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次碰面非得摆出一副自己很好的样子,她不说难不成还要大姐带着我们没个原由跑过去闹?”
“那不是有理也变成无理了?”
“外头谁不知道整个李家包括她下面那三个娃都把她当老妈子用,可抵不住她自己愿意啊。”
“就上回,在我家,她家那轩轩,都十岁了,还要她跑前跑后的伺候,弄得她吃顿饭都不安生,那语气哪里有半点对长辈的尊敬。”
“我就说了句这么大个人了,怎么老折腾,打饭打汤自己没手吗?”
“我本意是为她说话,结果她还直接不高兴了,黑着脸就问我是不是看不起她孩子,要看不起以后就不来了。”
秋霞也是一脸怒其不争,“我就是看不得她那副在李家忍气吞声的,跑到我们面前倒是个个都想压一头的样子,也不知道她是怎么想的。”
“前不久大姐旁敲侧击的问了她几次了,她都说好,有一次被问急了还跟大姐吵了起来。”
“就那么红着眼睛大声的质问大姐,说她明明过的很好,为什么一直挑拨她和李新民的感情,是不是见不得她好。”
“你们都不知道,气的我啊,当场就想进去敲醒她那木头脑袋。”
小小扯了扯嘴角,“她一直是个要强的,从小就要面子,既然她不肯说破,我们就当不知道吧,维护一下她的尊严。”
“死要面子活受罪,她就是太在乎表面那层遮羞布了,自己才这么辛苦。”
秋霞咬牙道,“要不是顾及她那脑子抽的,你们以为我还会这么当无事呢,早他妈的把李新民锤死了。”
“现在连大姐都到她面前吃排落了,我才懒得管她的破事,别吃力不讨好我自己还受一肚子气。”
香霞皱着眉头,“也不能真不管,李新民哪里还是要敲打敲打,二姐哪里我们在慢慢做工作吧。”
“你们别以为二姐是个没脾气的,要是表面那层光鲜被撕破了,她比谁都豁得出去。”
几姐妹搓着手边走边聊,很快就走远,被锁在电线杆上冻得只打哆嗦的楼建芬终于吐掉了嘴里的臭抹布。
扯着嗓子就开始嚎了,“救命啊,救命啊,有没有人呐,要冻死人呐。”
“贱人,烂货,我不会放过你们的,你们给我等着,此仇不报我楼建芬誓不为人。”
楼建芬吼的头顶都开始冒热气了,她这辈子可还没有受过这种委屈。
小的时候在村里因为楼大江的缘故,村里的孩子大都看她的脸色。
嫁给谢群福后就自己当家做主,从来没有在婆婆下面讨过生活的人。
可以说这辈子也就在生孩子这事上吃过一点亏,被按着打可还是头一回。
可惜她那炸雷般的喊声被呼呼逆行的北风一吹,并没能传多远。
楼建芬站在积水的田坎边,很快鞋子就已经湿透,再加上寒风吹着,没一会她就感觉自己耳朵四肢都麻的没有知觉了。
幸福饭店这边,楼启伸夫妻送完客人散去后,邀着小小秋霞他们一起到溜冰场那边的租房去玩喝茶热闹。
李月良见楼建芬又没了人影也是满肚子火,“有这么当妈的吗,两个娃丢这里,自己不知道跑哪里走骚去了。”
“波仔,小仔,你们知道你妈哪去了吗?”
两个孩子习以为常的摇摇头,楼瑶拉着李月良,“他们都十一二岁一个了,知道自己回家了,他们妈都不着急,您呀也少操点心。”Χiυmъ.cοΜ
欧阳蕾在旁边接着道,“就是,再不行直接在集市上坐个摩托回去,到家门口了还怕没人给钱吗。”
“妈,走了,三叔家里还不少客人呢,肯定忙不过来。”
“这春霞娘家就最少有两桌,春霞又怀着孕,我们得回去帮着点。”
就在李月良犹豫着要不要带着波仔两个一起回去的时候,楼建芬浑身打摆子似的颤抖着扶着墙进来了。
喜宴散了后,几个走小路回家的客人路过田坎发现了她,刚开始还以为大白天的遇到鬼了。
直接给她糊了两泥巴团,后面走近了才看清是个人才在她的恳求中骂骂咧咧把她给放了。
此时她明显感觉自己发着烧,浑身无力还昏昏沉沉的。
李月良看着这个头发被吹的炸起来一脸乌漆嘛黑的人吓了一大跳。
拉着孩子就往后退了几步,一脸防备的看着楼建芬,硬是没有认出来这是自己的女儿。
倒是波仔两兄弟见楼建芬身上那件大红色的外套试探的喊了声,“妈?”
楼建芬扶着墙,朝两个儿子挥挥手,“会加。”
李月良听着这像是锯齿拉出来的声音,上前看了看那张乌漆嘛黑的脸,还是没有认出来。
“你真是建芬呐,我还以为是晓娘婆呢?”
镇上有个疯子叫晓娘,一年四季不洗澡,身上结着一层厚厚的痂,到处翻垃圾吃,五米远都能闻到臭味。
“噗呲~”
欧阳蕾几个一听就噗呲一声笑了出来。
李月良有点担忧,“你咋回事?怎么搞成这样拉?”
楼建芬此时跟条死狗似的,完全没有力气跟李月良扯,她只回家泡个热水澡躺床上去。
……
李新民今天很不高兴,特别是到了溜冰场这边,听着连襟们的拍马恭维声,嫉妒的他眼都红了。
看着楼启伸小两口甜甜蜜蜜的就开始起坏心眼了,借着酒劲就开始哭自己的初恋了。
可这哭出来的话却句句都能让人误会。
“呜呜呜,春啊,霞我忘不了你啊,你说我们当初怎么就没能走在一起啊~”
“十几年了,每次想到你,呜呜呜,我依然心澎湃啊。”
“霞啊,这么多年你受苦了,现在你也找到你的幸福了,以后你一定要好好的啊。”
“你一定要记得我,记得我这个人,我,我们曾经毕竟…”
………
听着那越来越放肆的话,楼启伸脸上的笑容慢慢退去,安抚的拍了拍春霞的手背,冷着脸“既然喝醉了就早点回去。”
秋霞几个直接气的红了眼,就怕姐夫会误会,“哪里来的蛆,这里是你来的地方吗?”
“赶紧给丢去茅坑去洗洗脑子。”
“二姐,这就是你看中的玩意,合着这么多年人家就当你是个屁呢,我还以为你在李家多重要呢。”
“你说你贱不贱,上要伺候老的下要伺候小的,中间还得伺候这种不要脸的。”
“我们家这么多姊妹也就只有你随了余振保那个烂货。”
“你不会是被余振保从那个寡妇家里抱回来的吧……”
夏霞一脸血色褪尽,她这么多年来努力维持的骄傲被撕的粉碎。
“姐夫,大姐,对不住了,这狗东西有个初恋叫春桃,这不喝多了,我现在就带他回去。”
小小看着二姐踉跄的拖着李新民就走,担忧道,“二姐让骆群开车送送你吧。”
“没事,没多远,多走几步刚好可以醒醒酒。”
夏霞都不敢抬头看姐妹们的表情,一张脸白了又青,青了又红,她感觉浑身都被刺的生疼,全世界都在看她笑话。
看着远去的夏霞,春霞和秋霞几个相视一笑,“这次,整个李家不死也得被夏霞剥层皮下来。”
秋霞抬了抬下巴,“她只要不顾及那么多,绝对是我们这姐妹里面最狠的下心的。”
“大家看着吧,这次不光是李新民,连上面那两个老的,下面几个小的都得去半条命。”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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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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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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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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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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