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婆面无表情地望着眼前酷似男孩实则是女儿身的年轻人,“你师傅去世之前,应该没教会你塔罗牌吧。”ωωω.χΙυΜЬ.Cǒm
叶林罗略惊,“这你都能看得出?”
“哼。”神婆傲然一笑,“你师傅夏陵堇的塔罗牌都是我教的!”
靠......
听完这句,叶林罗的内心简直有如万马奔腾。
师傅在来叶家之前,曾经是他们那一代最优秀的塔罗师。
没想到眼前这位居然是师傅的师傅,真是人不可貌相。难怪师傅临终前,让她今天来这家酒店找那个白发男人前一定要先找到这个神婆。
“您......”
叶林罗有些支支吾吾起来,在知道对方的身份之后,她有点不知道该怎么称呼这位神婆。
神婆叹了口气,“你是夏陵堇的徒吧,就和她一样,叫我老师就行。”
“好的,老师。”
一人一鬼,就这样进了酒店大楼。
这里还是一片狼藉,地上都是怪物的粘液和人类的碎肉,以及一些模糊不清的血手印。
怪物在这里盘踞狂欢,因为基本已经无人可吃了,饥肠辘辘时看见叶林罗,昏黄浑浊的眼球迸发出光亮,纷纷向叶林罗涌来。
叶林罗面不改色,从背后的箭袋掏出一把长刀,对准率先向她冲来的长手骷髅怪一劈。
骷髅怪的肋骨在半空断裂,骨头裂开时产生的咔吧咔吧声清脆中又带着不合时宜的悦耳。
从喉咙中发出一声惨叫,骷髅怪倒在地上。
肋骨全断,失去上身的支撑,骷髅怪瘫在地上试了好几次都难以起来。
直到叶林罗走到它身边一脚踩碎了它的头,骷髅怪彻底不动了。
这些怪物和机械的以人肉为驱动的丧尸不一样,它们大部分都是具有智慧的,在看见骷髅怪的惨状之后,纷纷顿住。
叶林罗刷地抬眼扫视这群鬼怪,没有一点和神婆交流时的谦逊,动了动喉结,冷然喝出一声:“滚!”
怪物立即听话地散开。
然后在与神婆说话的时候,叶林罗又恢复了谦逊,“咱们走吧,老师。”
神婆枯干瘦弱的脸难得露出欣赏,“夏陵堇收了个不错的徒弟。”
说到这里,叶林罗失神地低了低眸,“师傅她......之前对我很失望来着。”
“正常,我教她塔罗牌的时候,对她也非常失望。”
神婆站在酒店一楼大厅,向外指了指,“孩子,去外面帮我把我的头巾拿下来。因为刚刚占卜了一次,我现在的力量有些弱,你把我的头巾拿来,把我放在里面让我好好休息,不然我没办法为你进行第二次占卜。”
“好。”叶林罗立马去把头巾拿过来。
神婆化作一阵紫烟进入头巾,叶林罗把头巾叠好放入背在身后的箭袋。
因为这里已经停电了,加之电梯已经被文申破坏掉,叶林罗只能徒步上66层。
路上,出于无聊,她与神婆的灵魂攀谈起来。
神婆给她讲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就是她和女儿如何来到这里,又如何响应云安暖的召集,最后又是如何失去女儿,如何为女儿报仇。
只是这里面叶林罗有一点不明白。
“老师,既然您这么厉害,为什么没有提前预料到你们在32层会出事呢?”
神婆的灵魂在头纱里又叹了一声气。
她反问了叶林罗一个问题,“你觉得这个世界的我们有自由意志吗?”
“自由意志?”叶林罗没太懂这句话的意思。
“自由意志这个东西,不是人人都有吗?”
“哈哈。”神婆沙哑地笑了两声,“你还是太年轻了。”
谈话的最后,神婆意味深长地说了一句,“这个世界的人,是没有自由意志的。”
叶林罗还是没懂。
时间回到现在。
云安暖被那只白色的大手拉入墙体后,墙面恢复正常,但声音却依然能从墙体里传来。
“救我!救救我!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原谅我吧!”
云安暖的惨叫不断从墙里传来,云父心痛地听着,却无能为力。
紧接着,好像是巨兽张大嘴的哈气声,云安暖几乎要喊破音了,却在某一刻停止了喊叫。
——咀嚼声从墙体传来。
那是云安暖的身体在外力作用下,能发出的最后的声音。
关于云安暖留下的最后那句话,没有人知道到底是真心还是假意,全都消散在咀嚼的声音里,彻底不见了。
“笔老师,你说鬼魂被吃了之后,会变成什么呢?”
丽子有点好奇这个问题。
甄笔笔看向一旁崩溃无比的云父,“要不你还是换一个时间问吧。”
“安暖,我的女儿,是我没有教好你,我的女儿......”
云父跪在原地,痛苦万分。
沈知舟压低眼眸向他道了一声节哀。
“但是其实,您实在没必要把云安暖的错背到自己身上。”想了半天,沈知舟还是忍不住补充。
“什么意思?”云父泪眼婆娑地抬首。
沈知舟眼中含着温和,“人会变坏,纯粹是自己的选择。”
“一个选择又一个选择堆积下来的导向,最终就会导致这样的结果。”
“在云安暖做出那样的事之前,难道没有收到过劝阻吗?可最终不还是做了吗,这是她自己的选择,您实在没必要自责。”
“至少在怪谈降临到这个世界之前,云安暖还是符合您和云太太心中的样子的,足以证明把女儿教坏的,不是你们。”
听完沈知舟一席话,云父脸上的悲伤虽然没有缓解,却多了一抹释然。
他长长舒了一口气,失落地垂下头。
“唉,无论做人做鬼,终究是我们白发人送黑发人了。”
从地上站起来,刚好云母从沙发上醒了,她揉了揉眼皮,问道:“老公,咱们不是刚刚坠机吗?这是在哪?”
许是因为受了大刺激的缘故,她竟然忘了刚刚发生过的一切。
语罢,又不安的向四处看了看,“而且还多了这么些人。”
云父满眼疲惫,他安慰地抱了抱妻子,“没事,这些都是好人,老婆,时间也不早了,咱么去投胎吧。”
“投胎?可是不是说好等把女儿找到再投胎吗?”
“咱们的女儿......已经去投胎了。”
“真的么?什么时候的事?”
“就......在你睡着的时候呀。”
“那太好了。”云母眉眼皆是欣慰,“我刚刚做了一个梦,梦里咱们的女儿居然被吃了,吓死我了,还好现实不是这样。”
云父再次闪过哀痛,努力将哀痛压下去,他说道:“没事老婆,梦都是反的。”
梦啊,
都是反的——
夫妻俩就这样离开了。
只是在他们离开之后,房间还是寂静了好久好久。
神婆颤颤悠悠在叶林罗的搀扶下坐在了椅子上,她解答了丽子之前的问题:“那个出现在墙面的大手,是判决者的化身。”
"判决者?"
这不光对丽子,对大家来说都是一个新鲜词。
丽子连忙追问:“什么是判决者?”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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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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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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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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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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