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湄湄,是谁打的你?”
叶春景倏然心疼。
柳湄捂着脸,泣不成声。
梅青不耐烦的叫道,“小白脸你别问这些没用的,赶紧去冰箱里找些冰块来给老大先敷上,快点!”
梅青说着,为柳湄脱去了鞋子,扶着她侧卧在沙发上,自己则跪在沙发前,葱指轻抚着她的脸。
唐泼也被这一幕惊到了,抹净手,推着轮子靠了过来,“青青,难道是张祎德打了老大?”
叶春景旋风般的拿了冰块过来,坐进沙发里,托起柳湄的脑袋,自己的身子梗了梗,让她枕着自己的腿面,拈起冰块贴着她红肿的脸颊缓缓拖动。
“梅姐姐,冰块好像不够,麻烦你再做一点吧。”
梅青起身,风风火火的去了。
叶春景一手给柳湄冷敷,一手抹去她眼角、眼睫和脸上的泪渍,眼底清亮,嗓音轻颤,“湄湄,告诉我谁打的你?”
柳湄在他怀里簌簌颤抖,娇俏的红唇泛着冷白的光,哽咽,“是我妈。”
叶春景僵住。
梅青处理好做冰块的事,撸着袖子冲了出来,两手叉腰,秀眉倒竖,“死老巫婆,下手竟然这么重,我特么真想踹死她!”
唐泼呆了一呆,清了清嗓子,“青青你别这么说,她毕竟是老大的妈妈。”
叶春景默然,知道这事铁定和自己有关,眼底泫然,手上的动作更柔,更轻。
梅青切了一声,语速如机枪射击,哒哒哒就是一梭子——
“你们知道她妈妈今天来干嘛?”
“她应该是从张祎德那里听说,老大离婚当天就和一个小教练好上了。”
“她妈妈就跟踪老大,意图捉奸。”
“奸没捉到,却在老大家里发现了很多男人用品。老巫婆便逼着老大与小白脸断绝来往,老大死活不同意!”
“老巫婆气急败坏,把小白脸的东西都拿到煤气灶上点火烧,整个家里乌烟瘴气!”
唐泼咂嘴,“这真的太过分了吧!”
梅青喘了口气,“过分?这就叫过分了?”
唐泼讶然,“啊?”
梅青五官狰狞,像个长相丑陋发了芽的土豆精,“最可气的是,老巫婆和老觋公竟然又打起了老大的主意!”
“他们看中了省里一个厅长的儿子,也是离了婚的,逼着老大明天去和人家相亲!”
“老大坚决不同意,老巫婆气急败坏,竟然动手打了她!”
“可把我气的呀!”
“你们说说,他们还是人嘛,之前用老大去巴结姓张的,她爸如愿提了兰京一个部门的一把手。现在姓张的倒台了,他们又想利用老大抱住省里贵人的粗大腿,继续往上爬。”
“他们这叫什么,老鸨..子嘛?嗯?”
“玛德,我要举报!正好张兴春那件破事的余温还在,让有权部门一手下,把所有的渣渣都打回原形!”
唐泼暗搓搓的戳了戳她的腰眼,努努嘴,压着声,“还说啊,没看到老大心里难受嘛?”m.χIùmЬ.CǒM
叶春景心里五味杂陈,掌心贴着柳湄的脸颊,嗓音温软而又低沉,“湄湄,对不起……”
柳湄倏然睁眼,眼底通红,“叶春景,你别这样说,这事和你无关,是我自己的不幸。但是,你放心,我是永远不会离开你的,除非你自己选择放手。”
梅青一声大吼,“他敢!”
叶春景俯身,温热的薄唇印在她凉滑的泛着白冷的光的唇瓣上,口中低喃,“你是我最心爱的女人,我怎么会舍得放手?”
唐泼向梅青丢了个眼色,识趣的滚着轮子背对着他们。
梅青显然还没从愤怒中平息下来,只当没看见,呼哧呼哧喘着气,轩然大波也跟着一拱一拱的,一波未平一波复起。
“小白脸,你先别忙亲嘴。”
叶春景愕然抬头。
梅青绷着脸,丝毫没有开玩笑的意思,“你好好想想,怎么帮老大应付明天的相亲,还有……”
柳湄偏头,视线落在叶春景脸上,“这件事不用考虑,我明天就待在青青家里,哪里都不去,手机也关机。”
梅青颔首,“好,我估计老大肯定会这样做的。”
柳湄抻起脖子,看了她一眼,“青青,你刚才还想说什么?”
梅青面无表情的看着叶春景,“小白脸,你得做好你‘丈母娘’明天上门去闹的准备。”
卧槽!
叶春景心里一凛,差点以为逗比说的是戴凤书的妈妈!
“我估计她是从张祎德那里打听到你的情况的,所以,出来混,迟早要还的,你干嘛骚包,要当着张祎德的面向老大求爱?你们俩的事如果不是张祎德说出去的,老巫婆怎么会知道?”
叶春景心跳如鼓,口中却死鸭子嘴硬,“她来闹就闹呗,湄湄未嫁我未娶,我有什么好怕的!”
柳湄抬腕,握住他轻抚着她的脸颊的手,眼底满是忧虑。
叶春景故作轻松道,“放心好了,如果她来闹,我会有分寸的。”
梅青冷哼一声,“小白脸,你以为我是跟你说笑呢?明天是老巫婆自作主张为老大约定的与厅长公子相亲的日子,结果老大玩失踪,可以想象,所有的怒火终将撒到你头上。”
叶春景抬眸看着她,嗓音平和,“没事的,管她雷霆雨露,我都接住。”
梅青爆笑,“小白脸,你,你戳中我了,嘎嘎嘎……”
叶春景和柳湄、唐泼皆是一脸懵逼的看着她。
梅青笑得上气不接下气,“哎哟妈呀,笑死我了,这句台词咋这么搞笑呢?我只听过雷霆雨露都是君恩,古装戏里都这么演,到你嘴里却变成了雷霆雨露你都接住,怎么,你把老巫婆当成母后了?”
叶春景借坡下驴,“我是怕湄湄担心,逗乐子,嘿嘿。”
入夜。
梅青家的客房。
柳湄在叶春景的怀里睡着了,经过几个小时的冷敷,她颊上的指印轻淡了许多。
她睡得很不安稳,两手时不时无意识的找着什么,及至摸到了叶春景的胳膊,紧紧的抱着,才坦然睡去。
叶春景保持着姿势不动,手够出去,关了灯。
黑暗中。
叶春景睁着眼想着明天老巫婆上门的事。
良久,他自己低微哂笑。
明天?
该来的总会来的,去特娘的球。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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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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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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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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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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