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怎么就养了你这么一个不知羞耻的女儿,我告诉你,我叶桂兰的女儿哪怕是嫁个瘸子、傻子,或者是一辈子嫁不出去,也断没有给人做妾的,你就死了这条心吧。”
“你不可理喻。”
“......”
陈月娘气鼓鼓的甩开叶氏自己一个人跑了,叶氏看着女儿的背影只觉得头疼的厉害。
女儿自被褚其救下后,一颗心就挂在了他身上。
她本以为女儿一个才十三、四岁的小女孩,从来没有见过长得那么文雅的少年郎君,泛起一时的涟漪而已。没想到她却在大庭广众之下说喜欢人家,还要给他做妾。
要是女儿将来能嫁个褚其这样的夫婿,叶氏自然百分百愿意。可她清醒地知道褚其对自家女儿半分情义也没有,偏偏女儿没看出来。
叶氏的苦恼褚其不知道,看着碗里少的可怜的稀饭,褚其想把自己的那一份也让给宁栖禅。
“这个也给你吃吧。”
“都给我了你吃什么。”
“我不饿。”
“怎么会不饿,我都听到你肚子在叫了。郎君对我的照顾我很感激,可我不希望你为了我而让你自己的身体受损,这样我会良心不安的。”
“......”
宁栖禅说完将稀饭端起来放在褚其手里,褚其看着她眼睛里的真诚,没有再把自己的饭让给她,慢慢吃了起来。
褚其知道她挂心汴京的情况,也知道她听了可能会着急,但还是把何平来过的事与她说了。
“何都头说汴京城里的情况很糟糕,娘子你……”
“我叫宁栖禅,在家行四,不过大家都叫我阿禅,你也叫我阿禅吧。”
“阿禅?”
“嗯,参禅的禅。何都头他们是怎么上山来的?山下水退了吗?”
“没有,他们是从后山的悬崖那边爬上来的。”
“带我去看看。”
“......”
宁栖禅说着就起身准备走,褚其忙叫住她:
“阿禅等等,你的头发......”
“头发怎么了?哦,这样披散着确实不好。”
“......”
宁栖禅在房间里四下打量了一圈没有找到发绳,准备拿匕首把帷帐割两根下来充当发绳,匕首却不见了。
“我的匕首呢?”
“在这,给你。”
“......”
褚其给她换衣服的时候发现她的鞋子里竟然藏着这么一把精美的匕首,这让他对宁栖禅的身份很是疑惑。
担心她在睡梦中会伤到她自己,将她的匕首取了下来收好。
宁栖禅没有向褚其解释匕首的来历,割下两根长长的布条,也不用梳子,只用手将头发抓起,用其中的一根布条绑了个高高的马尾。
又将马尾编成辫子再卷起花苞状,用剩下的布条再度绑好,然后从桌子上拿了根筷子充当簪子固定。wWW.ΧìǔΜЬ.CǒΜ
一系列的动作既快又熟练,一看便知是做惯了的。这还是因为她的左肩受了伤,不然还能更快。
褚其却看得发愣,从来不知道头发还能这么绑。
“阿禅你经常这样梳发?”
“嗯,有问题吗?”
“没,没有,就是第一次见有人这样梳发的。”
宁栖禅见他大大的眼睛充满了好奇,话没经大脑便出了口。
“没办法,家里穷,连梳子都买不起,更何况其他。只能就地取材,拿到什么是什么。”
“......”
‘连把梳子都买不起,这家里得穷成什么样啊。’
褚其起初有些不信,想想刚才宁栖禅用手抓头发娴熟的样子又信了。
这让他更加的疑惑。
‘身上有把如此精美的匕首,却说家里买不起梳子。’
宁栖禅哪是买不起梳子,只她图省事习惯了。家里又没人管的了她,便也一直任她随性而为。
褚其不知道这些,听到宁栖禅这么说,他有些心疼又有些佩服。家里穷困,她一个女子却并未觉得羞于启齿。反而自自然然的就说出来了,光是这份心性便不知高出他多少。
宁栖禅若是知道自己这随口的一句玩笑让褚其出生了这么多感慨,恐怕会抽自己一个嘴巴。
“你想什么呢?怎么又发呆了?”
“没有,阿禅你把筷子换了吧,戴这个。”
褚其说着将自己头发上的玉簪子拔了下来递给宁栖禅,宁栖禅却没接。
“不用了,我用筷子就好。不过你倒是提醒我了,我既穿着男子的衣服,干脆也梳个你这样的发型吧,这样让人看了误会。”
“......”
褚其的发型看着简单,可等她把头发拆了想梳成他那样时,却怎么也不会。
褚其试探性地问道:
“不然我帮你?”
“那就麻烦你了。”
“......”
宁栖禅的意识里并没有未婚的女孩子是不能随便让男子帮自己梳头的,只以为这是稀松平常的事。
毕竟以前时崇也曾帮她梳过很多次,其他人都没有说什么。
褚其见她那么容易就答应了,又紧张又欢喜,梳得格外认真。
先在她的头顶束一个小发髻圈,余发散落下垂。鬼使神差的将他刚才就要给她的玉簪插到她的发髻圈内,用余发将簪子缠紧,再绑上一根白色的丝带,束发就完成了。
‘若是再换件华服,俨然就是个翩翩少年郎了。’
“好了。”
“多谢!”
“......”
宁栖禅不知道褚其把筷子换成了他的玉簪,也没看头发梳成什么样。梳好头发、拿上匕首,两人这才往后山去。
路上得知褚其为了照顾她放弃了随何平去汴京的机会,她想如果是她,必定头也不回就跟着何平走了,哪会为了一个陌生人留在这没吃没喝的鬼地方。
她想说他可真傻,但这话无论如何也说不出来。
“郎君姓褚?可是衣者之褚?”
“是。”
“......”
来到悬崖边,宁栖禅站在边上探头往下看。
比起当年被宋青临带着跳下去的那个悬崖,这个悬崖似乎还要更深一些。
褚其可没有宁栖禅那么镇定,说话声音都有些抖。
“阿禅,我曾听先生说过,这悬崖至少有百丈高,人掉下去有死无生。我们还是先离开这,再想其他办法下山吧。”
“何都头他们能上来又能下去,悬崖应该不会有你说的那么高。你先走吧,我找找看他们上来所用的飞爪还在不在。”
“......”
褚其虽害怕,但也不放心让她一个人在这。往里进了一些,看着宁栖禅在悬崖边上来回踱步。
她每走一步,他的心就加速跳动一次。
认识宁栖禅的这两天,他提心吊胆的次数已不下六次了。
宁栖禅在悬崖边来回走了三趟,可惜的是既没有找到何平他们所用的飞爪,也没有树藤之类的。
想着明日若是山下的水还未退,她便只能强行闯悬崖了。
褚其看着天色不早了,原路返回的话不等走到斋舍便要天黑,带着她往另一条路走。
经过书院北面山脚下的时候,发现这里竟然有不少人在。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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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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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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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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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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