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保生六十多岁了,又是大病初愈,哪里经得起她这样的打。没一会功夫他就倒在了地上,出气多进气少了。
连氏吓坏了,哭喊道:
“老头子、老头子,你怎么了?你别吓我。”
“你...你...”
宁保生终究没能说出他的最后一句话,慢慢咽气,一双眼睛瞪得有如铜铃,死不瞑目。
连氏战战兢兢去试他的鼻息,发现没气了后一屁股跌坐在了地上。
突然,她快速从地上爬了起来,竟是连宁二郎的三个孩子也不管了,以最快的速度往前跑,宁二郎的三个孩子也不管宁保生,只去追连氏。
宁长河与几个女儿哭了一场,抑郁的心情好了一些,问宁荷花道:
“大娘,那个孩子醒了吗?”
“没有。”
“你们进去看着他,我去找大夫顺便把你们阿娘找回来。”
“阿耶你要快点回来。”
“嗯。”
“......”
宁长河出了家门匆匆往医馆赶,哪知没走出多远就看到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宁保生,再一看人已经没气了。
宁长河虽说要与宁保生断绝关系,可毕竟是自己的阿耶,见得他死了,他人都傻掉了。
钟氏追杀张氏追出了一里地最后还是被张氏逃脱,想着家里还有一大堆的破事等着,她只觉心烦意乱,恨不能一刀结果了自己。
可她终究没舍得这么做,蝼蚁尚且偷生,她又怎能轻易就弃了自己的命。
更何况还有几个女儿,自己若是就这么死了,她们该怎么办。
这么安慰着,钟氏又匆匆往家赶,在离家不远的地方看到几个人围着在看什么。
她此时可没有看热闹的心思,只匆匆瞥了一眼就转过了头打算回家,可随即她就停住了脚步转身再往人群中心看去,这次她看清了,跪在人群中心的那个人竟然是宁长河。
她大声说道:
“里面的人是我当家的,大家让我过去。”
“......”
众人听得钟氏声音,忙让开路来。
钟氏来到中间才发现宁长河抱着宁保生坐在地上痛哭,不用问也知道发生了什么。
“当家的,这是怎么了?”
宁长河见得钟氏回来了,似乎一下有了主心骨。
“孩子娘,阿耶死了。”
“刚才还好好的,怎么就......”
“我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出来就发现阿耶死在这大街上。”
“......”
这年头死个人实在太常见了,围观的人只是听到宁长河哭出来看看怎么回事,此刻听到他这么说,嘀咕了几句后便各自散去了。
其中一个男子走前还责怪宁长河大晚上的在街上哭,害得他们连觉都没法睡。
竟是冷漠到了这种地步!
钟氏虽然气愤却没有责怪他,只让宁长河别哭了把人先背回家再说。
宁荷花和宁莲花、宁菊花三人见得他们回来了忙从房间出了来,另两个年纪太小已经睡着了。
“阿耶、阿娘你们回来了,阿翁怎么了?”
“......”
宁长河与钟氏却是没时间回答她们,宁长河把人放下,拆了块门板将宁保生的尸体放在门板上停在院子里。
时候已不早,可今天晚上实在发生太多事了,众人哪里还睡得着。
钟氏先去看了冯初诺,还是昏迷不醒。
来到院子不见冯栖禅的尸体,问大家孩子哪去了。
“摔死的孩子呢?”
“在我们房间,我怕再吓着几个女儿,把她放我们房间了。”
“大娘、二娘、三娘你们三个跟我来,当家的你也来。”
“......”
钟氏把几人叫进房间,三个女孩看到躺在床上早已没了气息的冯栖禅,立刻哭了起来。
“阿耶、阿娘,弟弟死了。”
“我能不知道他死了吗?刚才你们不找害死他的凶手拼命,这会却有脸哭。”
“阿娘。”
“都闭嘴,你们几个都过来给我看清楚,死的孩子不是男孩是女孩。”
“什么,不是弟弟?”
“是,两个婴儿都是女孩。”
“那为何......”
“别管那么多,反正你们记住死的是个女孩就是了。”Χiυmъ.cοΜ
“......”
钟氏硬着心肠把摔死的冯栖禅衣服解开给三个女儿看了一遍,让她们亲眼看清死的是个女孩。
三人看完都很吃惊,都忘了哭。
到得这时,钟氏也不再瞒着孩子的来历,把韩荣寄养冯初诺和冯栖禅到自家的事告知了她们。
“日后若是有人来接孩子,不管他如何逼问你们,你们都要告诉他死的就是个女孩,记住了吗?”
“记住了,阿娘。”
“嗯,大娘、二娘,如果阿耶、阿娘...算了,日后的事日后再说,快回去睡觉去。”
“......”
钟氏想着说不定哪天她和宁长河就会被韩荣找上门来,然后杀了他们替孩子报仇,到时候他们的女儿就没有父母了,她们该如何活下去。
可今日她们受的惊吓已经够多了,这些话等明日再交代她们吧。
安顺先前赶到杨柳村时,村里除了熊熊大火,空无一人,无奈他只好先回幽州,到了幽州又发现城门不开。
他不知是在城门外继续等着还是先去找人,就在他犹豫不决时,前来请求刘光寿派人去灭火的严宇良到了。
可即使严宇良说的那么严重,城门还是不开,倒也帮安顺做了先去找人的决定。
听说杨柳村的村民大多去了新建县,安顺便打算去那里。
到新建县时逢人便问宁长河,几天过去没有一点消息。
安顺不甘心,大晚上的还在继续找人。
他的运气不错,竟让他遇到了张氏与宁三郎一家四口。
张氏惊险从钟氏手中逃脱,没多久遇到了宁三郎带着两个孩子,四人准备往黄家去。
张氏正恨着宁长河一家,听说安顺是来找宁长河的,语气不善,问道:
“你找他们做什么?”
“娘子认识他?可知他现在在哪?”
“死了,一家人都被大火烧死了。”
“......”
安顺听说宁长河一家都烧死了,犹如五雷轰顶。那褚昭慧的两个孩子呢,也死了吗?
安顺情急之下用力抓住张氏的手腕,威胁道:
“你说的可是真的?若是敢骗我,我杀了你。”
“当然是真的,一家人全被烧成灰了。不信你问我当家的,他是个读书人,不会骗人。”
“是...他们确实是被烧死了。”
“......”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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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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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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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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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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