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千承只好先问宁娇的夫婿黄大庆,黄大庆也很纳闷。
“回明府,晌午时他们便离开了我家,说是要回杨柳村,我们都以为他们回去了。”
“你们没有亲眼看到他们出城吗?”
“怎么没有,还是我亲自送他们出的县城。”
“那就怪了,明明都出了县城了,又怎么会大半夜的被杀死在县城里?他们在城里可还有其他亲戚?”
“没听他们提起过,想来是没有的。”
“......”
宁保生等人上门的时候,宁娇问过宁长河一家怎么没来。
连氏才不想让宁长河一家也来女儿家增加女儿的负担,骗她说宁长河一家去钟氏娘家了。
如此,黄大庆才会说城里没有其他亲戚在。
林千承知道这案子要查起来恐怕很难,可这么多百姓看着呢,未免造成恐慌,样子还是要做一做的。
将所有衙役派了出去,挨家挨户的搜。又将所有尸体先移去义庄,天亮后再找仵作检验。
安顺与杜威都觉得昨天晚上出了这么大的事,不能再在县城呆下去了,次日天一亮先后混出了城。
宁保生死了,尸体停在自家院子里,宁长河想着怎么也得把连氏和弟弟叫过来处理宁保生的后事。
至于宁二郎夫妻,昨日晚上他才知道杨柳村失火那日晚上他们就被人杀了。
他先是去找了大夫来给冯初诺看病,然后才来到黄家。
不等他说明来意,黄大庆却先告诉了他连氏等人昨天晚上被杀的事。
“大兄,你是听说了岳母等人出事才一这么早就赶来的吗?可是杨柳村距离县城......”
“不,我不是从杨柳村来的,这几日我一直就在县城里。她们昨日从我家离开的时候还好好的,怎么会......”
“你说什么?大兄你一直就在县城?那为何阿娘说......”
宁娇没把话说完就明白了过来,没再说这个,而是问起了宁长河说的连氏等人从他家离开是怎么回事。
宁长河把昨天自家发生的事一五一十告诉了宁娇,宁娇听完立刻将连氏等人的死怪在了宁长河身上。
“如果不是你们非要赶阿娘她们出去,她们就不会连夜回黄家,也就不会被人杀死在大街上。宁长河,你还我阿耶、阿娘的命来。”
“......”
宁娇疯了一般对宁长河连踢带打,宁长河也觉得是自己害死了众人,呆呆地站在原地任凭宁娇打骂。
还是黄大庆将宁娇拉开,让她冷静下来,又让宁长河先回去,至于宁保生的后事他一会去宁长河家商量该怎么办。
宁长河茫然回家,钟氏刚把大夫送走,见得他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问道:
“当家的你怎么了?不是说去叫三郎他们...”
“死了,都死了。”
“你说什么?谁死了?”
“阿娘、三郎夫妻和他们的两个孩子,还有二郎的三个孩子昨天晚上在黄家附近都被人杀死了。”
“什么?怎么会这样?”
“......”
钟氏闻言也是满心震惊,明明从他们家离开的时候还好好的,这才多久就说人死了。
“当家的,有没有报官,阿娇她怎么说的?”
“阿娇说如果不是我们把他们赶走,说不定他们就不会死,是我们害死阿耶他们的。”
“放屁,她怎么不说阿家和三弟妹害死我们的孩子。如果换了是她,她会不把人赶出去吗?不是我们害死他们的,是他们自己害死自己的。谁让他们......”
“......”
宁长河一会觉得宁娇说的对,一会觉得钟氏说的对,两个人的声音在他脑海里打架,他觉得自己的脑子都要裂开了。
黄大庆和宁娇很快来到了宁长河家,除了他们夫妻,还有县令林千承并严宇良等几个衙役。
宁长河离开黄家后,宁娇在黄大庆的安慰下慢慢冷静了下来,跑到县衙说找到了杀连氏等人的凶手。
林千乘虽觉疑惑,但还是跟着宁娇和黄大庆一并来了。
宁娇一进院子,见得宁保生直挺挺地躺在院子里,人都已经僵硬了。
她踉跄着扑倒在宁保生尸体前大哭,林千承询问钟氏与宁长河到底发生了何事。
宁长河沉浸在痛苦中,钟氏把昨日的事情一五一十与林千承说清楚,又把昏迷的冯初诺和死去的冯栖禅抱出来给林千承看过。
“太爷明鉴,昨日实在是三弟妹摔死我家孩子在前,我家当家的才说要和他们断绝关系。没想到阿家竟让我们拿出六十贯钱来才肯离开我家...这么多年我们两口子在宁家那是任劳任怨的,我实在是心寒呐,才摸了把菜刀出来要砍杀三弟妹。可我没有追上她,我出去的时候阿耶、阿娘都好好的,等我回来却只见阿耶死在家门外,阿娘等人却不见...”
林千承听了暂时分辨不出真假,毕竟连氏等人全都死了,死无对症。
宁娇却非说是宁长河与钟氏害死的宁保生和连氏等人,林千承只好让衙役先将宁长河一家关进大牢。
冯初诺或者说是宁栖禅醒过来时只觉周遭阴冷、潮湿,晦涩难闻的气味直冲口鼻,令人作呕。
时刻关注着她的宁荷花见得她醒了,高兴的大叫了起来。
“小弟弟你醒了?”
“......”
听到宁荷花说人醒了,其他人立马围了过来。
宁栖禅呆呆地看着众人,不明白这是什么情况。
再看自己,俨然一副三、四岁小孩模样,而她现在竟然是在大牢里,顿时整个人都不好了。
钟氏比在场的众人都着急,不顾她还在发愣,急切问道:
“你终于醒了,你......”
“你们是谁,我又是谁?为何会在大牢里?”
“原来你会说话呀,等等,你不记得我们了?”
“那你还记得自己叫什么,家住哪吗?”
“我叫宁栖禅,至于我家,不记得了。”
“那你阿耶、阿娘是谁总还记得吧。”
“阿耶、阿娘?”
“也不记得?”
“嗯。”
“......”
钟氏刚燃起的希望又破灭了,除了名字,他什么都不记得,这有什么用,谁还能来救他们。
‘算了、算了,就等死吧。’
钟氏失望地抱着小女儿到一边角落里去了,宁长河也跟着过去。
宁荷花却是很高兴,笑着说道:
“原来小弟弟你也姓宁啊,和我们一个姓呢。”
“你们也姓宁?”
“是啊,我叫宁荷花,她们分别是我的妹妹。二娘莲花、三娘菊花、四娘梅花,还有被阿娘抱着的那个是五娘茶花,你的名字是哪两个字。”
“栖息有禅意的栖禅。”
“好好听啊,可惜我还是不知道是哪两个字。”
“你没念过书吗?”
“念书?没有,我们都是女孩哪里能念书。”
“以后我教你。”
“啊,好啊。”
“......”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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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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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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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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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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