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堂上,一如既往,每日听的最多的无非也就是那些事,又要弹劾谁谁谁了,近日哪里又不太平了……皇帝近日倒是嗜睡的很,就是上朝,也总让人觉得有些没有精神。
“报,陛下,萧将军回朝了,现就在午门外候着。”
当听到这个消息时,朝堂上众人的脸色各有纷纭,精彩极了,就连皇帝都愣了一下,随后才大喜道,“好啊,好啊,快请萧将军进来。”
“是。”
萧然淡定自若的走进了议事殿,不顾两边各色的眼神,走向堂下,半跪于地上,“臣,萧然,见过陛下。”
“哈哈哈。”皇帝大笑道,“萧将军,快快请起!”
“谢陛下。”
萧然在进来时,经过单延时,微微偏过头看了一眼,便再也没有看过去了,而单延的目光从始至终都停留在萧然的身上,可能出于众人的惊讶,这样赤裸裸的目光,倒也没显得有多突兀。
“萧将军啊,东南倭事,平的如何啊?”
“回陛下,一切顺利,东南祸事的带头人是……”萧然顿了一下,道,“是前朝后人,一个叫裘千的人,如今已认罪伏法,臣已将他交给了廷尉。”
“好啊,好啊!”皇帝连连说道,“不愧是我先覃朝的大将军,将军出马,朕便不必愁这些战乱了。”
“陛下言重了,先覃国泰民安,全是陛下的功劳。”萧然淡道。
“哈哈哈哈哈,萧将军不必谦虚,礼部尚书可在?”
“微臣在。”
“礼部尚书,准备一下接风宴,朕要为萧将军接风!”
“是,陛下。”
皇帝又听了些萧然禀明的一些东南倭事的一些细节,之后便觉得有些无力,草草的便退了朝。
退朝后,萧然想也没想便与单延走在一块,笑着道,“殿下,许久没见。”
单延只是淡淡的笑了笑,应了声,“嗯,恭喜将军,得胜归朝。”
萧然无声的笑了笑,可毕竟在外面,哪怕自己有什么心思,也不能显示出来。
“萧将军,恭喜啊。”单廷走到两人身边,阴阳怪气道,“萧将军与皇兄的感情还真是好啊,这一下朝,萧将军连王少卿都不找了啊?”
“……”
萧然有些不想搭理这个人,可人已经找上门了,他也不好当做没看见,只能淡淡的说道,“宣王说笑了,朝廷上那么多人巴结宣王殿下,臣巴结一下太子殿下有何不可吗?”
此话一出,单廷的脸色立刻就变了,“萧将军这是何意啊?”
萧然笑道,“没什么意思,宣王要是无事,臣就先告辞了。”说着,便从单廷的身边擦着离开,故意道,“哎,累了累了。”
单延看着那人,嘴角暗暗地扬了扬,然后正了正色,道,“既然如此,本宫也告辞了,宣王也早些回去吧。”
单廷看着两人,有些无力的气着,他总觉得萧然知道了些什么,在朝廷上,他与皇帝禀告倭乱之事时,明显有些隐瞒,至于隐瞒的到底是什么,单廷不知道,可总觉得是对自己不利的事情。
裘千,他到底说了什么……单廷心里想着。
宫门外,萧然飒爽的上了马,之后并没有急着走,转头看着要上马车的单延笑了笑,单延仿佛感受到了目光一样,也偏过头去看着他,两人便在宫墙之外凝望着彼此,像是能听到对方心里的话一样,单延淡淡的点了点头,便上了马车。
萧然笑着驱马而行,而单延的马车便跟在他的身后,倒像是哪家迎亲的车轿一般,穿过皇城的大街小巷,最后将新娘子接回新府。
萧然毫不忌讳的停于太子府门前,一手牵马,等着单延从车辇上下来,单延只淡淡的看了一眼他,然后吩咐车夫将萧然的马也牵了下去。
萧然扬了扬嘴角,跟着单延进了太子府,单延的脸上没什么表情,但可以看出来,是默许了。
“殿下。”永吉见人回来了,便赶上去请了安,正欲说话时,看到跟在单延身后的萧然,一时有些犹豫的看着单延。
萧然自是看到了他的为难,笑着说,“殿下,臣先回避一下吧。”
“咳。”单延有些事情的确不欲让萧然知道,他随手叫了个从身边经过的下人,道,“带萧将军去本宫的书房等一下。”
“是,殿下。”
萧然倒也没有很好奇单延究竟在筹谋什么事,他跟着太子府的下人去了单延的书房等着。
“何事?”
“殿下,我们和七曜断了联系,属下猜测,他很有可能出事了。”永吉低着头回禀道,“我们近日都没和他联系上。”
单延的眉头蹙了起来,确实,已经好几日没在单廷的身边看到七曜了,一开始他倒是没多大在意,他自己有的时候有别的事情吩咐给永吉,也不会把永吉一直带在身边,直到永吉回禀了这个事情之后,才后知后觉的发觉其中蹊跷,“我知道了,你们继续尝试着联系上他,永吉,带人暗中查一下宣王,看看能不能找到七曜的消息,尽力将人救出来。”
“是,殿下。”
萧然在单延的书房里,只是淡淡的扫了一眼,没有去碰其中的任何一张纸,倒是对一旁露出的一角书画惹来了兴趣,正欲将那画抽出来一观时,书房的门被人推开了。
萧然的手还停留在那一幅书画上,转过头看着来人,来人倒也不是别人,正是单延,他的目光停留在萧然的那只手上,两个人就这样的姿势停留了一会儿,倒还是萧然先回过神来,将手收了回来,有些尴尬的笑道,“殿下来了,臣就是看到这画的一角,有些好奇。”
“嗯。”单延的语气始终淡淡的,让人听不出情绪来,他坐在自己的桌案前,手碰着萧然刚刚手指停留的那一摞书上。
萧然看人的样子像是在收拾,便道,“殿下,臣没有碰你的东西,只是好奇……”
话还没说完,单延就将那幅画抽了出来,递给了萧然,“既然让你进来了,本宫就没在乎你看不看这里的东西。”
萧然一时没反应过来,他盯着单延递来的那副画出了神,那画上画的不是别人,正是他,“殿下……”
单延笑了笑,将画放在了桌案上,“这画是你走了之后,本宫想你时作的,本宫一开始只当你是哄我的,七日你未必回得来,倒是没想到你今日便回来了。”
萧然听了这话,笑着从后面揽住了单延,在后者耳畔轻语,“殿下,臣答应你的,都会做到的。”
单延被萧然这么揽着,没觉得有什么不舒服的,他暗自扬了扬嘴角,又想到刚刚萧然的尴尬神色,没忍住笑出了声。
“殿下,什么事,这么好笑?”萧然在人颈侧亲了亲。
单延有些敏感的缩了缩脖子,道,“没什么,萧然,以后你不用这么小心的,你要是想看什么,去看便是,本宫不想对你有秘密。”
萧然听了这话,想也没想便打趣道,“那殿下刚刚和永吉说话,还让臣回避。”
萧然说这话只是单纯的打趣单延,其实他并不好奇永吉对单延说了什么,他愿意给单延做自己的事的自由,可这话到了单延的耳中便不是这么个意思了,“你想知道吗?你想知道本宫可以告诉你的……本宫不是想瞒着你,只是有些事,不想让你牵扯进来。”
萧然见着自家的殿下这么着急的说话,不免觉得有趣,无声的笑了笑,然后说,“殿下,臣不好奇,臣只是与你开个玩笑,殿下不用这般着急的。”
萧然顿了一下,将头埋在单延颈间,继续道,“殿下,无论你想做什么,臣都是和你一条心的,从西塞吐露心声之后,就是这么想的了。”
从西塞吐露心声之后,就这么想了……
单延没有想到萧然会这么说,即便是这样的说法,他也没想到是从西塞之后便有的想法,一时间不知该说些什么……
萧然见人不说话,也不急,就这样揽着人,让单延自己做自己的事便好,可话虽如此,身后挂着个这么大的人,谁能集中精力做自己的事呢。
“殿下,臣听说,你让白姑娘离开了?”
单延的手顿了一下,却也在预期之中,他猜到萧然回来时肯定会问这件事,他只淡淡的应了声,“嗯。”
“发生什么事了?”萧然没有像单延预期中的那样可能生气,而是问为什么,“殿下,白姑娘可是做了什么事情?”
单延垂眸沉默了一会儿,像是在思考要不要告诉他,过了一会儿,才开口道,“她……想刺杀父皇。”琇書網
那日从宫中出来,回到太子府时,单延就将白菘蓝袖中的匕首取了出来,一言不发的看着眼前的人,想要一个解释。
而白菘蓝却没有为自己辩解的意思,“就是殿下看到的那样,民女无话可说。”
“为什么?”
“血海深仇,不共戴天。”白菘蓝虽是一介女子,可眼中的坚毅不输男子,“十年前,皇帝下秦南之时,看上了我的娘亲,娘亲死活不从,结果皇帝便下令杀了我的爹爹和娘亲,那天我不在家中,便躲过了一劫。”
单延没有问她既然不在场,又怎么能知道是皇帝所杀,而是问了句,“为什么没下手?”
白菘蓝直言道,“殿下,你与萧将军都是好人,我是你们带来的人,若我下了手,定会给你们带来麻烦,我虽想报仇,但也不愿给别人带来麻烦。”
再后来,白菘蓝便离开了,她和单延说过,她说,“如今,皇帝对您和太子妃的事已经解除了疑虑,这段时间想必也不会再找这件事的文章,民女便先行离开吧。”
单延也没有做过多的挽留,就让人离开了,事情大概也就是这样了。
后来,王闲听说了之后,曾来太子府找过人,可人已经走了,单延只是淡淡的说了句,“是她自己要离开的。”便“打发”了王闲。
其实也不全然是这样,而是白菘蓝知道王闲的心思,便请求单延,若王闲来寻人,便说是自己要走的。
萧然听了单延简单的一句话之后,倒也没再问下去,只是说了句,“好,殿下你别多心,臣只是帮子安问一问。”
宣王府地牢里,一片湿暗的景象,木架上架着一个乱糟糟的男子,想必也是被折磨了许久,身上全是各种各样的伤痕,旧伤还未愈合,新伤便又接踵而来。
在那人面前,坐着一个人,透过微弱的光,可以看清那坐着的人便是单廷,他阴沉着脸,看着那木架上的人,“七曜,想好怎么说了没?”
木架上的人已经半死不活了,他用尽最后的力气微微抬起头,“殿下,属下……属下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单廷阴翳着半笑不笑的说了句,“七曜,你是不是觉得自己隐藏的很好,本王还好奇为什么单延对我的事情能这般了解,要不是本王这次心血来潮,找了个人跟着你,还不知道本王最忠诚的狗是单延的人呢。”
“七曜啊七曜,你还真是一条忠犬,可是你看看啊,这么多天了,你的太子殿下丝毫没有想起你来呢,你确定要为了这样一个主子去死吗?”
七曜不说话,他不想说,也没有力气说。
单廷的手段一贯阴毒,他丝毫不顾七曜是不是已经半死不活了,阴沉着脸道,“继续用刑,晕了就用水泼醒,醒了继续用刑,什么时候承认了、肯开口了,什么时候停。”
“是,殿下。”
萧然自从下朝之后便一直呆在太子府,与单延在一起,倒也不着急走,却也没说什么大事。
单延处理了会儿自己的事之后,心里总觉得有些不安宁,“萧然。”
“嗯?”萧然在单延的边上看着他处理事务,像是看不够一样出了神,听到单延叫他时,才回过神来,“怎么了,殿下?是不是累了?”
单延看着眼前的人,心里眼里全是自己,心里说不开心那自然是假的,他扬了扬嘴角,“没有,就是想和你说一件事。”
“殿下,你说。”萧然挑了挑眉,道。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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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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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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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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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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