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县城很小,她留意了一天也没有看到和宠物有关的物件。于是提着大肉骨欣喜的朝宿舍走。
刚到四楼,就看着贺东时的房间虚掩着。大概是闻着香味,时元硕大的身躯敏捷的探了出来,看到提着肉骨头的是陈元,跳的更欢快了。
“时元。”贺东时低沉的声音从屋子里传来,时元跑出来时候后腿还带着一件贺东时的衣服。
“请问现在方便吗?我给时元带了肉骨头。我实在没有找到小狗的玩具零食,只有买这个。味道不重,我担心如果重逢不给点时元好处,以后时元就不和我亲热了。”陈元走过去,看着被时元撞开了一部分的门,朝着屋里说。
贺东时有些慌乱的打开门,低语着,“方便,就是有点乱。”
贺东时开门看着陈元手上的大肉骨,他顺手拿过,然后转身去拿时元的狗盆,摆在地上,有些语重心长的揉着时元说,“你今天已经吃那么多了,见着肉还这么高兴,待会儿吃多了晚上又睡不着。”
“你在收拾东西?”看着贺东时床上打开的便携包,衣服被整齐的叠好。
“嗯,对。我找到了一个独栋民宿,有个小院儿,正好适合时元撒欢儿。”贺东时有些手足无措,下意识的问,“嗯,你要喝什么?”然后又反应过来,这里不是家里,哪有其余的水可以选择。
况且陈元的屋子就在他隔壁,他有些赧然。
“嗯,行。”陈元顿了顿,“东西都收拾好了吗?”
“就几件衣服,其实没什么需要收拾的。”贺东时测过身,这才反应过来陈元还站着,并没有邀请她进来的意思。
“你要我站这里看时元啃骨头?”陈元哑然失笑。
贺东时低下头,不知道在想什么,半晌没有开口。
“孤男寡女,同处一室,你担心别人议论。”陈元挑着眉看他,退了一步,“行,明天项目上见。”
“我是担心你,我不想你成为蜚语流言的中心。”贺东时上前一步,没有戴眼镜,眼神那么炙热那么赤裸,“我在这里住下在当时确实是无奈之举,很多事情很容易被捕风捉影,我不想给你添麻烦。怎么说我都无所谓。但是你,我不想。”
“况且,我本来心思也不单纯。”贺东时最后一句话压的很低,恰当好处的传进陈元耳里。
这个男人,进退得体,让陈元有些恍惚。
即使是存了心思,也是光明正大的,不落人口实,和当年那个热烈直白的少年一样。
陈元顿在原地一时间百感交集,那些甜蜜、争吵、等待、绝望的时光碎片迅速的击打着她。她红着眼,咬着唇,带着决绝开口,压低了的声音像是积压了所有的委屈和不甘,明明曾经那么相爱,明明曾经可以为彼此不做自己,怎么就走到今天这个地步呢?
“那你要我怎么样?你要我怎么样?6年前不告而别,把我像个傻子似的丢下,现在摇身一变成了身价上亿的合作伙伴,你要让我怎么办?不计前嫌,又恩爱如前吗?你有没有想过,你丢下的陈元早就消失在6年前的夏天,我早就不是当年的陈元了?”
“6年前的那个陈元,为了你,放弃自己的梦想,一片真心却被你践踏在脚底,甚至连最后的告别都不肯施舍给我的可怜虫,早就消失在那些黑暗寂寂无名的夜里。”陈元转过身子,红着眼,一字一句,像在泣血似的,说一句,就盯着贺东时的眼睛朝前走一步,直至走到贺东时的身前,额尖几乎抵在贺东时的下巴。
还是那个是非分明,容不下猜疑,爱和恨都那么直白的陈元。
贺东时眼角的那滴泪打在陈元的眉间,然后和着陈元的泪从她的脸颊滑落。
两人就这样僵持着,然后贺东时终于是喏喏的张开嘴,只剩一句,“对不起。”
“对不起?你确实对不起我!这三个字我受得起!但是不止是对不起!才3个字就能磨平我所有的付出和等待吗?贺东时,不可能!永远不可能!我们回不去了,回不去了?你难道要我每天看着你,想着那些美好,还要担惊受怕那些带着期盼最后变成绝望的日子吗?”
“当初到底是什么原因导致你不告而别?难道真的是哪些争吵吗?你就那么决绝,一个再见都不愿意给我说?”
贺东时沉默的埋着头,指甲快掐到自己肉里。
陈元退后两步,擦去眼泪,“行。”
接着说出的话让贺东时入赘冰窖,“我现在还能面对你,只是基本的职业素养罢了。”然后用力摔上了门。
时元探出脑袋看着似乎被钉在原地的贺东时,转着圆圆的眼睛察觉到低气压,然后摇着胖胖的身子走过来蹭贺东时的腿。
“没事,我没事。”贺东时揉着时元,大颗的眼泪的扑簌簌的掉在时元的身上。
时元学着贺东时平时轻轻拍着他的样子,也伸出前爪朝贺东时的脸上摸了摸。
陈元一进屋子,就朝着浴室走去,然后打开水龙头疯狂的把水朝自己脸上泼。
一时间分不清哪些是水,哪些是泪。m.xiumb.com
或者说,泪也是水。
陈元有些失神的捂着脸蹲在水池边,然后就听到了敲门声。
“u盘放在门口了,如果有不太清晰的地方,你可以联系我。”贺东时的声音在门外响起,“明天9点我们项目部见。”
接着听到时元在扒门的声音,还有低低的叫声,他似乎想和陈元玩儿。
过了半晌,门口终于恢复平静。
陈元摇晃着身子站起身,然后打开门拿过挂在门环上的u盘。
是一个粉色的卡通人物形象,仔细看能看得出上面的漆已经有些磨损,但是磨损的部分又被主人细心的填补好,只是颜色难免有一些细微的差别。
这个u盘,是贺东时当年买给陈元的。应该是其中一个节日,大抵哪个节日,陈元已经记不清了。直男贺东时哪里知道浪漫,只知道使用性能好,还好在颜色上还下了心思。偏巧,陈元不喜欢粉色,所以这个u盘就被贺东时一直拿着在用。
直到现在。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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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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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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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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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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