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来”他语气里罕见的带着些怒气。
阮颜一步一步挪过去,走到附近便被男人拉到怀里。
祁谨将阮颜袖子里缩着的手拉出来,只见十根白皙纤细被烧的通红,叫人看了惋惜。
他瞧着小宫女怂怂的缩在自己怀里不敢说话,只觉恨铁不成钢:“平日里在朕面前似只张牙舞爪的尺玉般,怎的一见了他人便任由其摆布,嗯?”
说罢,他伸手用力点点小宫女的额头,小姑娘皮子嫩,力道没控制好便被戳出了个淡淡的红印子。
岂料这下倒是叫他戳出了脾气,只见她气呼呼的反驳道:“奴婢先下只是个御前的小宫女,那长乐大长公主名义上乃是您的皇姑母,奴婢岂敢放肆?”
这句话一出口阮颜便后悔了,瞧着男人的动作果然一顿。ωωω.χΙυΜЬ.Cǒm
祁谨不知想到了什么,他将怀里的阮颜换个方向,对坐在他怀里,勾起她的脸与自己对视:“若不然,朕赐你位分如何?便是妃位——也可以。”
这一问叫阮颜吓了一跳,只见男人目光沉沉,直视着她眼睛,似是要看出什么来。
阮颜定了定心神,回看过去。
她直视着帝王复杂的目光,认真道:“皇上是不要奴婢了么?”
那一瞬间,祁谨承认自己被取悦了,不论以后如何,至少现在,怀中的小宫女是全心全意的待他的,他心满意足的拿头蹭了蹭小宫女的额头。
在祁谨浑身骇人的压迫感褪去,并且还散发出了类似愉悦的气息,阮颜便知道她赌对了。
她仰起头亲亲男人的下颌,继续问道:“皇上怎得突然这样问奴婢,是太后娘娘说什么了么?”
祁谨摸摸阮颜泛红的额头,启唇道:“太后想将你要了去。”
太后怎会突然要她过去?阮颜疑惑的看向帝王。
“窦贵妃去向她请安了。”看她不懂,帝王又解释道。
这下阮颜懂了,兰妃小产后,男人一直待在乾清宫后殿歇息,可偏偏后殿中还有个她,后妃们终究是着急了,想要太后来处置了她。
“那皇上答应了么?”阮颜心下不安,宫中人尽皆知这太后与皇上虽是亲生母子,可关系却并不亲厚,自皇帝大婚后,太后便一心在慈宁宫礼佛,不问俗物,若是自己真去了慈宁宫,连皇帝都见不到,还怎么为爹娘平反。
看着小宫女焦急的神情,祁谨示意她稍安勿躁。
“朕还未回应——”话音未落,阮颜松了一口气。
“可朕并不打算拒绝。”
这句话说出来,叫阮颜眼睛发黑,身体发软,她含泪看向男人:“皇上……这是什么意思,当真不要奴婢了?”
这话问的干脆,叫帝王黑了脸,他捏捏阮颜的脸,说道:“先别急着掉金豆子,听朕讲完,如今前朝后宫一体,后宫众人联名去向太后告状,要朕入后宫……若你还待在乾清宫,朕怕是护不住你。”
阮颜只觉得自己几月来的功夫竟是都白下了,男人竟毫不在意的便要将自己拨给太后,再加上自双亲亡故后便一直积累的委屈与不安一并爆发,不似以往的小声抽泣,她哇的一声哭出来,倒是叫帝王手足无措。
若是此刻面前是其他任何人,他早已不耐的出声斥责,可偏偏面前是这个刚刚及笄,还一次次叫自己心软的小宫女。
想到自己叫她误会,他连忙解释道:“朕的意思是……将你纳入后宫。”话一出口,祁谨难得的有局促,这样说似乎显得他不通情理,毕竟刚刚才逼小宫女做过一样的选择,可刚才的选择,是为了试探小宫女的真心,而这次却是他打定的主意。
阮颜似乎也被这句话惊住,她红着眼疑惑的望向帝王,似也在询问他。
“若是不想去慈宁宫,那便只能入后宫,阿阮,你愿意吗?”
面前的帝王一改平日里的冷漠,难得柔声问她,阮颜知道这是帝王已经做好的决定,自己无法改变,虽然一直待在乾清宫是件好事儿,可就像帝王说的,前朝刘氏与世家大族势大,他无法时时刻刻护着她,入后宫虽然也危险,却少了许多口诛笔伐,她可以堂堂正正做他的后妃。
打定主意,她红着眼睛抱住帝王的脖子,轻轻点了点头。
祁谨见她点头,轻轻的拢住她,向来平静无波的内心第一次喜忧参半,喜得是她舍不得自己,忧的是怀中的女子性子太过和缓,又是一介孤女,近了后宫少不得自己看护着些。
思罢,他又将怀中的女子复往紧拢了拢,抱着走入后殿。
月亮在絮羽云纱之后半遮着脸,在乾清宫顶端的琉璃瓦上,干净无尘的青石路旁投下缱绻皎洁的光影。
一片静谧安然中,忽的刮起了一阵秋风,乾清宫树上的叶子不堪摧残,直被蛮横的秋风撞下枝头,直吹到水面上,平静的水面上泛起层层的涟漪。
宫墙外巡视的御前侍卫听见沙沙的动静,又一次举着灯经过,提防扰了主子的贼人,殊不知是一阵秋风干的好事,秋风呼啸整夜于破晓渐渐平息,湖面上被搅乱荡漾的涟漪终于平息,一切声响再次沉入水底,水面平静如镜,好似什么都不曾发生过。
直至三更天,听着内殿叫水,站在门外的李鸣海微微汗颜,陛下与阮姑娘在一起,总是格外龙精虎猛。
翌日清晨,坤宁宫。
韩皇后看着面前被一早便送来的圣旨,回头与自己的嬷嬷说道:“杭嬷嬷你瞧,本宫当日果真是没料错,这宫女是个有本事的。”
大祁皇室有祖训,若是非大选期间纳妃,无论高低,需得玉玺和凤印一同盖下。
是以,一大清早,坤宁宫宫人刚打开宫门,便瞧着李鸣海笑眯眯的候在外面,手捧圣旨。
皇后瞧瞧上面的位分,心中微微讶异,这宫女倒是当真的帝王喜爱,一介孤女,便得如此位分,届时这圣旨一颁,恐怕后宫又是一场腥风血雨。
不过,这都与她无关,只要那帝王别来自己的坤宁宫,她巴不得这肮脏黑暗的地方多些乱子才好。
“杭嬷嬷,将本宫的凤印拿来……”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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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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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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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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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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