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云骁掀开衾被,轻轻拉开自己腰上的一截藕臂,低头亲了亲苏瑶甜美的睡颜,恋恋不舍地离开温柔乡。
乘着残星微光,坐上薛青前来接驾的马车,匆匆赶回皇宫上朝。
不久,云散天晴,清脆婉转的鸟鸣声在花木葱茏的琼香阁响起。
半梦半醒间,忽而听得一声:“陛下饶命。”
语调颇为暧.昧。
苏瑶瞬间惊醒,腾地从寝榻上坐起,抬手掀起帐子一瞧,果真是鹦哥儿被挂在了孔雀春风软玉屏旁。
“小姐,你醒啦。”蓝香捧着一盆温水,朝气蓬勃地走了进来,“鹦哥儿是陛下一早派宫人送来的,说它很想念小姐呢。”
秋雯也转进了内寝,替苏瑶打起帐子。
苏瑶兴高采烈地跨下床榻,赤着雪白莹润的玉足,从攒盒里取了一把葵花籽仁去喂鹦哥儿。
鹦哥儿很享受被苏瑶逗,嗑了一颗瓜子仁,机灵地叫道:“卿卿,别气了。”
苏瑶一听,咯咯直笑,伸出食指挠它华丽的腹羽,“我早就不气了呀,他还叫你来当传声筒。”
“传声筒,传声筒...”鹦哥儿被挠得扑棱起翅膀,在纯金闽笼里上蹿下跳。
“小姐,快更衣洗漱吧,若是叫陛下瞧见你光着脚丫子,又要责骂我们。”蓝香取了一双靸鞋递给苏瑶。
苏瑶靸上锦鞋,又逗了一会儿鹦哥儿,才拖拖地去盥洗。
待收拾妥当后,她就娉娉婷婷地往正房去了。
苏旭正坐在床上饮药,见到苏瑶进来,绷着脸劈头问道:“我听阿如说,昨夜陛下宿在了琼香阁,可有此事?”
不敢看爹爹一双能识破谎言的眼睛,苏瑶脸颊浮现两朵粉云,揪着裙绦,支吾道:“是,不过我们昨夜什么都没做。”
嗯,是昨夜...不是昨日...
苏旭脸一搐,又好气又好笑,微喝道:“简直胡闹!他胡闹,你也跟着胡闹?这儿是宫外,人多嘴杂,又没个厉害管束的,若是被人瞧见了,定会在背后编派你。”
说着,忽地想到什么,他又神色俨然地道:“记得一会儿去让府里的太医给你开些避子汤喝。”
李院使曾言:寒病未愈是极难有身孕的。
因而苏瑶承宠后,压根儿就没想过要喝避子汤。
此刻听到爹爹语气甚是强硬,她只好硬着头皮应下。
略坐片刻,苏旭叹了口长气,幽幽地道:“我欲派人去临安林家走一趟,你可有东西要捎给清怡的?”
听爹爹提起林清怡,苏瑶一时愁肠百转。心里既为林清怡丧母丧兄而伤心,又为自己身患寒病难以陪伴她而自责甚深。
顿了半晌,她目中含泪道:“我过会儿回屋里写封信给她吧。”
想起得意门生的音容笑貌,苏旭心痛不已,将碗里剩下的汤药一口饮尽,递给叶如,郁郁地道:“你们两个出去吧。”
“是,老爷。”叶如接了药碗,同苏瑶出了正房。
苏瑶满脑子想着的都是林清怡,与叶如敷衍了两句就急匆匆地回琼香阁写信了。
*
苏旭的病起于心中郁怒难宣,有苏瑶在沁园日日暖声安慰,他的心病便去了一大半,没出三四日,身子已恢复如初。
这一日晨间,苏旭在书斋作画,苏瑶站在一旁安安静静地替他研墨。
叶如捧着一盅刚熬好的补气五味枸杞汤,静悄悄地走了进来。
不想打扰他们父女两人难得的温馨,她正欲再静悄悄地退出,却被苏旭出声喊住。
“阿如,你留下来坐会儿。”苏旭将毛笔搁上陶瓷笔山,又侧身对苏瑶道,“瑶儿也去坐下。”
两人见苏旭神情忽然变得严肃,似乎有重要的事情要宣布,落座之际,都不禁凝起神听他接下来的话。
“这几日,我一直在思量辞官的事情,今日也想听听你们两人是何看法。”苏旭开门见山地问道。
在爹爹泰然的目光里探知了他致仕的决心,又想起陛下在流萤谷里对爹爹的评价。
苏瑶释怀地笑笑,柔声道:“不论爹爹做何决定,瑶儿都支持爹爹。”
苏旭“嗯”了一声,又转眸看向叶如。
叶如语气乖巧地笑道:“我也和阿瑶一样,尊重老爷的决定。”
林清正一案对苏旭打击极大,又加之近日同僚时不时以裙带关系相奚落,令他对官场愈加心灰意冷。
但辞官毕竟不是小事,关系到一家人往后的生计。xiumb.com
遂他思前想后还是决定开诚布公地与妻女商量此事。
眼下听到两人无条件支持自己的决定,他感动得无以复加,点点头道:“嗯,只要咱们一家人在一起,总会有办法将日子过好的。”
苏瑶边听,眼光边掠过案几上的瓷盅,脑中忽地灵光一闪,说道:“爹爹不当官了,不如咱们在汴京城开个酒楼吧?”
听到要开酒楼,叶如双眸一亮,积极地附和道:“老爷,阿瑶的主意不错。我别的不擅长,做菜倒是可以帮得上忙。”
苏旭平日对美食颇有研究,乍然听此提议,顿觉豁然开朗,不禁捋须认真思索起来。
思及陛下昨夜说叶如的母亲不日就要抵达汴京,苏瑶坦白道:“其实,我有件事情一直瞒着你们。”
苏旭忙问:“何事?”
苏瑶回道:“就是我让陛下派人去扬州接阿如的娘亲了,应该就在这两日要到汴京了。”
叶如一愕,随即惊喜交集地问:“阿瑶,你说得可是真的?”
苏瑶点头,“是真的,我想着你身子重,底下伺候的人定比不上自己的娘来得贴心,便擅作主张让陛下派人去接你娘了。”
叶如听了,既感动又欢喜,眼眶隐隐泛红,拉住苏瑶的手道:“阿瑶,谢谢你。”
苏旭亦目光之中露出嘉许,道:“瑶儿,你做得对,是我思虑不周了。”
被悉心呵护,叶如柔软的心头不断萌出幸福,感激地道:“老爷无需自责,你们都待我很好,谢谢你们。”
小妻子懂事又知足,苏旭心里泛起暌别已久的情愫,怜爱地道:“既然把人接来了,往后就在沁园住下吧,也别回扬州了。”
叶如动容道:“妾身替娘亲谢谢老爷。”
说着,脑中念头一转,又道:“我娘亲原先是扬州城里的厨娘,若是老爷真要开酒楼,我娘也能搭把手。”
苏旭嘴角露出一丝微笑,“开酒楼的确是个好主意,不过千头万绪一根针,事情还得一件一件来做。你娘来汴京,最重要的便是照顾你。酒楼的事情你们不必操心,就由我来去办。”
见爹爹长眸焕发亮光,苏瑶给他打气道:“爹爹说得对,咱们一家人齐心协力,总能办成的。”
“是,不过头一件事情当是把官职辞了。”苏旭从书案上拿起空白折子,提笔饱润香墨,“我这就来写辞官的折子。”
苏瑶和叶如相视一笑,一起退出了书斋。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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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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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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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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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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