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心唯一声冷笑,又冷又狠地盯着傅盏,一点都不加掩饰的把嫉妒和愤怒完完全全表现在了脸上。
傅盏盯着她,嘴角微弯,几步走到她面前,然后倏然扬手——本就对她有所警惕的魏紫顿时将傅心唯拉到了自己身后。
“阿盏!”魏紫第一次对她露出了生气的表情,“虽然你是姐姐,但也没有随便就能打妹妹的道理!上一次在众人面前给她没脸也就算了,今天当着我的面你居然还敢动手?真当我是死的吗?”
她始终温煦端庄的眸子终于流露出一点阴冷来,如同毒蛇自幽深洞窟里倏然窜出,阴森森地朝傅盏缠了过来。
“我理解你失去母亲后又被抢走爸爸的痛苦。”她声音变低,凉幽幽的说道,“也理解你十年间没被你父亲搭理的绝望。也是看在这些的份儿上,阿姨才一直没有计较你的冒犯。”
“但是……”女人的音色变得更低,流露出一丝森冷的狠意,“这不代表我的忍耐是没有限度的。”
“如果你再敢对心唯或者小宸动手,阿姨也不会再对你客气了。”
十八岁的傅盏和魏紫差不多高。
在这位傅太太远胜十年前的气场里,她无动于衷的直视着她,嘴角笑意没散,连高举的手也没有放下。
“谁说我是要打她了?”
少女轻慢的嗓音让魏紫一怔,傅心唯也忍不住从她妈妈身边探出头来,一边打量傅盏,一边发出得意而轻蔑的嗤笑。
“现在知道害怕了?你还真当我妈是纸老虎?不跟你计较你就蹬鼻子上脸登天去了?”
她话没说话,头顶突然落下一片温柔的触感。xǐυmь.℃òm
剩下的嘲讽突然就卡在了嗓子里,只能两眼发直的看着傅盏伸手在自己脑袋上轻柔抚摸。
——没有人知道她是怎么动作的,也没有人知道她的速度到底有多快,居然就这样在魏紫的眼皮子底下,越过她的严防死守,直接摸到了傅心唯的头。
“我真的没有要打你。”
少女堪称轻柔的说,“打人这种事儿,一次还好,次数多了,会显得很掉价的。”
她微笑着略微弯身,看着傅心唯的眼睛,语气温柔得令人发指:“像你这样仗着有妈妈就上蹿下跳谁都不怕的小东西,打也没用,得用别的方法。”
“啊!”傅心唯一脸恶寒地尖叫着后退一步,十分嫌弃和鄙夷的看着她,“你是不是疯了?你果然还是有精神病。”
傅盏却根本没再搭理她,视线投向重新把傅心唯挡在身后,一脸冷漠的魏紫。
“看来你们这十年,真是过得有够舒心的。”
她后退一步,嘴角轻轻一勾,扫向四周几个两三个如同透明的佣人,以及最后方安静站着的一个管家式的人物。
魏紫注意到她的视线,却没有动弹,丝毫不惧地轻轻一笑:“我们在自己家里住着,当然要舒心一点,阿盏有什么不满吗?还是说,你打算把我们赶出去?”
“她凭什么赶我们走?!”傅心唯伸头愤怒道,“我看应该让她滚才对!不过就是个精神病!迟早还得被爸爸送进医院里去!”
这一次魏紫没有阻止她口无遮拦的女儿。
她脸上带着浅浅的微笑,看似温和,却像是在高高在上的展示自己的权利与地位。
——看啊,这是傅家,是她经营了十年之久的傅家,是她和她的子女的家。
在这里,她的孩子无论说什么做什么都是自由的,就算傅心唯对着傅盏破口大骂,也不会有半点消息传到傅晏白的耳里。
相反,傅盏今天再次企图打傅心唯耳光的事,很快就会被傅晏白知道。
——这是她的家!是她魏紫和傅晏白的家,是他们二人孩子们的家!
在这里,只有傅盏才是真正的外人和客人!
看着魏紫眼里明晃晃的意思,傅盏差点要笑出声来。
然而很快她就收敛了所有表情,视线越过魏紫,准确投到了那个女管家的身上。
“你是谁?”
女管家缓步上前,长发盘起,面容端丽,她对着傅盏微微欠身,极其有礼的道:“我是夫人的个人管家,姓方,阿盏小姐叫我方姨便好。”
“阿盏也是你能叫的?”傅盏凉凉看着她,如同看着一坨死肉。
“方姨是我和小宸的保姆!”傅心唯又说话了,她不屑的看着傅盏道,“小宸这个未来的傅家家主方姨都能直接叫名字,你有什么不能叫的?”
“我跟你说话了吗?”傅盏冷冷扫过她,待傅心唯又要说话时却又调开目光重新盯住了那位方管家。
她此时已经再次欠身,丝毫没有窘迫地改了口:“抱歉,是我的错,傅盏小姐。”
魏紫险些笑出声来。
她高高在上地瞧着傅盏,等着看她的反应。
傅盏没有反应,傅盏甚至还笑了。
这个笑极其温柔,温柔到让人心里发麻。
“很好。”她拿出手机,很快拨了个电话,眼睛直视着魏紫,淡淡地对手机那头道,“两分钟内,滚到主宅来。”
魏紫漠然地等着她的反击——这栋房子早就是她的天下了。
这个才刚来几天的小丫头,最大的反击也不过是把她那个没用的所谓秘书叫过来——真是滑稽死了,叫人一声于秘书还真当人是秘书了?不过就是个在外边带了十年孩子的保姆,来了也最多帮她充充面子,递个台阶罢了。
魏紫几乎要在心里叹息。
她待会儿还是得说两句软话,否则让小畜生下不来台,明天去叶家面上也不好看。
这么优哉而傲慢的想着的时候,两分钟到了。
一个年过半百却依旧精神抖擞的人快步走到了大厅里,对傅盏微微弯腰:“大小姐。”
傅盏看都没看她一眼,漠然道:“陈管家,你到底干什么吃的?”
她语调缓慢,悠悠的说:“在傅家的房子里,有人旁若无人的大声骂我爷爷是死老头,就差把他挖坟掘骨的鞭尸了。”
“她魏紫的人都聋了,你这个傅家的管家,什么时候也改姓魏,跟着聋了不成?”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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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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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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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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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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