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然带着将士早早地便去西山丘埋伏下了,“众将士听令,等蛮夷援军到时,听令行事。”
“是!”
“戎行,烧粮之后,你带着将士们原路返回,若蛮夷军有应对之策,我会走反方向引开蛮夷军。”萧然吩咐道,“记住,护好殿下安全。”
“是,将军!”
“不必。”单延看着山丘中的情形,道,“戎行,你和将士们安全撤离就行,不用为本王分心。”
“这……保护殿下是属下职责所在。”
“戎行,你是在前线,你现在的身份是前线的领兵将军,你要护的从来都是将士能否安全从战场上杀出来。”
“好了。”萧然和单延这段时间的相处,早就把单延的脾气摸清楚了,何况自己昨日之话本就惹得他不快,这个时候还是顺着好了,“戎行,殿下既然吩咐了,你照办就是了。”
“是。”
先覃军在西山丘埋伏了将近半炷香的时间,便远处便传来了马蹄声、脚步声、车轮声,这些声音混杂在一起,听不出什么,却能感觉到它们在接近了……
“准备!”
萧然一声令下,所有人都打起了精神,听着脚步声渐行渐近,所有人都紧张了起来,风吹过引起的树叶沙沙声都让人心头一颤。
“放!”随着蛮夷援军进入视线范围,同一时间,萧然压着嗓子下了命令,所有的将士都像是条件反射般整齐划一的同一时间滚落了手中乱石,中间没有喘息的时间,一轮接着一轮。
“糟糕!有埋伏!”伴随着滚落的巨石而来的是蛮夷军慌乱之下的不知所措,而蛮夷援军的将领还在稳定阵脚,“大家小心,别自乱阵脚,保护好……”
军粮二字还没等说出口,带有火石的箭已经朝军粮车飞了过去,护送军粮的将领眼睛里映出了那箭扎在粮车上后即刻燃起的火势,他嘶吼着:“保——护——军——粮——!小心两边的伏军!”
萧然看着燃起的火势已然没有挽救的余地了,便下令撤退,按之前的计划,戎行带军原路返回,萧然会在分岔走另一条路引开可能会追上来的敌军,唯一的变数就是单延也跟着萧然走了另一条路,“军营等我,戎行,如果我未时还未回营,就由你代行统帅之职,如若敌军来犯,按之前的计划行事。”xǐυmь.℃òm
“是!将军万事小心。”
萧然和单延二人先让戎行带着众将士先行离开了,等着追上来的敌军在他们的可视范围内才往另一条路上“逃”。
虽是西塞蛮荒之地,黄沙遍地,可这西山丘的地势倒是草木丛生,利于隐蔽,两人穿着软甲,在树丛中奔走,倒成了一道风景线。只是两人的表情告诉他们彼此,他们怎么都没想到,这路的尽头会是悬崖。
两个人看着眼前的悬崖峭壁,有些无奈的互看了一眼,萧然讪讪地说道,“哈哈哈,抱歉殿下,失策了……”
萧然的嘴巴动了动,很显然就是还有话要说下去,就被身后传来的一阵笑声打断了,“哈哈哈哈哈哈,萧将军,你的确是失策了。”
萧然和单延两人一起回过了身,两人似乎并不震惊于在这里见到了捷克力,单延的表情始终如一的没有表情,淡淡地瞟了眼捷克力,“萧将军,这次看来你真的失算了。”
随着蛮夷军的渐渐逼近,萧然和单延两人也渐渐地被逼退到悬崖边上,捷克力露出了一抹邪笑,“萧然,没想到吧,你以为进西山丘的是全部的援军物资吗?我告诉你,不是!”说到后面,捷克力脸上的表情已经有些扭曲了,“萧然,你先是抓我蛮夷将士,后又烧我蛮夷军营,现在还想乱我军心,你真当我是傻子吗,能料不到你要做什么!”
捷克力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情,语气轻松的仿佛在与人论家常一般,“你觉得你今日还能活着离开吗?”
萧然笑了笑,没有搭理捷克力,微微偏过头对单延问了句,“殿下,你相信臣吗?”
单延抿嘴不语,但眼神告诉了萧然,他信。
萧然迅速搂过单延的腰身,转身向悬崖一跃而下,整个过程像是排练过无数遍一样流畅,捷克力整个人都顿住了,随后就赶到悬崖边上往下望了望这深不见底的悬崖。
他身边的小兵也有些无措,“首,首领,现在怎么办?这悬崖,怕是没有生还的可能吧。”
捷克力的表情发生了多次的微妙变化,他的眼中晦明变化,最终看着崖底,道了句,“撤吧。”说完,便带着蛮夷军离开了悬崖。
戎行已经带着先覃军回到了营地,却迟迟不见萧然和单延回营,心中虽着急,却不能表现出来,自从他带着将士一回来,就接到了无数次的军报。
“戎将军,将军没有回来吗?蛮夷军在外面下战书,我们接是不接?”
“戎将军,蛮夷军在我军营外大放厥词。”
“戎将军,出兵吧!不然让那蛮夷之人觉得我先覃怕了他们不成?”
“……”
“等等!再等等!”戎行坚持着等到未时,“再等等,未时还没到。”
“戎将军!别等了!难道任凭他蛮夷人这般侮辱我们吗?”
“将军有令!不得擅自改变计划!”戎行怎么也没办法压制住悠悠众人的怒火。
“将军难道能料到蛮夷军会此时在帐外叫阵吗?”右协领军出口反驳道,“如今蛮夷军就在我军营地外侮辱我们,我们就这样当缩头乌龟吗?戎将军,你不出兵,那我带着右协军去迎战!”说完,便下令让手下的将士与他出去迎战。
戎行没有拦住他,眼睁睁地看着他将手下将士领了出去,应蛮夷军的战,很显然,这次蛮夷军有备而来,一路逼着先覃将士退后,蛮夷军占了上风,一连杀了许多先覃将士,戎行见势不妙,赶紧吩咐撤兵,谁知那鸣金收兵的号角已经吹响了,那右协将军却依旧没有退兵,戎行看着远出滚起的烟尘和陆续出现在视野中的蛮夷军的猛烈攻势,以及那一个接着一个毫无预兆倒下的先覃将士,他知道不是右协将军不撤退,而是蛮夷军不让他们撤,戎行焦急地好像热锅上的蚂蚁,但是却无可奈何。
悬崖之下,萧然一手搂着单延的腰,一手抓着崖边的藤蔓,即使他在军营摸爬滚打惯了,此时手中抱着的是一个与自己与自己无所异的男人,依然会有些心有余而力不足之感,可即使气息不稳,却也拦不住他那天性里的痞性,“殿下,其实臣刚刚话没说完,后面还有,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还有,殿下,臣所说的失策,不是没有料到此事,而是没有料到殿下会跟着臣过来,只怕这藤蔓熬不住我们两人的重量。”
单延也知道这小小的一根藤蔓如何能撑得住两个成年男人的重量,何况两人都穿着软甲,而更令单延尴尬的是萧然此时正环抱着他,“接下来怎么办?”
萧然往上看了一眼高度,有些大喘气道,“现在,这藤蔓恐怕撑不了多久了,原计划等捷克力走了臣就通过藤蔓上去,现在估计行不通了,殿下,现在只能赌一把了,你再信臣一次。”说着便将手中的藤蔓一松,正巧借力落在了悬崖边一块突起的地方,只差毫厘便有可能摔下悬崖,单延的整颗心还悬着,看着底下万丈深渊一时还没反应过来,萧然将他往内侧拉了拉,绝地逢生的庆幸道,“还好还好,运气不错。”
“你是真的不怕死啊,萧将军。”刚从震惊之中缓过来的单延在萧然身后淡淡的说道,眼中参杂着几种情绪。
萧然知道单延还记得昨日的事情,他虽然觉得这不是什么大事,也想着主动服个软,萧然其实挺喜欢单延这个人的,虽然有些孩子心性的幻想主义,但这个人说起来倒是挺不错的,“嘿嘿,哪能呢殿下,哪有人不怕死的,臣当然怕了,但一直吊在那早晚藤蔓也会断的不是,干嘛不拼一把呢。”
“哼,希望将军在朝堂上也有这股拼劲。”
果然,还记着呢。萧然心里腹议道,然后笑着说,“殿下,我昨日就随口说说的罢了,哪能就这么任人构陷呢。”
“哼。”单延发出一声闷哼声,没再说下去,但耳根子已经软下去了,便给自己换了个话题,“现在我们怎么离开这里,回到军营。”
萧然知道单延已经不生气了,便笑着说,“找找看吧,肯定有地势平缓的地方,到时候爬上去就行了。”
“嗯。”
先覃军营外,一片的狼藉,那场血战已经结束了,战场上留下的只有倒在血海中的将士和满地的黄沙,这一次,蛮夷军来势凶猛,那一场仗惨败,戎行强行进入战场,为先覃将士们清出一条血路,才成功的撤兵了,但也损兵折将了不少,此时先覃军营内的气压比那寒冬腊月的寒风还要刺骨,右协将军跪于萧然帐前,双手将一柄剑举过头顶。
萧然和单延在悬崖下找了好些时候才找到了上去的路,两人一刻也没有耽搁,今日之事的确在意料之外,捷克力竟然能将他们的计划压中八九分,只有两种可能,一种是军中有叛徒,另一种就是这个人太恐怖了,并不像他们想的那般简单。
然而,当萧然和单延回到军营时,就看见外面已然打斗过的战场残骸,“糟了!”这是两个人心头闪过的唯一想法,箭似的回到了军营,就看到将士们身上的伤与处理过的纱布。
“将!将军,回来了!”看到萧然和单延的将士们就像看到了救命稻草一般,大喜、大惊、大喊,“将军和殿下回来了!”
“将军!殿下!”戎行听到将士的大喊,很快就出来了,低下头做了个揖,“你们没事吧?”
萧然没顾得上回想刚刚发生的一切,一边快步往军帐走,一边问,“这是怎么回事?”
还没等戎行禀明情况,萧然就看到跪于自己帐前的右协将军陆奇,“陆将军,你这是做什么?”
“将军,属下擅自出兵,致使我军大败,请将军降罪!”那陆奇依旧举着那柄剑,低下头,声音却是中气十足。
萧然的脸色突然变了,阴气道,“怎么回事?戎行,跟我进帐里说。”
“是,将军。”
单延这次倒是没有进去,因为他刚一回来,永吉就找到了他,告诉他朝中有变故,萧然和戎行二人前后进了帐中,萧然大致能猜到这次的事情不小,紧紧的锁着眉头,“戎行,我不是说过我未时没回来,让你们按计划行事吗?”
戎行二话没说,便跪在地上,“将军,这次蛮夷主动来下战书,蛮夷先锋带领大军在我军帐外叫嚣,属下拦不住右协将军,让他带兵迎战,是属下的过错,请将军责罚,但这次战败并非全是右协将军的过失,请将军网开一面。”
“好了!现在不是让你们争着认错的时候!”萧然吼了一声,“怎么,一个两个都想试试那军法是吗?都争着出来揽下罪责!”
“将军……”
萧然叹了一口气,“归根溯源,这次失误的源头是我算错了捷克力的动向,好了,这件事我会处理的,这一战,我军损失多少?”
“回将军,这一次一共有五百余将士战死沙场,还有数百将士重伤。”
“什么!”萧然听到这样的数据显然有些无法相信,“为什么会损失这么多将士!你们是白痴吗?知道打不过不会退兵吗!”
“将军,不是我们不退兵,是蛮夷人不让我们退兵……”
“好了,我知道了。”萧然无奈的闭了闭眸,“这次的事情传回朝堂怕又是一场腥风血雨了。”
萧然出了营帐,集合了众将士,下令道,“众将士听令,本次战败,全系左协将军戎行未能统军有方,右协将军陆奇擅自行动,按军法各领二十军仗;然溯其源头,此事皆是我的错误计策所致,所以我萧然亦领五十军仗,在军中当众领责。”
萧然下打完军法指令之后,四下一片安静,没有人敢说一句话,甚至有些戎行和陆奇的部下本已经想好了如何为两位将军求情,听了萧然最后对自己的处置,再也说不出求情的话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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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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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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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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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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