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缓缓睁开眼睛,发现自己浑身湿透,穿着一件难看的短衫和合裆粗布裤子,正躺在一个男人的怀里,身边围着一群人指指点点、看热闹的人。这些人头戴幞头、穿着古代穿及腰的短衫,其中不乏穿着古装的窈窕少女。而我的脖子上还挂着玉佩。
把我抱在怀里的这个男人和我年龄相仿,只是长得五大三粗。
什么情况,我怎么在这里,怎么把我也扮上了,这是哪个剧组在拍戏?
只听抱住我的那个男人扯着破锣嗓子,略带哭腔地说道:
“张虾皮,你可算醒了,我还以为你要去见如来佛祖了。”
我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这是什么情况,不容分说,他把我扶起来,拉着我就跑。
我环顾四周,周围的景象彻底把我惊呆了。钱塘江边江,到处是观潮的人群、望不到头,除了穿粗布衣服的平民,更多是穿金戴银,锦衣玉带的有钱人。江边各色的帐篷多不胜数,还有豪华牛车冠盖云集。道路边卖小点心和茶水边的摊位围满了人,俨然一个热闹的集市。
可前几分钟我还和薇薇一起还钱塘江边,她还怀了我的孩子,我正激动着要当爸爸了,我从来没想过自己还能当爸爸。我记得,我为了救薇薇,我从游艇上失足落水了。
事情经过应该是这样的,我没记错。难道是秦浩天在搞怪,趁我落水,秦家带着薇薇一家走了?
“这里是哪里,薇薇呢,你见了没?”我朝身边这个称呼我为张虾皮的人问道。
“什么薇薇,你还娇娇呢。你喝水喝糊涂了吧。我们抓紧逃命吧,再晚些,咱俩小命都不保了。”
“就是和我一起来的人,我们在一个大游艇上,十来个人,其中有个女孩穿着紫色长裙、留着披肩长发、长得很漂亮。”
“张虾皮,你在说什么胡说?哪里有什么十来个人,你一直跟我在一起,就咱们俩。”
我看了看自己的穿着,又看了看身边这个人,辩解道:
“我不叫什么张虾皮,我不认识你,你们是在拍戏吗?我可不会拍戏,我怎么会在这里时候。是不是秦志鹏搞的鬼?”
“张虾皮,你说什么胡话,什么是拍戏,谁是秦志鹏?我滴妈呀,你把我急死了。你别真别傻了,我们赶快逃命吧,再玩一会儿,咱俩都要交待在这里了。”
我环顾四周,这里哪还是我熟悉的钱塘江,周围的一切都那么陌生。江边没有混凝土护栏,没有青石板铺就的道路,更没有水泥马路和红绿灯。江边小舟多不胜数,不远处隐约可见亭台楼阁、青砖琉璃,哪里还能看到高楼大厦,没有一丝我熟悉的痕迹。我脑子一片空白,难道我真的来到了影视城。
“这里是横店吗?我们是在横店影城?”
“横店?你是说东阳县的那个横店乡?我们现在在临安的江边,距离横店250里的路程。看来你不但失忆还傻了。”
我哪里信他的鬼话,我自顾自、漫无目的地走着,可周边都是穿着古代服饰的人,而我觉得自己像个异类。
这里一定是类似于大宋游园会的那种古代主题游园,沉浸式体验,角色扮演,但我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了,薇薇他们呢?
我忙问身边的这个人:
“你在这里面扮演的是什么?”
“扮演?我乃大宋步军司下南城防卫处的一当值小兵。”
“有手机没,借你手机打个电话?”
“什么是手鸡?是手撕鸡吗?”
我彻底无语了,懒得回答他,这是明知故问吗。
“现在几点了?”我问道。
“大概酉时一刻。”
“什么玩意儿,到底几点?”
“酉时一刻啊。”
酉时一刻是几点?真是鸡同鸭讲,我急得要疯了,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上天派这样一个傻帽来折磨我。
“那今年是哪一年?”
“哪一年?你真是的傻了,还是喝水喝得失忆了。咸淳十年啊。你不会连我也不认识了吧?”他满脸焦虑地说道。
他看着我一脸懵的表情,他叹气道;
“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你叫张大勇,我平时就叫你虾皮,我叫贺山,咱们一个村的,福建路长溪县柏柱南山人。咱南山出来八个人,如今就剩咱俩了。昨天,咱两个倒霉鬼被派到真州公干。你一点都不记得了?”
张大勇?这个名字怎么这么耳熟。我搜肠刮肚,终于想起来了,我有个宋朝的祖先也叫张大勇,在南宋当过兵,
咸淳十年?这不就正是南宋嘛,我晕了,这是什么情况。难道我穿越了,我到南宋了?
我摇了摇头,怎么可能,刚才分明我和薇薇在一起。
贺山看我没搭理他,继续说道:
“总之,咱俩商量着不去真州,去了咱俩的小命就交代了。那可是蒙古大宗师的师父,就凭咱们几个小喽啰就想将人家的师父带到临安城?我听说,蒙古的大宗师正带兵南下,马上要大举进攻我大宋,并且要救他师父。就咱这点能耐,还不够大宗师塞牙缝的。咱俩商量着趁这个机会回家逃命。
咱们刚上船,钱塘江风浪大,翻船了,你掉水里了,就这样脑子被水泡坏了。”
自称叫贺山的这个人急得直跺脚,看我没搭理他,他只好不紧不慢地跟着。
“你要去哪里?”他问道。
“我去找我女朋友!”
“什么是女朋友,你相好的吗?你什么时间有相好的了,我怎么不知道?”
“女朋友就是女朋友,就是我的未婚妻。”
“你小子什么时间冒出来一个未婚妻,你一个捣子,女人见了你都是跑的。你要能有女人,那是老天瞎了眼。还记得不,有一次跑出来偷看女人洗澡,还被打了二十军棍,屁股都开花了,哈哈。说一说,那天你看女人,到底看到了什么?”
“少胡说八道了,什么女人?我不是那种人。”我气愤地说。
“假正经,你我还不了解。这次当逃兵,可是你领头的。真州咱是不去了,待会儿队长找到咱俩,咱可是要掉脑袋的。”
贺山看我兀自往前走,也只能紧紧跟上。
“你倒是说话啊,你要去哪里,那帮人说不定正到处找咱俩,前面不远,殿前司水师正在江中练兵,咱俩被逮住就完了。”
“兄弟,你真是入戏太深啊。。”
“你以为我在唱戏?虾皮啊,看样子你真是傻了,但我贺山不能不义。咱们已经是南山仅有的两个苗子了,你就是死了,我也要把你的尸体带回去。”
“演个戏还这么仗义,行了,我也不和你扯了,我有自己的事情要办。”
我义无反顾地往前走,可贺山就像跟屁虫一样,不近不远地跟着我。
“你要到哪里去?别管我没提醒你,再往东走,你就到城门了。咱可是好不容易才逃出城的。”
“我要到杭州,文三新村。”
“杭州?早就改名叫临安了,文三新村是哪里,我还真没听过。”
“到杭州还有多远?”
“这里就是临安,也就是以前的杭州,再往前走四里地,就到候潮门了,现在你回头还来得及。”
这人越说越离谱,我看到身边走过一个五十多岁的大妈,连忙凑上去问道:
“大妈,你们是在拍戏吗?”
“什么拍戏?我又不是戏子。”大妈莫名其妙地看了我几眼,走开了。
我一连问了几个人,都用看傻子的眼光审视着我。
看着不远处高大的城门和绵延不绝的城墙,我竟然看不到一个现代人,难道我真的是穿越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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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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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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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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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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