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钟粹宫传来了消息,贵妃有喜了。”墨玉自外面进来禀报道。
德妃睁开眼,眸中闪过一丝意外,此次冬狩,她收获颇多,仅仅折了一个蠢笨的棋子,就试探出了圣上心中那阮颜的地位,实在是划算的很。
可越是了解深入,她便越发心惊,这阮颜,绝不能留!
可是,偏偏此刻贵妃有喜了…德妃眯了眯眼,闪过一丝迟疑。xǐυmь.℃òm
这窦闻莹算得上是一路顺风顺水,一入宫便是贵妃。
她长相艳丽逼人,又加之与圣上从小便相识,亲厚的很,因此,圣宠也是源源不断,羡煞旁人。
那阮颜出现之前,圣驾一月之半数都歇在钟粹宫,便是现下阮颜盛宠,皇上也不曾冷落了她。
总之,若是叫贵妃再次复宠,那当真是比无甚背景的阮颜难对付多了!
当年,唯一能与之匹敌些许的,便是容貌娇艳的兰妃,可是,小产过后,兰妃已然失势……
想到此,德妃似是突然想到什么,支起身来仔细回想,半晌,她眸中闪过一丝暗芒。
那是兰妃自小产恢复后的第一次请安。
虽然当时已经有个替死鬼担了罪名,可当她碰巧看到兰妃瞅着贵妃远去的仪舆那阴沉的眼神时,她就知道,兰妃分明是认定了贵妃才是害她小产的凶手!
既然如此,那自己就帮贵妃坐实这个罪名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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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午后,刘夫人拿着牌子入宫,一进汀兰宫的主殿,她瞧着躺在床上香消玉减的女儿,眼泪夺眶而出。
小产之时,她曾奉旨入宫探望,当时的嫣儿只是失去了希望,她好说歹说,才叫她恢复了正常。
可这回进宫来,她却发现自己的女儿好似变了个人,从前总爱笑的人儿失去了笑容,那双杏眸里盛满的不再是骄傲与肆意,而是化不开的阴郁。
“嫣儿,你怎得成了这样!娘上次走的时候,你不是答应的好好的么?说要好好照顾自己,这便是好好的样子么?”华氏心疼道。
“禾月如月!你们便是这便照顾小主的?”她怒不可遏的回头质问两个贴身宫女,两个大宫女都是府里带上来的家生子,向来惧怕夫人,当即跪下去,不敢出声。
华氏一生刚强,老来得女,宠爱万千,骤然看到自家貌美的女儿竟变得这般鸠形鹄面,她不禁止不住泪水,痛哭出声,她每每入宫,便不住的想,若是自己没有给嫣儿那药便好了,都怪自己!
兰妃本是满腹的委屈,平日也只靠复仇的怒火撑着体面,现下见到自己最亲的人,却再也忍不下去。
一时间,母子二人搂在一起,哭作一团。
半晌,二人方才止住了满腔的悲伤,兰妃一如小时候般赖在华氏怀里不肯出来,华氏心疼她,便一直搂着她。
“母亲,你可知这次我为何召你入宫?”怀里传来兰妃闷闷的声音。
“为何?”华氏怜爱的摸了摸兰妃的头,问道。
“母亲可知我未出世的孩儿是如何小产的?”说到此,兰妃从华氏的腿上爬起,眼里闪烁着的,是华氏都为之心惊的狠辣。
“不是说,是个被你打罚过的小常在干的麽?”华氏错愕道。
“不是!真正的凶手,是贵妃那贱人!”兰妃神色激动了起来,甚至还泛着几丝癫狂。
“我都听到了,宫中的人都在传!说那柔儿狱中自缢,就是窦闻莹下的手!她定是事先叫温嫔帮她摆脱嫌疑,才无所顾忌的害了我的孩儿!”
兰妃现下这幅样子,已然疯魔,没有一丝理智,华氏心惊之余,却是心疼居多。她上前搂住兰妃的身子,安抚着她激动的情绪。
少顷,兰妃微微冷静了下来,她看向抱着自己的华氏:“娘,你会帮我的,对吗?“
“嫣儿,你要做什么,娘都帮你。”
华氏看了看面上一片狰狞的女儿,缓缓下定决心,她这辈子就这么一个女儿,怎舍得叫她如此消沉下去,更何况,刘氏一族的掌上明珠怎能被如此践踏!
兰妃得到了承诺,平静了下来。
她复又窝在华氏怀中,许是母亲在身边的缘故,竟然无知无觉的安心睡了过去。
华氏给跪在地上的两个宫女使了个眼色,三人合力将兰妃移进床的里侧去。
华氏轻轻给兰妃掖了掖被角,心疼的摸摸她眼下的青黑。
“你们娘娘几日没好睡过了?”她说的小声,语气却泛着冷意,叫如月听了一抖。
“回夫人,自……小产之后,娘娘便一直不得安寝。”禾月从容不迫的回道。
听到此言,华氏更是心疼,她不再说话,只朝两个宫女使了个眼色,三人一齐来到殿前。
“说罢,你们娘娘怎得突然就认定贵妃是害她小产的人?”
华氏了解自己的闺女,一旦生气便过于冲动,是以,她将两个宫女叫出来解释,她们都是家生子,自家娘老子的卖身契还在自己手里握着,想来也不敢哄自己。
“回夫人,想来是近几日宫中突然疯传一则流言,说是贵妃娘娘派人害死了狱中的柔儿,并且陷害给了那小常在,而且…而且……”如月本是想抢在禾月前向夫人交代了,以表衷心,可突然想到那流言的后半段,却有些踌躇,不敢往下说了。
“而且什么?”华氏瞧她犹豫,竖起两道秋娘眉。
“而且现下贵妃肚子里的龙嗣,应当是兰妃娘娘之前小产的失掉的……”
“荒唐!简直是无稽之谈!”华氏嘴里虽道荒唐,心里却明了,自家嫣儿怕是最容易受到此类刺激的。
“回夫人,此事还有一处佐证,便是那瑶华宫的曹光耀。”待如月说完,禾月接着沉声道。
“瑶华宫?那不是阮颜住的地方吗?”华氏对这阮颜印象深刻,一是她却有着一副倾城之姿,二便是她令人震惊的位分。
“回夫人,那曹光耀乃是瑶华宫的首领太监,却因不受重视投诚了娘娘,据他言明,他曾偷听到那阮颜在与心腹交谈之时曾经谈及娘娘一事,她说曾在侍寝之时皇上说漏嘴,说那仵作曾在柔儿自缢的牢狱中发现贵妃亲信的物件儿,只不过不知为何,皇上并未声张。”
“此消息可是确为真实?”
“应当是真的,奴婢托人监视过那曹光耀,发现他确实不得阮颜器重,成日无所事事。”禾月肯定道。
的确,有哪个妃子的心腹会成日里闲到去冷宫摇骰子,斗蛐蛐儿呢?
华氏听到这里,已然信了九分,她已然猜到了皇上为何不声张此事。
还不是因为贵妃同他不匪的关系!既是表哥表妹,又是最爱的妃子,试问哪个男人会舍得处置这样的女人,只是苦了自己的女儿!竟叫他们如此折磨!
华氏一想到殿内身形消瘦的兰妃,只觉心如刀割,她沉声嘱咐禾月和如月:“好好照顾你家娘娘,待她睡醒后,便叫她给我写信。”
“喏(喏)”禾月和如月齐声回道,并把华氏恭敬的送出汀兰宫。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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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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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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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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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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