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宋忆霜佯装一副因忆起了不堪往事的悲痛,抹了一把眼泪。
虽然背对着银铃,银铃看不见她的泪水,但听到她抽抽噎噎的的低声哭泣,肩膀不住颤抖着,心中不禁起了愧疚感,忙说道:“对不起,小姐对不起,银铃不是故意揭你的伤疤的,银铃...银铃不是故意的。”
眼见已将此事抹了去,宋忆霜缓缓转过身子,木桶内泛起一层涟漪。遂握着银铃的手,轻声啜泣道:“无妨,我知银铃你是心疼我,绝无恶意。”
银铃看着眼前面容略显憔悴的宋忆霜,寻思她并没有怪罪自己的意思,便胡乱的点点头,又走了木桶的另一头——宋忆霜的背后,继续为她捏起肩来。
“银铃啊,沈将军可歇下了?”宋忆霜低头拨动着水花,一头发丝被轻轻放到胸前的右侧,在水中散开。
“唔——应该尚未歇息吧,银铃也不太清楚。”话音刚落,忽然想起什么似的,捏着宋忆霜肩膀的双手停顿了片刻,紧张着银铃又说道:“不不不,将军不在营中,他带着人外出办事了。”
闻言,宋忆霜蓦然扭头,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银铃,难掩失落的神色,怔怔道:“沈将军不在营中?上哪儿去了?我还、还想着今夜去服侍他呢。”
将宋忆霜失望的神色尽收眼底,银铃怕她难受,只好安慰道:“小姐,你别担心,将军应该过几日就会回营的。听纪蒙说似乎是前几日抓到了西陵国的奸细,也许是审问出什么来了,说不定今日带的这众多兵马,便是为了此事。”
宋忆霜听完,只好无奈的颔首。虽然面儿上仍是泫然欲泣的难过模样,但心中已经有了八百个心眼。
亲眼所见沈云洲带着精兵出了大营,而后又分别从并不相识的二人口中坐实了这个消息,诚如王忠和银铃所言,想来营外有情况不假。只是,有没有这么一个所谓的“奸细”,就有待考证了。
不过,接下来几日沈云洲不在营中,她有的是时间慢慢施展拳脚。
“如此,银铃,扶我上塌歇息吧。”
银铃也是个会看眼色的,心知她是累了,疲倦已然清清楚楚的刻在脸上,当即便服侍她更衣,上塌。而后宋忆霜便以乏了为由,屏退了银铃。
过了一炷香时辰,外间儿传来了银铃的鼾声。
宋忆霜强打起精神,撑开千斤重的眼皮,一个鲤鱼打挺便自塌上翻身起来。再三确认银铃已经入睡了后,又折回浴室把换下来的军服穿上,便偷偷出去了。
趁着月色又悄声回到了伙房,脸上又用锅灰涂上了厚厚一层,出来时,将案上的油灯顺手拎走了。
外头虽月光清明一片,但也总有照耀不到的暗处,况且她要找的地方是关押着西陵奸细的大牢。
为了掩人耳目,她才不得不又把白日里的装扮重新换上。
然而,她顺着感觉小心翼翼的摸索着大牢的所在之地,一路竟不曾发现当值的士兵巡逻。
哪怕是没有战事之时,好歹也会有少量士卒轮流当值吧,更甚此番是在两军交战之际,深夜之间大营之中竟没有一兵一卒巡逻?
她下意识对沈云洲的用兵之道嗤之以鼻。就这模样,也想战败西陵?
虽心中抱着轻视的念头,但她到底不敢轻举妄动,仍旧尽可能的隐了身形,小心翼翼的游走在暗处。若是因此莽撞中了敌人的计,那就得不偿失了。
好在功夫不负有心人,凭借着多年来征战四方的经验,终于找到了大牢所在。
大牢内灯火通明,而门口外则是派了重兵把守。
虽然她与大牢隔着一段距离,但牢内传来的阵阵哀嚎声和鞭打声她却是听的清清楚楚。
片刻后,宋忆霜自暗处现身,拎着油灯正欲混进大牢,不料一队人马正举着火把自牢房的大门巡逻出来。
“你,干什么的?”为首的什长眯着本来就小的眼睛,上下打量着眼前的“黑小子”宋忆霜,语气不善的呵斥道。
宋忆霜错愕不已,饶是被吓了一跳。观察许久不曾见到一兵一卒,却不曾想到正在她要想办法混进大牢的时候出现了这么一队人马。
她看着为首的什长,咽了口口水。虽被方才的突然事件吓的不轻,倒也很快的恢复了理智,看着眼前面色不善的什长,想来若是她不找个说的过去的理由,今夜她的小命怕是要搭在这大牢了。情急之下只好搬出了沈云洲扯谎。
“回、回大人,小...小的是纪蒙手下的,特奉沈将军的密令,连夜前来盘问那西陵的奸细!”宋忆霜压低了嗓音,伪装成男声回道。
听闻是奉沈云洲命令前来,什长冷峻的面色稍加缓和了不少,语气也柔和了几分,抱拳行了礼,态度殷勤的问道:“哦?那将军传回的信上可是说了什么?”
看来此人是信了自己的话。
宋忆霜目光一凛,一改方才卑躬屈膝的模样,趾高气扬的傲视着什长,扯了扯嗓子,冷声道:“机密之事,无可奉告!再不放我进去,耽误了要事,待沈将军回营第一个唯你是问!”
当下之急,也只能背靠沈云洲,狐假虎威了。如今来不及细想被沈云洲发现的后该怎么办,只能等此番脱身之后再另想他计了。
这什长也是个欺软怕硬的,见宋忆霜说起沈云洲,态度忽然就强硬了起来,心想:"怕是将军身边的得力心腹,惹不得。"
权衡之下,带队什长冷峻的神色立马表现出了几分怯懦,朝着大牢门外把守着的士兵使了个眼色,遂又恭恭敬敬的冲着宋忆霜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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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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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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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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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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