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扫到了同学F,他才短暂停留。
‘不错,半个小时,第三题都做了一半了,这速度,冲一冲国集没问题。’
再往前,监考同样在李浩源身边停留了下来。
‘哟,这解题步骤够老练,已经在阅读第四题了?铁定国集选手啊!’
而当他走到池远身旁的时候,却是微微瞪大了眼睛。
‘已经结束了第四题?进度最快,但只是快可不行,还得看正确率。’
‘嗯……再看会儿。’
‘第五题的题目新颖,知识也多。肯定得卡好一会儿,弄清楚概念都麻烦。’
监考刚这么说,就见池远拿着笔迅速书写起来。
从读题到动笔,也不过一分钟……
‘这点时间怎么够思考啊?直接开解了?!’
甚至……笔尖都写出了残影。
监考眼睛瞪大如铜铃。
?
看着这位考生的试卷,也不是在乱写。
那么……只能是他真的思考了,而且思考速度惊出天人,没看到计算器只能当一个摆设吗?
‘这怕不是,在脑子里安装了一个计算机吧!!’
‘不去参加最强大脑,真是屈才了……算了,去了才是浪费。’
如此感叹着,他怀着欣赏的心态,又继续看下去——看看思路如何。
嚓!
监考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气,仅仅是因为池远解题的步骤。
‘现在高中连等离子体、线性化处理、连续性方程都教吗!!!’
要是这出现在大学研究生的考场上,这倒不足为奇,但这是全国中学生物理竞赛啊。
学有余力到这种地步,实属罕见。
当然,竞赛场上运用研究生的知识也同样计分。
这反而让监考有些好奇了——这样的学生是哪个学校教出来的。
‘我看看……帝都的?居然不是我们XX的?’
监考连忙抬了抬眼镜,确定不是自己看错眼花。
这名学生,的的确确来自帝都!
‘不过说起帝都,我听今年北大营地的人说过,有两位学生实力强得脱节,其中一个不会就是他吧?’
‘这解题速度的确离谱,另外一个学生该不会也这么离谱吧?’
监考有些汗颜,这是他见过理论题目写得最快的学生。
即使让他来解这道题,解得肯定比池远慢多了!
他仔仔细细地看了池远的每一个解题步骤,最终得出一个结论——
这家伙的答案,就跟标答差得很远,但最终结果却是一样的。
可这过程,完全……完全就是碾过去的!技巧不多,这是对计算能力的绝对自信。
‘难道他是用自己的方法,做过这题?能计算得这么快,也太邪乎了。’
‘他是什么学校来着……’
他不禁想到了多个词汇——作弊、泄题……
看到信息栏,监考更懵了。
‘春风中学?!’
‘没听过的名字?’
‘……帝都就人大附中那几个学校抗打,这个春风中学肯定不在其中,也没什么历史成绩和资源,应该没能耐到决赛搞这个。’
这下子,监考在心底松了一口气。
继续看着这名学生解答——欣赏着暴力的美。
十分钟后……
‘解完了??’
‘整张卷子最难的一题,你十分钟就写完了?’
‘未免……未免太嚣张了吧!’
而在池远背后的监考老师看来,面前的这名学生手中的笔就好像是一柄无锋重剑。
要什么巧?
凭借雄浑的‘内功’,扬起重剑,砸就是了!
这叫霸道!
……
在另一个考室,同样有个闲得无聊的监考,站在一名女生身后。
陷入了懵逼状态:
‘这题……还能这么解?’
‘计算呢、计算呢!’
‘辛辛苦苦增加了计算量,你就这样……绕过去了?’
‘太不尊重老师的劳动成果的吧?’
这名学生就好似手持软剑,身怀捉摸不透的‘外功’,暗中观察,轻轻松松找到敌人弱点,伺机进攻。
以最少的力气、最少的战斗,取得战斗最终胜利!
这叫灵巧!
但无论是霸道还是灵巧,皆是破题之法!
物理场上,公平之下,唯有全力以赴,才是真正的尊重。
池远和英子怀着绝对的尊重,用自己最擅长的方式,专心致志地答题。
毕竟赌上了‘未来’,自然需要用200%的认真去对待!
两人从来不是看题型做题的那种,反正题型变化再多,也没有他们做过的多。
做得多了,掌握的招式反而越来越少了。
所谓无招胜有招,管它试卷如何变,它也不过是区区竞赛题。
无论你是修炼‘内功’还是‘外功’,都是一个道理!
……
最后直到考试结束,也没有任何一个学生提前交卷。
反而是老师说要收卷子的时候,还想抓紧再写两个字的倒不少,当然,被喝止了。
池远提前一个小时写完,但依然翻来覆去地仔仔细细地检查了一遍。
想想上次复赛,他都来不及检查,再对比这次,化学之旅的【数学大脑】对他的增益有多大。
‘好像脑子里有台计算机一样,真是太爽了!’
计算上想犯错,对他而言都是一件难事。
交完卷,无论甘心还是不甘心,事已成定局。
池远也跟着其他人一起涌出了教室,耳边是惯例的吐槽。
不为对答案,只为舒解心头那口恶气。
整场考试,太压抑、太难受了!
“靠,第五题是什么鬼啊,等离子体?脉冲?回旋半径?完全看不懂,第一个问都下不了笔。”
“别说了,我第二题都没做全,按我的思路,能算一天!”
“决赛,一道题不可能计算量大到算不完吧?”
“可能,是我思路错了吧……难受!”
“没事,国三了国三了。”
众所周知,国三又称决赛安慰奖,参加就能得。
而在这么一群垂头丧气、好似被吸走精气神的人中,那些精神抖擞的人格外显眼。
比如,先行出来的同学F,他已经找上了李浩源,正在手舞足蹈地说个没完。
那得意扬扬的样子,恨不得告诉所有人——劳资考得很好,第一劳资拿定了!
李浩源只是面无表情地盯着远处……那棵树。
对于像同学F这样的人,越理会他,反而越起劲。
这么一对儿组合,自然扎眼,池远一下子就找到了。
“哟,池远,这儿。”
李浩源顿时眼睛都是一亮,连忙抬起了手。
“喂,你有听到我第二题的妙解吗?别无视我啊!”这是同学F不满的喊声。
随即,他就看到池远转过了头,同学F还以为是要看自己,连忙抬了抬下巴。
下一秒却见那目光掠过了他的脸。
池远在找人:
“英子和学妹没出来?”
同学F:……
“嗯。”李浩源目不斜视,就盯着池远,“或许已经先去集合点了,我们去找他们吧。”
“好。”池远立刻跟上。
惨遭无视的同学F,愤愤然地跟上。
该死!他也得去集合拍集体照。
等成绩出来吧!m.χIùmЬ.CǒM
……
理论考试结束后,剩下的时间基本属于自由支配。
使用【脑内实验室】练习了一番实验,随后就是锻炼。
由于池远被分配到了A组,作为第一批进入实验室的考生,需要起个大早。
如此一来,晨跑就不太适合了,换成了夜跑。
锻炼得天天坚持,一旦有了间歇便容易诱发惰性。这点池远很清楚。
李浩源和他虽然不在一个房间,但也跟在他的身边。
勉强能跟上他的步频。
不过,这一进步已经算很大了。
长跑就是需要日积月累,慢慢练习的运动。
刚开跑,李浩源还有心情跟池远聊聊天:
“哎,说起明天的实验考试,我就想到了昨天那次短会。我觉得你们老师的那个师哥,好像很了解XX一样。”
“怎么说?”池远来了兴趣。
的确,左毕一直给他一种怪怪的感觉。不过,怎么又和XX扯上关系了?
在竞赛这块,李浩源显然比他知道更多信息:
“你是不知道,XX有不少猛人。光学实验,激光笔甚至都不用打开,就能写出波长的实验报告。”
“真的假的?”
这也不怪池远惊讶……他接触实验以来,都是老老实实做实验。
最多在做完实验得出结论后,才放心尝一尝液体验证答案。
虽然物理竞赛的实验危险性不比化学竞赛,但不明液体还是少喝为好。
(老师跟我讲了一个例子,一个师兄化学竞赛魔怔了,追求完美,每次都要尝一尝……没出意外,出事了,没能抢救过来,他的家长直接疯了……试管婴儿、信迷信……)
“听起来挺神奇,但不一定是传言。不过,就算他们背过数据,不做实验的情况下,写出实验报告得到高分也不简单。”
联系刚才李浩源提到了左毕,池远似乎猜到了李浩源想要说什么。
不过【编造数据】他实在有些说不出口。
“你指的是,他们的老师像左老师这样讲过【技巧】?”
他已经尽量委婉了。
这所谓的【技巧】?
就算前提是做了实验……
但通过背玻璃型号的折射率等数据,来避开不准确的测量,这跟知道答案之后编过程,又有多少区别?
再配上专业老师的指导,【编造数据】更能保证准确性。比如:数据之间的合理性、数据区间分布等等,这些也通过题干可以总结出来。
而如果遇到的实验题无比熟悉,甚至只是微微改动数据,凭借以往的经验和【技巧】,李浩源所说的——不做实验写出报告——也不是完全不可能。
即使实验总分=报告卷面分+实验操作分,也无伤大雅。
毕竟,监考也不可能一直盯着某个考生看。
你做没做完实验,只要他看你的时候,你手上动作没有大错,实验操作分数就不会扣除。
如此一来,也就不需要把实验从头到尾、规规矩矩地做完了。
虽然分析了一波可实施性,但池远依然对这种行为感到不适——那是一种心理上的排斥感。
如果真像李浩源说的那样,物理竞赛的实验考试还有什么意思?
培训什么实验操作手法?
干脆就比,大家谁最会背、谁最会【编造数据】好了!
但问题又来了,这选拔出来的又是什么人才呢?
“就昨天短会教的那点技巧?”
李浩源摇了摇头,冷笑着推了推眼镜:
“我可不认为他们培训的内容就那么点。比如我昨天听了这节课,也不能保证自己编造的数据不会被一眼看出。”
毕竟,不同的老师批卷习惯都略有不同,左毕教的,只是他的习惯。
池远也想到了左毕说的那些话,有一种无力的感觉:
“但就像领队说的那样,这种【技巧】并没有违反任何规定。”
“……也是,我们不能要求别人不使用这种【技巧】。”
“所以,尽力而为吧,我有自信不输他们。”
而且,他对与其他人分出胜负并没有太多兴趣。
对他而言,全国物理竞赛决赛,不过是他和乔英子分出胜负的战场罢了。
他的眼里只有她。
那种自信感染了李浩源。
——或许只是他多想了而已。做实验得出的数据,又怎么一定会比【编造】的数据分低?
他托了托眼镜,控制着呼吸频率,跟在池远边上:
“你说得没错,我都调查过了:以你的实力,全国第二没有悬念,不出意外,去IPHO没有问题。”
才全国第二?
池远猛然回头,一副紧张兮兮的模样:
“全国第一是谁?英子?”
“不是,帝都复赛你是第一好吧。是其他省的,想不到吧,全国物理竞赛中还有比你强的。”
李浩源特地转过了头,他就想看看池远会是什么表情。
但他注定要失望了。
这家伙竟然松了一口气……
‘难道你眼里就乔英子一个人吗!’
或许真是这样,面对他的挑战,池远也没有太多表示,反而是一碰到和乔英子的较量,这家伙竟像是打鸡血一样!
——明明是对情侣,有必要较真分出个胜负吗?
李浩源咂了咂嘴,不知道该如何吐槽。
“这不是很正常吗?毕竟是全国啊?”池远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
他又没自大到觉得自己是全国物理最强的高中生。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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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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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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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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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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