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眉头一皱,提气间同时抬起了后半脚跟,用手往下一掏,抓到了一块被染了血迹的硬块,“什么东西?”
拿在手中一看,这个物件上尽数被血迹和泥土附着,已然将原有的样貌掩盖的七七八八。
她正想自身上拿出手帕擦拭一番,却发现已经没了,在方才为元柳清理之时已经用完了。
抬眼望去,对面不远处便是一条小河了。她只好摘了几片树叶,往溪水边去了。
这物件儿一沾了水,附着的血迹和泥土很快就随着溪水流走了,再稍微擦拭几下便露出了本来的面目。
宋忆霜拿起来仔细一看,只见这个圆形铁片已经被擦拭的纤尘不染,通体呈银色,而背后赫然刻画着一条与“蛇”身极其相似的纹路。
这是何物?宋忆霜自然是没见过的,但是这个铁片必定与这个村庄的命案有所关联,要么是行凶者掉落,要么是村民的身上的。
只是,这铁片背后的纹路,似是蕴含着某些意义的标志,一看便觉平凡。故而,阜江村的老百姓身上不大可能会有持有此器物。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望向那几堆草垛,已经空无一人,才发现那几名军士不知何时已经悄然离开了。宋忆霜一怔,遂将这刻着奇怪纹路的铁片收入囊中。
林宅外,只见纪蒙与零星几人在外候着。
“太阳快要下山了,我们还不回营吗?”宋忆霜往林宅内探了探脑袋,不解的向纪蒙问道。
纪蒙见了宋忆霜,点点头抱拳道,“是。将军有令,要在阜江村中留宿一晚,兴许,或有什么意外线索。”
“其他人呢,为何就你们几个在此?”宋忆霜挑了挑眉,这倒是在她的意料之中。这些时日接触下来,以她对沈云洲的了解,没有什么突破,他是不会就此善罢甘休的。
“除了此处留些人手待命外,其他人接着去搜查各个民宅了。”
“好,我进去瞧瞧。那名幸存下来的女孩儿可有说什么了?”
纪蒙垂下脸摇了摇头,不满的蹙眉道:“将军还在一旁陪着。他一旦要走,那女孩就犹如惊弓之鸟一般,死活不让将军走。”
宋忆霜双眼一眯,呵!这沈云洲,看不出来啊,还有这一面?她似乎有点看不懂他了。对自己便是这般冷嘲热讽,对这小姑娘倒是如此上心!
她望着纪蒙这一脸万般无奈的神情,似乎能看出来他对那个女孩儿的举动应当是心存不满的。嘴角一勾,她忍不住调侃道:“哦?竟有此事?那看来咱们的沈大将军,是屈服了?”
“这....屈、屈服?”纪蒙挠挠头,不解的看向宋忆霜,用“屈服”这个词语似乎不太妥当吧。
“罢了。”宋忆霜翻了个白眼,见眼前这呆子不能理解这个词语的意思,遂拍拍他的肩膀,大步流星跨进了林宅后院,脑后束起的高髻灵动的飞舞着。
穿过破败的厅堂,进入后院,一棵枝叶茂盛的参天大树将小院子遮的几乎密不透光。在一排幽暗的房屋之中,只有一间小屋亮着,那便是暂时用来安置元柳的容身处了。
“沈将军,您带我一起走好不好?我的父母家人均已惨死,只有我一人还在独活,我...我真不知道接下来应该怎么办,一想到昨日的惨状我、我就害怕。”屋内,元柳抽泣中夹杂着恐惧的声音传来。宋忆霜刚要敲门,听到这话,一时间愣了愣,眉间不经意微皱,急忙收回扣门的手。wWW.ΧìǔΜЬ.CǒΜ
她倒是十分想听一听这沈云洲会怎么说。
沉默半晌后,沈云洲这才缓缓说道:“这事,还得从长计议。我已经命人去准备吃的了。晚些待你吃完后,且将你所看到的,知道的,一一道来。”
“可是....”没有得到满意的答复,元柳情急之下开口要继续说服他,下一刻便被沈云洲淡淡的打断:“你可知军营中一般是不留女子的。念你无处可去,暂时待着可以,往后,我不好说。”
“那为何,为何那位姐姐便可以留下来?”元柳的语气听起来似乎不大服气。
这话自然是听到宋忆霜耳中,她听出了这小姑娘语气中满是不服和不甘心,哪儿还有半分害怕的模样?她倒是没想到,才见了一面,便被元柳拿去做攀比的对象了。
撇了撇嘴,她不打算继续偷听了,刚要去推门,却听闻沉默了好一会儿的沈云洲又说话了。
“她不一样。”沈云洲说这话时,还是淡淡的语气。至于究竟是哪儿不一样,却是没道出来。
“哪儿不一样了?”只听见元柳不依不饶的追问。
然而,换来的却是沈云洲的沉默。
虽然宋忆霜确实也想听听他会怎么回答,但这一阵沉默足以说明他是瞎掰以忽悠元柳的。
好吧!是时候出面解围了!宋忆霜无奈的瞪了一眼门框,以敲门声打断两人的对话:“我可以进来吗?”
果不其然,她的话音刚落,沈云洲略微有起伏的嗓音便由内而外传来了:“进来。”
“姐姐,你来了。”元柳见到宋忆霜,身子明显往后瑟缩了一下,后背抵在了墙壁上。
见状,宋忆霜几不可见的眉头一,心中虽然诸多不悦,却是没表现出来,仍是报以浅笑点头示意。
她脸上莫非写着“坏人”二字?为何一见她出现于此,便往后撤。若是旁的不明所以的人见了,怕不是就要将“罪人”二字扣在她头上了?
“元柳姑娘,可好些了?”宋忆霜将询问的目光转而投向一旁淡漠的沈云洲,虽然她在门外已将二人的对话听的七七八八了,却还是想故意为难一下他。
沈云洲只是淡漠的摇摇头,便不再多说一言。
“我,我想和你们一道走。”这时,一直沉默的元柳说话了,她双目惶恐的乞求宋忆霜:“姐姐,你们带一起回去好不好。我孑然一身,在这世上已经...”
“我做不了主。”宋忆霜趁元柳的话尚未说完之际,慌忙打断,她可不想再听她说一遍,与方才门外偷听到的一模一样的话。眼看着跟前表情瞬间变化的元柳,她暗中偷笑,随即撇向一旁沉默不语的沈云洲,委婉说道:“这事你应该问他,沈大将军才可做主。”
话音刚落,她只觉一阵头皮发麻,一股杀人般的视线正直直盯着她。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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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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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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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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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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