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主穿裙装是艳压群芳,整个后宫无出其左,这换上骑装,又是另外一种感觉哩!好似那话本儿里的巾帼女英雄,瞧着英姿飒爽,更显好看。”
阮颜扫过铜镜里的身影,却是比裙装更加利落些,她笑道:“芳若你瞧瞧,碧琦这张嘴该是被雪柔带坏了,说话是越来越不着调儿了。”
碧琦有分寸,玩笑说的小声,帐外并未听见,阮颜也只是与她笑闹一会儿。
“皇上那边儿想是催得急,碧琦略通药理,以防万一便跟在我身边,芳若你心细,就好好守在帐中……”
交代好一切,阮颜转身出了帐篷,随着李鸣海来到高台上。xǐυmь.℃òm
远远的便瞧见坐在高头大马上帝王,傲睨万物,一派威严,只是,那枣红色大马的旁边怎的好似还有一匹矮一些的马?
“臣妾参见皇上。”阮颜一溜小跑,跑到帝王面前见礼。
“起罢。”帝王抬手指了指一旁刚牵上来小母马。
“这匹马同追风乃是一对儿,也同为汗血宝马,名唤踏雪,你便骑她同我去狩猎。”
“……喏。”阮颜硬着头皮答应下来。
“怎得?不愿意?”祁谨瞧她有些迟疑,皱眉发问。
“臣妾……臣妾不通骑射。”阮颜涨红了脸说道。
祁谨只觉一阵头疼:“不通骑射,你用那种眼神直勾勾盯着朕,莫非不是为了求朕带你冬狩?”
“???”阮颜无言,到底是自己的哪个表情告诉男人自己愿意抛弃温暖的帐篷和毯子而随他天寒地冻的四处狩猎。
祁谨瞧着面前小软蛋儿又怂又无辜的眼神,莫非是自己看错了?那眼神明明是渴望随他出去的,他心中一阵无力。
“罢了,若是不愿,那便回帐去吧。”
这下阮颜可不依了,那怎么成,她好不容易又有了些兴致,怎能任男人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传出去她堂堂美人的面子往哪儿搁?
瞧着帝王要纵马离去,阮颜当机立断抱住了帝王的大腿。
祁谨气的眉头一跳:“阮颜,松手!”
阮颜听到帝王直直唤她名字,更往紧搂了搂,搂之前她都看过了,这高台周围的士族子弟们早都争先恐后的欲奔到了前头去,哪儿还顾得上这高台之上的场景。
“臣妾不松!皇上万一跑了怎么办?”
祁谨被她气的几欲发笑:“是你自己不愿随朕冬狩的,现在又是作何?”
“那臣妾现在又想了不成嘛?皇上怎得这般小气,都不叫人思考一会儿……”
祁谨听着她小声嘟囔,面色漆黑冷声道:“很好,那便自己滚上马去。”
阮颜听出话里危险的意味,帝王每次面无表情的说话,才表示他真的要生气了。
她赶紧放开帝王的腿,仰脸讨好的说道:“还是皇上疼臣妾。”
说罢,她小跑到那匹小母马一侧,叫碧琦馋着上马。
祁谨瞧着她一气呵成的动作,顿觉一股熟悉的无力感,似一拳打到了一团棉花上。
他心底清楚,这女子与后宫其他人不同。
她没有经过世家的教导,不会像那些世家女温顺听话,可却又在某些方面极会揣度自己的情绪,似一只小动物般机警,可偏偏每次都恰好踩到自己的底线上,叫自己一步步退让。
眼瞧着那边的阮颜一遍遍失败,他不耐烦道“怎得这样笨,竟是连马背上不去……”
刚想再说几句,却见阮颜委屈的望过来,祁谨哑了声,也软了心。
他握缰纵马过去,伸手一把拽住女子的背部将其托了上去。
阮颜只觉眼前一花,便已然到了马上,耳侧传来帝王冷硬的声线:“走罢。”
阮颜值骑着的踏雪很是温顺,前面还有专门的小黄门牵着,路也平坦,只她头回骑马,根本不敢直起身子,一路只敢瞅着眼下。
“昂首,挺胸,夹紧缰绳,看正前方。”
祁谨在一侧教着,看着马上的人只觉头疼。
阮颜咬咬牙,她不想拖累帝王,便努力支起身子,脚下用力夹紧身下的马匹。
祁谨瞧着她脸蛋儿憋的通红,刚想出声逗逗,却听一向温顺的踏雪惊呼一声,似是受了什么惊吓,前蹄高高扬起,嘶吼一声撒腿跑开。
牵马的小黄门反应不及,竟直直撒开手去。
幸亏阮颜本就紧张,手中紧紧攥着缰绳,任由那马如何颠簸,也不曾松开。
祁谨眸子一缩,当即纵马追了上去。
发狂的马儿跑的飞快,便是追风竟一时也追不上去。
“阮颜!用力蹬紧马镫!抓紧缰绳用力往后拉!”
阮颜只觉耳边的呼啸着的罡风似刀子般割在她脸上,钝痛无比,后方隐隐传来帝王的呼声。
她当即用尽最后一丝气力狠狠往后拽直了缰绳,力气虽不大,踏雪却也被勒的一顿。
后方的帝王瞅准时机当即赶了上来,他从一侧贴近踏雪,覆身翻上马背,将怀中已是力竭的阮颜搂在怀中。
阮颜在用尽最后一丝气力后已是摇摇欲坠,感受到身后男人熟悉的气息,放心倚了过去闭上眼睛。
祁谨坐到踏雪背上,狠狠一拉,才叫那发狂的马儿停下来,他缓缓驭着马往回走。
走到接近营地,将怀中人搂在大氅中,祁谨翻身下马,瞧着怀中人煞白的脸色,他面色漆黑一片,踏雪本就温顺,从未发过狂,不然,他也不会放心牵来给阮颜骑。
这围场倒真是藏龙卧虎,竟有人能提前算出自己的行为,将自己算计到里面去,当真是有些谋算。
远处,李鸣海与碧琦终于赶了过来,瞧着帝王怀中的昏迷的阮颜,面上皆是一白。
祁谨扫过碧琦:“自去刑堂领十鞭回来。”
碧琦自知失职,未保护好阮颜,低头领命:“喏。”
祁谨又眯着眼睛看向李鸣海:“将踏雪牵去查查,仔细些。”
一句话叫李鸣海冷汗直淌,若是马儿自然发狂,那便算是阮美人自己个儿倒霉,可若是有人对这马儿下了手脚致使阮美人受了伤……他摇了摇头,不敢再想下去,忙躬身请罪:“是老奴失职,事前未能仔细检查……”
祁谨拜拜手,不愿在听下去,只将怀中人往紧拢了拢,丢下句话:“宣随行的太医来。”便抱着人直奔御帐。
帐内,将人轻轻放在榻上,祁谨这才注意到,女子细嫩的脸上似是被风擦出了许多道细小的伤口,不止脸上,就连那向来洁白细腻的素手也被缰绳磨的血肉模糊。
她好似知道自己一开始对她是见色起意,故自来便爱惜自己的身子,若是醒来看到脸上和手上,怕是要伤心了,祁谨捧起那满是伤口的手,如是想到。
这时,李鸣海领着随行的御医入了大帐:“皇上,御医来了。”
祁谨垂眸,放下了执起的手,让开了位子去。
他盯着帝王颇具威严的视线,将丝帕搭在床上这位阮贵人的手上,开始诊脉。
“如何?”帝王冷冷出声。
“回皇上,这位小主只是受了惊吓,骤而昏迷,未有大碍,只是受了些皮肉之苦,需些调养一段时间。”
祁谨冷声道:“用最好的药,朕不想瞧见一丝疤痕留下”
老御医颤颤巍巍的跪下,连连保证。
接下来便是要包扎那手心的伤口,昏迷中的阮颜似有所感,疼的微微蹙起了眉,祁谨突然不想再看下去,便转身出去
走出帐子,刚好碰见了领鞭回来的碧琦,他淡淡道:“若有下次……”
“不会有下次了!陛下放心,奴婢定不会叫娘娘再遭此意外。”碧琦顶着张面如白纸的脸,斩钉截铁的回道。
帝王未再回她,只抬腿继续向外走去。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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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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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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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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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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