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壮几个见他救了两个人,也不多话。
几个人收了绳子,伏在茅草丛中从上往下看。那娃儿嚎啕大哭,长敬低声喝道“快让你娃止住哭,否则把你们丢下去。”
那年轻妇人忙一把捂住娃儿的嘴,浑身发颤,往旁边挪了挪,那小娃儿口被捂住,难受得很,越发哭得厉害。
长敬手一挥,一手切在那女子后颈处,那女子悄无声息的伏在地上,小娃儿太小,不敢乱敲,只得把那妇人的衣袖扯下一块,卷成团,塞到小娃儿口中。
几人躲好没多久,军队已杀到他们藏身的山崖下,他们趴在草丛中瞧得清清楚楚。
那在空中飞舞的残肢断臂,被砍断的头颅,四处飞溅的血花,一阵一阵临死前发出的惨叫声,刺激着他们的眼睛耳朵和神经。
一批批的灾民倒下,整个地面都湿了,空气中弥漫着锈铁的味道。他们几个趴在草丛中动都不敢动,捏紧拳头看着二三百人的队伍继续往前方杀去,只留下六七个士兵留在后面杀死那些漏网之鱼。
一个八九岁瘦小的小男孩正踩着父亲的肩头往他们藏身的坡上爬,一支长箭凌空射来,那父亲听到利箭被空的声音,身子一矮,转头一看,那支射向背心的利箭穿透小男孩腹部,那个男孩惨叫一声,一张小小的脸狰狞扭曲痛得变了形,伤口处喷出一片血花,小小单薄的身子瞬间崩直,又瞬间蜷了起来。像被竹签签起放在火上炙烤的鱼虾,从半空中坠下。
“阿实。”那汉子狂叫一声,把那小孩抱在怀里,惊慌失措摸出药粉往伤口上倒,那伤口的血太急,把药粉冲开。
箭头穿腹而过,血流如注,阿实惨白着一张脸,晕了过去,只有身子在轻微的抽搐。
那汉子一手抱着儿子,一只手一使劲,那箭杆被折断,但他也不敢拔箭,不敢包扎,只颤抖着身子哆哆嗦嗦把药粉全撒了上去,有许多药粉全撒在身上地上。xǐυmь.℃òm
这一幕铁石他们看得真真的。
一匹战马冲了过来,一支长枪如蛇般,刺中了那汉子的肩头。那士兵拨出长枪,带着一片血雾,哈哈大笑。
“我操你娘,我和你拼了。”那汉子肩膀受了一枪,睁着血红的大眼怒吼道。
“有意思,还想杀爷爷,哈哈哈!我倒要看看你好大的本事。”那士兵托大,用枪指着那汉子,枪尖的一滴鲜血似坠未坠。
大壮他们见那汉子作猎户打扮,一身粗布短打,背挎铁叉。他也不说话,只把儿子轻轻放在山壁的一块凹进的岩石上。
那士兵转头向同伙笑道“昨儿老大教了我们几招绝活,今儿我来喂喂招,你们不要上来,看我如何大展神威。”
远处的同伴人笑道“又不是银子和小娘子,没人和你抢,小心点,别让那泥腿子把你给伤了。”
这话那士兵可不爱听,当下哈哈一笑“笑话,他会伤了我?喂,你听着,只要你在爷手下躲得过三十招不死,我就饶你不死。”
同伙在远处打趣“你小子有点志气好不?还三十招不死,笑死个人了。”
“前几天许是伤了元气,腿还发软呢。”
那士兵也笑了“那就二十招罢。”
见猎户放好儿子,冷笑道“放心,今儿你们父子一定会生生世世在一起的。”
说完一声大喝,一枪刺向壮汉的胸口,那汉子身子一坠,往地下一滚,便滚到马腹下,这是个死角,双手拿叉狠狠叉在那马的腹部再往上一挑,同时迅速的往一旁滚去,那马一声悲鸣,跪了下去,几个血窟窿鲜血四溅,喷了那汉子一身一脸。马上的士兵没有提防,骨碌跌下马,那汉子滚到一边,一个鲤鱼打挺跃了起来,后退几步,靠在石壁上,眼神一扫,看着蜷成一团的儿子,嘴里说道“儿子,看爹爹给你报仇。”
趁着那士兵还未爬起来,大喝一声,一扬手,一支飞镖急速打在那士兵的腿上。那士兵哀叫一声,便抱着腿呻吟起来。那汉子抢上前,抄起那士兵的长枪,手腕一动,挽了个枪花,嗡嗡作响,再一递,一枪刺在那士兵的咽喉,那士兵一脸惊恐之色,手捂着喉咙,嘴里发出嘶嘶的声音,在地上一阵乱爬,那汉子忍住肩上的剧痛,再刺了一枪,那士兵双脚乱蹬,眼见活不成了。
这一变故不过是顷刻间的事,不远处砍杀灾民的几个士兵见同伴被杀,纷纷喝住战马,骂骂咧咧的骑马向那汉子慢慢围了过来。
那汉子背靠山臂,紧握手中的长枪,目光死死的盯住围过来的五匹战马。
跑是跑不掉的,打,自己一个人,也是打不赢的,今儿父子俩是逃不掉了,自己已经杀了一个,只是抵了阿实的命,要是能再杀一个,两条命换两条命,就够本了。
其中一匹马带着一阵疾风率先扑了过来,那汉子身后便是山壁,避无可避,他心一横,手握长枪,屏声静气向马斜冲过去,竟是两败俱伤的打法。
大壮几个看得火起,敬那汉子身手了得,又见留下的士兵不过五人,便想着救那汉子。几人一对眼,点点头。他们有十二人,只要那几个士兵下了马,凭那区区五个士兵,他们是不怕的,只不过要速战速决,不能让那几人跑了。
长敬握刀在手,便想往下跳,被葛十拉住了。
“长敬叔,还有四人隔得远,我们贸然下去,惊跑了他们反而不好。如果引来前面的大部队,我们一个都跑不掉。”
长敬看了看远处的四匹战马,只得按捺住冲动。
又有一匹马往这儿冲过来,其余的紧随其后。
葛十拿起弹弓,拉起弹弓,便向最前面的那只马的眼睛射去。他自小打鸟儿的准头在几个村都是有名的,天上飞的,树上歇的,基本上都打得下来,路上,谨文拜他为师后,还送了二百颗铁弹珠,个个一般大小,拿在手上沉甸甸的。把他一众兄弟羡慕得发狂,他爱若珍宝,平时打个鸟雀是万万不舍得用这宝贝的,此时为了救人,摸出了五六颗铁珠来。
那马儿正往前跑,葛十眯眼瞄准,手一松,铁珠子倏的凌空而至,正打在马儿的眼晴上,那马儿的眼珠子被打得稀烂,那铁珠穿过眼球,嵌入马儿的脑袋,痛得那匹马哀鸣一声,扬着蹄子竖立起来,浑身直颤,发疯似的团团转。那马上的士兵的注意力全在那男子身上,全然不知上面有人放暗弹,一个不稳,被抛了下来。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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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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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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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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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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