵,过几日再去就是了,反正宁家又不会跑了。”
“......”
褚其见得祝氏如此关心他阿娘,为自己之前对她们的不耐烦稍感羞愧。
“祝婶婶说的不错,阿娘你要好好保重身体。”
“我会的,好不容易才找到阿槿,我可舍不得就这样离开她。咳..咳..”
“......”
容氏说完剧烈咳嗽了起来,咳着咳着一口血吐了出来,人已昏了过去。这可把众人吓坏了,祝氏一边扬声叫人去请大夫,又让人赶紧去官衙把褚立行找来。
褚立行这会正在府衙与冯沅说话。
当年褚槿篱走丢、褚其离家出走,褚奔和于氏先后去世,褚立行带着容氏回老家德州后,冯沅与褚立行就再也没见过了。
直到现在,即使冯沅贵为宰相,对自己这个前舅兄他还是不太了解,不了解他这些年究竟在忙些什么、以何为生。
他虽与褚昭慧和离了,可那是无奈之举,在他心里褚昭慧永远都是他的妻子。
不管这二十年发生了什么,只要褚昭慧愿意回来,他都会给她应该有的待遇。
“阿兄,慧娘她......”
“当年妹妹出事后,我就说过我们两家以后不再是姻亲,冯相公还是.....”
“慧娘还活着。”
“你说什么?”
“前几日在汴京我遇到她了。”
“不可能,妹妹当年......”
“是真的,我不会认错。”
“那她人呢?”
“当日匆忙未来得及问,等其哥儿到了问问他。”
“......”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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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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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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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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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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