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心看着奇怪,问道:
“宁娘子你这是做什么?孩子只吃这么点能行吗?”
“够了,刚出生的孩子一次性不用吃太多,我这是给孩子拍嗝呢。”
“没想到宁娘子照顾孩子这么熟练。”
“我家姊妹多,她们的孩子我都照顾过的。”xǐυmь.℃òm
“是这样啊,我还以为.....”
“以为我自己生过孩子?”
“对不起,实在是你看起来比我还小上一些。”
“恕我冒昧,殷娘子除了这个之前没生过孩子吗?怎么你看着不像是照顾过小孩子的样子。”
“是,这个孩子是娘子的第一个孩子。”
“那你们府里没有其他的孩子了?”
“没有,大郎未成家,郎君与娘子成亲也才两年不到。”
“......”
宁栖禅多少有些疑惑,宋青临应该快三十了吧,竟然还没成家。
孩子似乎熟悉了宁栖禅身上的味道,只要她和兰心一换手立马就哭。
没办法,宁栖禅只好一直抱着她。
林嬷嬷收拾好了殷氏来找宁栖禅,想把孩子接过去也不行。
“这可如何是好?总不能一直让宁娘子你抱着他。”
“这会我抱着他倒是没关系,只接下来你们打算怎么办。”
“我们......”
林嬷嬷正想说她们打算去找宋青临,又想到宁栖禅虽然是苏申带来的,又见过宋京临,还帮殷氏接生过孩子,看着着实不像坏人。
可毕竟她的身份都只是她自己说的,真实性还有待确认,还是谨慎些好。
“只能等天亮再做打算了。”
宁栖禅知道林嬷嬷没说实话,对此,她能理解。
“想来天亮以后汴京城便会换一个主子,城门应该会打开迎接大军进城,你们如果要出城就尽量早些。至于宋郎君的尸体,仅凭一个苏申,我不建议你们去偷或者是去抢,别忘了你们还有孩子要照顾。”
“......”
苏申原本在庭中,他还真打算再过一会就去城楼上看看有没有机会抢回宋京临的尸体。
听了宁栖禅的话,几步冲进房内,气得脸都红了。
“你什么意思?看不起我?”
“不是看不起你,只是实话实说而已,凭你一个人你能确定抢得回来宋二郎的尸体?”
“总要试了才知道,难道就任由郎君的尸体挂在城墙上吗?”
“我只是建议,听不听就是你们的事了。”
“你......”
“宁娘子说的不错,苏申你一个人确实不能去冒险,还是等等再说。”
“......”
林嬷嬷没说等什么,苏申和兰心却知道,宁栖禅也大概知道。
该说的话她都说了,这会松懈下来,她感觉自己很累。
能不累么,还伤着呢。
林嬷嬷听她咳嗽,再看她身上脏污不已,强行把孩子接了过去。
“宁娘子,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我们不在这打扰你了,你好好歇息。”
“......”
宁栖禅看着匆匆出去的几人,心中顿时有气。
‘这都什么人啊,过河拆桥也太快了吧。’
气归气,也不好和他们计较,不管这是什么房间,躺到床上就睡了过去。
她这边睡的还算安稳,林嬷嬷和兰心、苏申三人却是谁都没合眼,都担心着若是宋青临也出了事,那他们接下来应该怎么办。
宋青临已经得到宋京临出事的消息了,此刻正带着人向城楼靠近。
或许是因为大部分人都在忙着抓西方邺,守城楼的人不多。
宋青临与他的手下又都是一等一的高手,一行人幽灵一般,杀人、抢夺尸体又退走,只留下地上的二十多具尸体,显示这里发生过激烈打斗。
韩景乔收到消息时宋青临已带着宋京临的尸体到了宋宅,彼时即将天亮。
苏申辞别林嬷嬷和兰心从宋宅出来,径直往西城楼去。
走出没多远,恰巧碰到了宋青临带着宋京临回来。
苏申也不管这会还在大街上,噗通一声就给宋青临跪下了。
“主子,是我没有保护好二郎,你杀了我吧。”
宋青临此刻心里确实很想杀人,不过比起杀苏申泄愤,他更想知道是谁杀了宋京临。
“你可知道杀死二郎的人是谁。”
“我没有看到是谁杀的二郎,不过那个宁娘子肯定知道,二郎死之前是她和二郎在一起的。”
“什么宁娘子?”
“她说她叫宁栖禅,现在就在我们府里。”
“你说她叫什么?”
“宁栖禅。”
“......”
宁栖禅朦朦胧胧中似乎听到有人在叫自己,那声音既熟悉又陌生,她使劲想就是想不起来在哪听过。
宋青临站在床边喊了几声,宁栖禅却一直没醒,他实在太想知道杀弟弟的人是谁,也不再想着什么男女大防之类的了,伸手将她身上的被子掀开。
他没想到宁栖禅睡觉根本就没脱外衣,更没想到的是她的外衣上一层又一层的全是干涸了的血迹。
因为她是侧身躺着的,掀开被子后,宋青临把她掰过来,发现她除了衣服,脸上、头发上、手上、脚上,到处都是血迹。
宋青临也没心思问她问题了,大声叫了兰心赶紧打水来给宁栖禅擦洗,又让手下去煎药。
幸好府里备有常用的药材,这会倒是可以派上用场。
林嬷嬷抱着孩子过来,看到宋青临站在房门外,等着里面的兰心给宁栖禅换洗衣服。
她有些疑惑,问道:
“大郎之前认识宁娘子吗?说来多亏了她,郎君和娘子的孩子才能顺利生下来。”
“怎么回事?”
“苏申去接应郎君,却只有他一个人回来。苏申说话也不知道委婉些,直接与娘子说郎君没了,娘子一听差点晕了过去,幸得宁娘子会医术才将娘子救下。
本来娘子都被宁娘子劝慰好了,没想到宁娘子又把郎君的那把匕首拿了出来。娘子一看立刻就动了胎气,我们只好给娘子接生。当时太着急,哪里想到宁娘子她自己竟然病成这样。”
“......”
太着急是一方面,不关心人家也是一方面吧,否则呆在一起这么久竟看不出来她病了。
说来他和宁栖禅三年多没见,这三年他们实时遭遇暗杀,为了不牵连宁栖禅,即使离她只有六十里,他一次也没去看过她。
虽然如此,关于她的消息他还是知道的,她这三年过的着实不太容易。
光是顾家的下人就有几十个,加上她收养的十几个孤儿,那么多人的吃穿用度全压在她一个人的身上。
当年的小娘子经过三年的磨砺早已褪去了稚嫩,成了岭下村近千人的支柱。
兰心很快给宁栖禅收拾好出来,宋青临让她们该干嘛干嘛去,自己接过手下端来的药进到房间。
当年他就曾在宁栖禅昏迷的时候喂过她喝药,现在喂起来更是得心应手。
一碗药下去,宁栖禅的脸色好看了不少,人却还是没有清醒。
宋青临没有着急,只等她自己醒过来。
说来他和宁栖禅几次遇见都不太好,不是他有伤就是她有病。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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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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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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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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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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