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婉兮冷笑道:“清远,你是太看得起皇兄了,还是太看得起你自己了。这些年为什么齐王在朝中的势力与皇兄旗鼓相当,甚至有越过皇兄的迹象。难道你真的不知道吗?还是在自欺欺人,父皇此举是为了什么?你不要告诉我你不知道。”
卢清远参与了整个过程,这其中的缘由,他自是太清楚不过了。“公主!您知道的太多了,朝堂之事与公主无关。”
“与本公主无关,真是可笑。朝堂之事与本公主无关,那本公主为何还要为了大骊嫁到西州?为何还要牺牲自己的终生幸福?难道本公主的婚事不事关朝堂,不事关整个大骊吗?清远,你真的觉得现在本公主与朝堂之事无关吗?楚君衍是本公主的丈夫,南诏王的妻子是本公主的亲妹妹,齐王更是本公主的亲弟弟。你觉得本公主现在还能置身事外吗?”
卢清远无话可说了,慕婉兮心地善良,更何况这件事关系到她的至亲。“公主,您想做什么?”
“我想保住所有人,无论是楚君衍,还是欣玥和璟若,就像现在这样,他们都平平安安的活着。”
卢清远理解她想保住慕欣玥慕璟若,但是楚君衍,卢清远也猜到了几分。“公主是爱上了楚君衍是吗?”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他是本公主的夫君,更是我女儿的父王,这辈子都是,我与他夫妻一体,这是永远都不会改变的事实。楚君衍他对父皇忠心耿耿,本公主难道要看到一代忠臣被父皇残害吗?”
“公主!陛下是您的父亲,殿下是您的兄长,难道您要为了外人跟您的父亲兄长作对吗?”
“外人?谁才是外人?人人都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事到如今谁又是真正的外人?楚君衍是外人吗?还是欣玥璟若是外人?父皇皇兄是我的至亲,难道他们就不是吗?”
卢清远无言以对,如今这局面,谁又是外人呢?
“或许陛下与殿下就不该让公主回来,更不该将公主嫁到西州。公主离开上京的这些年,上京城已不是当年的上京城,公主也不再是当年的公主。”
“我变了,难道你没有吗?璟若与你妹妹滢心一事,你当真不知情吗?”慕婉兮质问道。
卢清远对于自己的妹妹,还是牺牲了她的幸福。“这是陛下赐婚,我也无能为力。”
“无能为力?是真的无能为力,还是你根本就不想阻止。”
“滢心与湛世子的婚事,关系到太子今后的势力,更何况她喜欢的人还是殿下最大的威胁。无论是作为兄长,还是作为殿下的臣子,我都不会让滢心嫁给齐王。”
“为什么?难道你不希望你的妹妹幸福吗?”
“齐王并不是她的真命天子,滢心嫁给她是不会幸福的。齐王此人心机深沉,且弱懦胆小,绝非良配。”
“你说璟若胆小?那他如今都敢谋反了,他真的是胆小吗?难道不是你们逼他的吗?”xiumb.com
“公主!若是齐王真的没有谋逆之心,陛下与殿下就算再怎么逼他,他也绝不会谋反的。除非齐王真的有谋逆之心,只不过是以此为借口罢了。”
慕婉兮绝不会想到,在卢清远眼里,慕璟若竟是这样的人。慕婉兮无奈的摇了摇头,“清远怕是从未有过被人逼的时候,被逼无奈时,人可是什么事都会做出来的。”
慕婉兮对卢清远彻底失望了,更不想在这儿久待,起身便要离开。
卢清远连忙起身恭送,慕婉兮停下说道:“我曾经问过你,将来会不会后悔?本公主现在非常笃定,总有一天你一定会后悔的。”
“恭送公主!”
慕淑琳此时正带着几道点心走来,见慕婉兮急匆匆的要走,问道:“皇姐不留下用膳了吗?”
“不用了,我回宫了。”
慕淑琳看着慕婉兮走了,扭过头来看向自己的丈夫,总觉得他们吵架了。
慕婉兮离开卢府之后,便立刻回宫了。
回到重华宫不久之后,慕婉兮与风晴楚知微一道用膳,楚知微好奇的问道:“大嫂,你今日出宫去哪儿了?我也好想出宫,大嫂怎么不带我出去?”
慕婉兮没什么胃口,一直都在发呆,都没听见楚知微说话。
楚知微见慕婉兮没回应,喊道:“大嫂!大嫂!”
慕婉兮这才反应过来,“怎么了?”
“大嫂,你想什么呢?我问你今天出宫去哪儿了?为什么不带我出宫?”
“就是去了趟王府,本来想去看看外公舅舅,他们今日搬回崔府了,我就跟着去了趟崔府。”
“我也好想出宫看看,整日待在这宫里真是闷死了。我都不知道大嫂,还有宫里的那些妃嫔公主是怎么忍受的?”楚知微当然不喜欢一直待在宫里,一点儿自由都没有了。
慕婉兮笑道:“不能忍受也要忍受,一旦入了宫就是父皇的人,自然要一辈子都待在这宫里了。公主们在皇宫出生,在出嫁之前都要留在宫里。”
“所以才无聊啊!这要是我的话,肯定受不了,会疯掉的。”
慕婉兮最羡慕楚知微这样的性格了,任何时候她都可以任性,因为她有两个最疼爱她的哥哥做靠山。“你啊!这宫里还真容不下你这样的。”
“那倒也是。”
不一会儿有宫女通传,“公主!陛下召您去紫宸殿下棋。”
“本公主知道了,这就去。”
“奴婢告退!”
“好端端的,陛下怎么想起跟公主下棋了?”风晴疑惑的说道。
慕婉兮也猜到了几分,自己今日出宫,接连去了崔府和卢府,怕是早就被父皇知晓了。“没什么?我去就是了,你们两个早点休息吧!”
此时已经是傍晚了,慕婉兮走在前往紫宸殿的路上,身后跟着一行宫女。
到了紫宸殿,慕玄仁已经摆上了棋盘,就等着慕婉兮来了。慕婉兮已经好多年都没与父皇下过棋了,慕婉兮自幼学习琴棋书画,棋艺精湛,与慕玄仁对弈也不落下风。
慕婉兮微笑的向慕玄仁走去,“参见父皇!”
“免礼!坐吧!”
“谢父皇!”
慕婉兮坐在了慕玄仁面前,慕玄仁还是一脸慈爱的表情,“好多年都没跟你下棋了,今日父皇突然来了兴致,今夜婉兮可要与父皇下个痛快才是。”
“是!”
两人开始了下棋,慕玄仁已经得知今日慕婉兮出宫的事情了。“朕听说你今日出宫了,去了崔府和卢府?”
“是!本来想着去兰林王府看看外公和舅舅,得知崔氏一族已经回京了,便与外公舅舅一起去了崔府看看舅妈表哥他们。从崔府出来之后,本想着回宫,路上经过了卢府,便去看了看淑琳和清远。”
“你与淑琳清远自幼一起长大,去看看他们也是好的。”
“是啊!自从回宫以来,儿臣总是会想起一些小时候的事情。想起与皇兄,还有淑琳清远在东宫玩耍时的情景。”
慕玄仁也特别怀念在东宫的日子,“在东宫的时候,父皇那时候还不是皇帝,你母后也还在。那段时光真是父皇一生中最开心的时候!”
“那也是儿臣一生中最开心的时光!”
“你才多大啊!这就是一生中最开心的时光了?父皇年过半百,回首一生,父皇这辈子最幸福的便是遇见了你母后。”
“母后离开十多年了,父皇还对母后念念不忘,这份真情确实让人感动。”慕婉兮落下一子,嘴角上扬。
慕玄仁拿着白子,在棋盘上空悬浮着,在考虑下一步该下在哪儿?
“父皇也是一个寻常人,只有一颗心,也只会将心给一个女人,那便是你母后。”慕玄仁说完,便下好了棋。
“父皇对母后的这份情意,让宫里的很多娘娘都羡慕呢?”
“哼哼!她们进宫为了争宠,为的不还是自己的家族荣誉,何曾对朕有过真心?她们不曾对朕有过真心,朕为何要对她们真心?”
慕婉兮落下一黑子,笑道:“可是父皇,她们都曾为父皇生儿育女,父皇对她们真的没有一丝真情吗?”
“生儿育女?朕让她们生下皇子公主,那是不忍心她们进了宫一辈子孤身一人,给她们留一个活下去念想罢了。”
“儿臣有时在怀疑,父皇究竟是有情还是无情?父皇对母后是有情,可是对这宫里的嫔妃们太无情了。”
“人这一生,对一人有情即可,朕此生只爱过你母后,对于其他女人绝不能有情。”
慕玄仁下完一步,见慕婉兮还在犹豫,说道:“该婉兮了。”
慕婉兮拿起一颗黑棋,看准位置落下一子。“人生就像这下棋,一招不慎,满盘皆输。可是这人生啊!好像还不如这下棋,因为落子无悔,不能悔棋,更不可能再来一盘。父皇以为呢?”
“一步错,步步错。下棋是如此,人生亦是如此。婉兮,你是父皇的女儿,父皇希望你做的每一件事都不要后悔,都要考虑清楚再做决定。”
“父皇说的是,儿臣自是会慎重再慎重。”
“人生这盘棋,下好了一生受益,下不好余生都在悔恨之中。”
慕婉兮看着慕玄仁的眼睛,说道:“那父皇人生的这盘棋下好了吗?”
慕玄仁最悔恨的便是没能保护好自己最爱的人,“除了你母后,父皇无甚可悔!”
“儿臣倒是有很多值得悔恨的事。”
“是吗?”
“儿臣后悔嫁到了西州,后悔嫁给了楚君衍,更后悔生下了与他的孩子。”
慕玄仁知道慕婉兮是在怨恨自己,慕玄仁这个父亲心中十分愧疚。“这一切都是父皇的错,等一切都结束了,你也不用回西州了,留在宫里陪父皇吧!”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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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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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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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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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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