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对话并不是只有他们两个人，复赛冲刺班一共二十个人，除了李浩源和梁可儿之外，其他人的眼睛都亮了起来。
李浩源就像是一具行尸走肉一般，在这诡异的气氛中，走到了最后一排，和他的同伴梁可儿坐在一起。
梁可儿看到李浩源缓步走来，顿时一惊——她还以为是疫病爆发了……李浩源感染成了行尸走肉。wＷＷ.ΧìǔΜЬ.ＣǒΜ
她斟酌着用词：
“一晚不见，你……怎么被折磨成这样了？”
李浩源将手中的笔袋子放在了桌子上，一言不发。
说多了都是泪。
早知道就不像池远那样熬夜了。在回收小型火箭的时候，他被雨水淋了一身，到了晚上，他还兴致勃勃地研究着火箭，一直研究到了三点。
然后，第二天早上，他光荣地发现：自己起不了床，更是被自己这副鬼样子吓到了。
而池远总是一直学习到了凌晨三点，早上七点钟就醒了，还是生龙活虎的模样。
“哎……熬夜着凉了。”
一句完整的话。
因为重感冒，他的思维越发迟钝，连恐女症都暂时消失了。
李浩源说话的声音令学妹不禁皱了皱眉，随后她又悄悄扫视了一下周围的学生，好奇地低声问道：
“你晚上熬夜学习物理了？”
“恩。”
研究小型火箭，也算是对物理学的一种学习吧。
“那事是真的？”
小学妹惊讶地瞪大了眼睛，眼神中带着一丝欣喜。
“啊？哪件事？”
李浩源一脸懵逼，扭头看了一眼梁可儿，发现她也有明显的黑眼圈。
估计是昨晚也没休息好。
“就是签约保送的事啊。”梁可儿小声说道。
“签约合同？拔高营是不会发保送合同的。”
虽然脑袋迷迷糊糊，但李浩源意识还很清醒。他参加过一次拔高营，根本没有听说会签约保送合同这种事。
甚至连降分合同都不会有。
听李浩源这么说，梁可儿有些纠结。
“可是，有人上厕所路过辅导室的时候，听到傅成教授在跟学长、学姐提签约的事。”
“然后，他把这件事告诉了自己的搭档。他搭档告诉了自己的朋友，他搭档的朋友又告诉了搭档朋友的朋友……”
“而这件事，也传遍了整个冲刺班。我听说隔壁班级也知道了，不过他们的目的不是为了保送，而是为了降低分数。”
“最后，人传人，很多人都认为这是真的——只要在最后的考核中，拿到一个极高的名次，就有机会签订合同。”
“一开始只是抱着提升自己目的的人，听到这小道消息，也变得热切起来，一切都是为了一纸合同！”
说完，她抿了抿嘴。
实际上，她有点信了：那可是北大的保送合同啊！
拼一拼，单车变摩托。拼输了，自己也没有什么损失，反而因为合同的诱惑，学得更努力了。
李浩源：“……”
现实版三人成虎？
难怪最近这些人做实验一组比一组快，提交报告积极得好像在泡菜国抢肉一样。交得早的人，就能进入清北？
简直有毒。
“池远没说他签约了。”他只能这样说。
“其实学姐也没说……”
果然是假的吗？
梁可儿本以为自己会失落，却觉得更轻松，连教室内的空气都感觉变得清新了起来。
这些人应该是希望学长学姐不来，这样才有机会拿到第一。一旦拿到第一，说不定还能和他们一样，引起教授们的注意。
“但他们俩被发合同大概是真事。考到第一吸引教授的注意，进了省队得到的合同大概就能从‘减分合同’升级为‘保送合同’。”
听到李浩源这句话，梁可儿吸入的气直接被卡在了喉咙。
“咳、咳……”
她急得咳嗽了两声，把气吐了出去。
学长说话怎么还不说完？怪呛人的！
“怎么了？你也感冒了？”李浩源担心地下意识问道。
“……”
梁可儿轻叹一声，挥了挥手。
“我没感冒。”
这不重要。
她咽了咽口水，突然凑到李浩源身边，一双大眼睛里，写满了“我很好奇”：
“难道，教授真的给他们发合同了？”
李浩源有些不自在地往边上缩了缩脖子，耳朵根通红。
太近了！他似乎闻到了她洗发水的香味，恐女症又回来了。
他强迫自己不要直视她，好让他可以正常地说话。就好像他教她的物理问题，他也只是盯着那道题目。
“有、有可能。傅教授的小课堂想听的人都能去听，你去听过吗？”
“听过……但我听不懂……”学妹有些失落。
她连傅教授板书写的那些都感到陌生，更别提跟上他的火箭进度。
其实，其他人也跟不上，包括李浩源。傅教授讲课太快了。
“我也去听过，傅教授教的东西太多、太深，完全超出正常竞赛的范畴。”
“教授，估计是真的把池远和乔英子当成北大的正式学生了。当然，对于他而言，要两份合同，也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他自顾自地说着自己的猜测，说完才发现学妹看起来很失落。
他不由得心头一慌，想要出言安慰，但又显得笨拙。
“你想拿第一吗？实验考试时……我可以，嗯，帮你。”
他握了握拳头，突然说道。
和池远一样，其实他也很擅长实验。
“啊？”
梁可儿一愣，惊讶地抬头，看向尴尬地用手指挠鬓角的学长。
以她的了解：李浩源学长很反感功利竞赛、功利学习才对。
这的确是一次提升排名的机会，但她还是摇了摇头。
“算了，第一离我还是太遥远了。”
听她这样说，李浩源松开了手，用一种认同的眼神看着梁可儿。
“不说这个了。”她看向身后依然空着的位子，“池远学长昨晚回宿舍了吗？”
“彻夜未归。”李浩源的眼神没有了感情。
梁可儿不由得瞪大了眼睛，小声说了一句：
“学姐也没有回来。”
“……”
麻蛋，一男一女彻夜未归……
池远那家伙。进展是不是太快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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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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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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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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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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