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长胜他们遇到灾民打劫,还丢了几十斤棉花一二十斤盐,其余的汉子们不乐意了,纷纷嚷着要下山打回来,打得灾民满地找牙。
要知道,自从逃荒以来葛家庄的爷们还没这么窝囊过呢!
六叔公一顿骂“你们个个能的,还下山打回来,来去二三天,打赢了灾民又咋的,打杀几个灾民又咋的。”
长胜被灾民追着跑,也不觉丢人,笑道“都怪我力气不行,背了东西跑不快。长敬哥他们就很厉害,背着几十斤的东西跑得飞快。”
六叔婆啧啧两声“胜哥儿,你一读书人,要一身的蛮力做甚么。”
婆子们见长胜他们带回了几百斤盐,几百斤棉花,还有一堆布匹,都高兴坏了“人没事就好,人没事就好!”
“胜哥儿他们厉害了,不光人没事,东西也才丢了一点点。”
经过这件事,六叔公他们决定,下次再下山采购物资,得多带些人去,不是不能带武器进城吗?留一半的汉子们拿着兵器在城外接应,看那些灾民还敢不敢再来抢!哼,葛家庄的爷们儿什么时候吃过闷亏。
六叔公心里其实也不怎么痛快呢。
青韵递给他一块做好的月饼,担心道“我说让你把电棒带着,你又不要,差点儿被人打了吧!”
长胜安慰她“下次一定听你的,你说拿啥就拿啥,咦,哪来的月饼,你做的?我尝尝。”
“什么月饼,不过是包了些甜馅儿的白面饼子。娘今儿做的。”
“做了多少?不会每人一个吧?三百多人,那得要多少白面,娘一下子这么大方?”
青韵白了他一眼“瞧你说得,娘会这么没打算?娘才做了二十几个,说等晚上赏月的时候让娃娃们每人吃一块应应景。”
长胜咬了一口,赞道“不错不错,馅儿很香很软,这是放了花生芝麻还有芋头?”
“还有黄豆粉,喜欢吃你多吃一个。可惜没烤箱,要不还要好吃些。”
“烤箱那玩意儿就别想了,咱们还处在温饱线以下呢。”
“知道知道,我随口一说。”
青韵见他两口把一块月饼吃下,又递给他一个“尝尝这个栗子味的。”
长胜咬了一口“好香,野板栗可以摘了?”
“昨儿何大嫂她们捡了十几斤,应该快熟了,可以摘了。”
长胜吃了两个月饼,又跑到砖窑那边去看砖去了。
再过两天,这六个砖窑的砖烧出来,如果成功的话,没多久就可以修围墙了。
晚上是鱼汤,野菜饼子,不过,何大山他们在山上打了一些板栗,取出籽出来,大概二三十斤,用刀在板栗壳上面切个口子,放点水煮熟,再一炒,那浓郁的香味就出来了。
每个人分了五颗,就当甜甜嘴了。
苏氏拿出做好的月饼出来,给每个小孩分了四分之一个。
这玩意儿也是给小娃娃们甜甜嘴,应个景。
除了穿过来的几个娃,其余的除了家里经济条件好些的,可能每年在中秋节会吃上一两块月饼,像小虎子他们,吃月饼的次数绝对不多,甚至从未吃过。
今儿分到一块月饼,心情都非常激动。
今儿中秋,长胜让大伙儿休息一个晚上,只砖窑那边留着十几个在烧火。
林郎中见是中秋佳节,他和孙女在这天灾人祸中找到一个托身之处,不免酒兴大发,便叫李猎户把酒拿出来,他得痛饮三五杯。
李猎户一副见鬼了的表情,“林叔,不是你让长敬几个到地窖里把酒全搬出来喝光了吗?”
林郎中的表情比李猎户还夸张“李老侄,你没说胡话吧,我不是让你藏了三坛酒给我慢慢喝吗?”
李猎户只觉百口莫辩“林叔,二十多个人呢,当时都听着呢,还有月丫谨文他们都在旁边呢,我都说了没酒没酒,你指着我鼻子骂我小气,还点明说我在地窖里藏了三坛好酒,我又拉着你告诉你就这三坛酒,喝光了就真的没了,好家伙,你直接叫长敬几个到地窖中去搬的。”
“有这回事,你别诓我”林郎中也急了,三坛酒啊,全喝没了?
李猎户赌咒发誓,月丫谨文纷纷作证。长敬几个拍着胸脯表示李猎户没说谎。
林郎中傻眼了,半天才问李猎户“你也知道我喝醉了,说的是胡话,你怎么不拦着他们?”
“林叔啊,你口口声声叫他们去搬的,我怎么拦啊,何况是长敬他们,个个喝得晕乎乎的,劲儿特大,我一个人也拦不住啊!”李猎户叫屈。
长敬作证“林叔啊,我和胡海一人夹一只胳膊,李老弟也没法子,我和胡海他随便打一个,但要同时拦两个,他可没这能力。”
林郎中呆了半晌,不死心的问“都喝没了?一点都没剩?”
李猎户点点头“没了,那么多人呢,个个酒鬼似的,一滴都不剩,别说三坛,就再来三十坛,我看也喝得完。就连我自己才分了小半碗。”
林郎中拍了拍胸口“还好还好,你屋子里不是还藏了一瓶最好的太白饮。快取出来。”
李猎户彻底不想说话了。
林郎中见他半天不动,急了“李老侄啊李老侄,我可是把你儿子治好了,你可不能过河拆桥,言而无信啊,那瓶酒你是答应送给我的,我只是没地方摆才放你那里的,你可不许赖帐。”
李猎户闷声闷气的道“那瓶太白饮也没了。”
林郎中怪叫一声,伸手打了他一下“那瓶太白饮也喝没了?你怎么不藏起来,不是叫你藏到你屋子里去了吗?”
李猎户更加委屈“你亲自去我房里拿的,我有什么办法。”
林郎中这才长吁一口气“那还是我喝了,甚好甚好,可我怎么没半点印象,不应该啊,这么香的酒,喝过总得有点印象吧!”
李猎户看了他一眼,一言难尽的样子。
林郎中垂头丧气,想了想,又剜了李猎户一眼“你这小子,明知我好这一口,咋不知给我偷偷留点儿呢,笨死了。”
李猎户低下了头,不想再吭声,儿子的救命恩人,就是打骂也得受着不是,何况受这点子委屈。
这边的动静太大,葛老爹他们见李郎中的样子,笑喷了。
有人在旁补了一刀“林叔,那瓶太白饮你一口都没喝,全便宜长敬几个了。”
林郎中胸口如被大石撞了一下,一个踉跄“什么,我连太白饮也没喝一口?”
“正是,你说这才是真正的好酒,你说当年你天天拿它漱口,喝腻了,不想喝了,让长敬他们尝尝鲜。”
“谨文,我没喝?”林郎中见爱徒在身边,不死心的问。ωωω.χΙυΜЬ.Cǒm
“没喝啊,师傅,你说好东西要分享,不能独自一人享用。那壶酒你全分了。我长这么大,还没见过谁比你还大气,真的,师傅,我特佩服你!”谨文伸出大拇指,暗戳戳的又补了一刀。
林郎中发了一会愣,忽的向长敬扑来“长敬你们这些个臭小子,还我的太白饮,还我的太白饮!”
长敬撒腿就跑“老叔,真不怪我,你自己让我们喝的,又不是我一个人喝的,长胜,六叔公,八叔公,方林叔,葛十大壮他们都咪了一口,这,这酒算我欠你的,下次我赔你一瓶,不,二瓶。”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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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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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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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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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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