垂在身侧的双手紧握成拳头,连月抬眸看向那仍旧被挟持的人。
然后对上了对方那双毫不在意,波澜不惊的眸子。
他只是这么看着她,连自己身处在什么样的环境里都毫不在意,仿佛在他的眼底只容得下她一人。
连月却被他气的牙痒痒。
这人,怎么就跟个傻子一样站在那里?
明明就不是自己做的事情,他都不知道自己开口反驳一句吗?
卢任将连月的表情尽收眼底,心情大好。
甚至都已经看见等他脱离困境,回到主子身边时,自家主子会怎么奖赏他。ωωω.χΙυΜЬ.Cǒm
说不定不会再让他去做这些跑腿儿监工的活,让他去贴身伺候也说不定呢?
就算不贴身伺候,暗中保护主子也是好的啊!
他的眉梢扬起,眼底隐隐有一丝得意之色,“小丫头,我劝你最好还是不要多管闲事,别到时候坏了我家主子的大事,最后落得一个家破人亡的下场。”
“哦。”
连月忽的松开拳头,脸上也不再是那一副生气的表情。
这样的转变,让卢任心下生疑,不由得更是抓紧了顾时的一只胳膊。
他看着她问一旁的和尚借来了一根木棍,在手中掂量着,语气若有所思。
“他是该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
但是得用她的方式来!
“你想干什么?”
心中警铃大作,卢任下意识就想要拉过顾时挡在自己身前。
只是他自己都被这力道拉的一个趔趄,但该动的人却仍然好端端站在原地。
没时间去管自己为什么没能拉动对方,卢任只警惕盯着那还在逐渐靠近自己的连月。
“小丫头,你最好不要再靠近了,除非,你想看着你的小情郎死!”
在月光下泛着冷冽寒光的匕首贴着顾时的脖子,在那白皙的肌肤上压出一道伤口。
有鲜血汩汩流出,顺着刀刃,滴落在地上。
偏偏当事人却像是完全感觉不到疼痛般。
顾时抿着唇,站在原地,视线直直盯着连月,眼中闪着莫名的光。
少女的注意力终于放在了自己身上,这个认知让顾时心情愉悦。
连带着让这人靠近自己的烦躁也跟着消退不少。
还不够……
他还想要更多。
想要让她一直注视着自己,不要再去管其他人。
哪怕那个人是她的亲兄长也不行……
这般想着,顾时还偷偷摸摸主动将自己的脖子往前伸了伸。
正好将那伤口暴露在月光照耀的范围中。
殷红的鲜血被镀上一层银光,连月瞳孔一缩,她握紧了手中的木棍。
她的脚步未停,越靠越近。
对上顾时那双眼睛的时候,她瞪了他一眼。
眼底的意思非常明显——等会儿再找你算账。
顾时:“……”
连月手起棍落,因为不知道自己的力量到底被加了几层,她直接用了全力。
卢任原本还在犹豫自己该不该躲避,不躲吧,挨打的是自己,躲吧,他又拽不动顾时。
再者他认为连月不过只是一介女流,这种千金小姐连只虫子都舍不得打死,就算被打一棍,应该也不会怎么样。
这样想着,卢任也就不再继续躲避。
只是下一秒,他就听见一阵骨骼断裂的声音。
“喀嚓——”
剧痛从手臂处传来,卢任甚至都没拿住自己手中的匕首,任由其哐当一声掉在地上。
因为疼痛,他的面容扭曲,忍不住惨叫出声。
该死的,她居然真的敢动手!
还一下直接把他打骨折了!
这是一个千金小姐该有的力气吗?!
对上他那双震惊且不可置信的双眸,连月眉梢一挑。
见不得一条无辜生命在自己眼前逝去,那是以往温暖的教育使然。
但面对一个触犯到自己利益,并且诋毁自身名誉的人,她当然要进行反击。
刚才的那一击让连月对自己现在的力气有了一个大概的认知。
“你!我可是太子殿下的人!”
卢任捧着自己那被连月一棍子打断的手,疼的面色惨白,咬牙切齿。
该死的,他都说了这么多,她居然真的敢动手!
“那巧了,我正好打算为太子殿下清理一下门户!”
说着,连月再次高高举起自己手中的木棍。
明明她没有系统学习过各种各样的棍法,但此刻她的身体却开始自主的行动起来。
这根棍子被她舞的虎虎生风,不管卢任跑到哪儿去,每一下都准确无误落在他的身上。
棍子落实的闷声让在场所有人光是听着就觉得很疼。
“你不是说你是太子殿下的人么?跑什么?拿出你身为东宫太监的气魄来啊!”
连月看着到处乱窜的卢任,他的两条手臂此时都已经软软垂在身侧。
卢任的脑袋上已经疼的满是冷汗,他也是死死咬着牙关,才没让自己因为疼痛倒下。
在听见连月这话后,他差点没一个趔趄直接摔了。
你特喵的把我的双手都打断了,我不跑还能咋地?
还有!
你才是太监!
她怎么这么难缠?!
“东宫统领喻亦很快就会带着太子殿下过来了,你确定你还要在这里追着我跑?”
“没事,你让他来!”对于这点,连月小手一挥,表现的非常豪爽。
“正好让我问问太子殿下,你到底是不是东宫的人!”
卢任:“……”
进行今天这个任务之前,卢任完全没有想到自己今天会遇见连月。
也完全没有想到,这个相府千金竟然是这样的难缠。
太子!
太子你听不懂吗?!
那可是整个劭京里杀人如麻的东宫太子!!
瞧瞧其他人在听见这个名讳的时候都吓得肝胆俱裂,恨不得离得十万八千里。
你特么怎么还想着叫人过来对质??
你这是一个正常人该有的反应吗?!
而顾·杀人如麻的东宫太子本人·时就站在一旁,对于连月的话,他的脸上只剩下两个硕大的字。
嫌弃!
他的东宫才没有这样招人厌的苍蝇……
阴恻恻的目光如利剑般,穿过层层叠叠的人群,牢牢锁定在卢任的是恩裳。
这只惹人厌的苍蝇又一次把属于他的目光给抢走了……
想……
杀了他。
忽然感觉从自己背后传来一股凛冽的杀气,卢任步子一顿,整个人由于惯性往前扑倒。
就在连月的棍子即将再次落在他身上时,一道娇蛮的声音响起。
“住手!”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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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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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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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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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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