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是不会听的,黑虎寨树大招风,任谁听到那么一大笔银子都会心动,都会不顾一切。
这就是人性,也是前面这个读书人所说的阳谋,坦坦荡荡放在明处,你知道这里面满是算计,是坑,但是被算计的人却心甘情愿的往坑里跳。
那匪徒长叹一声,面如死灰。
自己这一群人碰到面前这么个心思缜密,不为财帛动心,又心狠手辣的人,也是命中有此一劫。
这时吴家几兄弟走过来,正好听了一耳朵,吴大爷敬佩的看着长胜“这位兄台尊姓大名,能不为巨额财帛所动,又让几伙匪徒自相残杀,在下佩服佩服。”
长胜打了个哈哈“在下姓葛名长胜,字逸之,吴大老爷叫在下逸之便是,我这不叫不为巨额财帛所动,只是拿这个钱烫手,风险过大,我们胆小,不敢拿而已。”
那匪徒略一思索,突然微微一笑,对长胜道“你们武艺高强,又有那么厉害的武器,还不如吴家灭了,他们可是宁州有名的大户,死去的老爷子还是官身,三年清知府,十万白花银,他们身上带的金银珠宝何止十万,到时把人一灭,推在我们身上,人不知鬼不觉的,岂不逍遥快活,还巴巴逃什么荒。”
那姓吴的几位爷一听,脸色顿时变了几变,呆呆的看着长胜,不约而同的后退几步,一脸戒备的看着长胜。
是啊,这伙人如果起了歹心,凭刚才人家的战斗力,自己这边真是弱爆了,难不成真的是前面赶走了狼,后面迎来了虎,一家老小小命不保。
长胜见那匪徒在这个时候也不忘挑拨离间,并且挑拔成功,倒也高看他一眼。
他还来不及说,六叔公拂然喝道“我呸,我们葛家庄葛家子弟世世代代堂堂正正做人,就算再苦再穷,我们二千多里地不抢别人一分一毫。”
“我们端的是良心碗,吃的是良心饭,才不像你们人不人鬼不鬼的,早早送了命。”
“你们这些人根儿就坏了,挑唆我们像你们一样杀人放火,你埋汰谁呢,这是人干的事吗,这是你们这些畜牲才干的坏事。”
“要不你们都是短命鬼呢,那是坏事干多了,报应来了。”老汉老婆子们七嘴八舌的骂道,顺便标榜一下自己。
“我们胜哥儿是谁你知道吗?堂堂的廪生,领朝庭钱粮的,知道他岳老子是谁吗?亚元老爷,举人中的第二名,这就是我葛家庄的子弟,堂堂正正的读书人,以后要考中举人进士,为官作相光宗耀祖的,岂能做这谋财害命的勾当。”六叔公掷地有声喝道。“你再胡说八道,我割了你的舌头喂野狗。”
六叔公气得半死,咱们老葛家出个廪生容易吗,这马上就可以考举人进士当官了,那是多么激动人心的事啊,这节骨眼上这个坏胚子竟然唆使胜哥儿谋财害命,我呸呸呸!
他一向对胜哥儿莫名的信任,胜哥儿在路上和他私下说过考进士没什么把握,举人倒是十拿九稳,唉,胜哥儿就这么谦虚低调,从来不夸夸其谈,他是相信他的胜哥儿一定考中进士当大官的,他也一定会等到有人称他一声葛老太爷的。
苏氏懒得废话,一鞋底拍过去“我们清清白白的人家,你挑唆我儿子为盗为贼,我打死你这个有娘生没娘养的小畜牲。”
素心对青韵道“姐,看不出来,这葛家庄的人三观挺正的。”
那匪徒被打了几下,忙求饶道“大娘,大娘,我错了,别打了别打了,我再不敢说了。”
苏氏把鞋穿上,神气活现的呸了一口痰。
长胜啧啧两声,对那匪徒道“知道我们为什么不走歪路吗?家里老爷子老婆婆厉害着呢,一走歪路就要挨揍。”
那吴家一行人见村民情绪激动不似作假,吊在半空中的心才稍微落下一点。当即对着六叔公那是一顿猛夸,果然是读书人出身,夸起人来是之乎者也,引经据典,四个字四个特押韵,六叔公,八叔公,方林他们伸着耳朵听不懂,但其中什么忠义,亮,洁,厚德,贞洁,善德之类的关键字还是懂的,知道这是读书人表扬人的话,几个人如喝了陈年美醇一般,飘飘然不知身在何处。
长胜见六叔公,八叔公那没出息的样子,实在无眼看,瞧瞧这点子出息,别人几句好话,把正事都忘了,说好的重重有赏呢,你们还想不想要了?难不成这追债的事也要我这读书人上?
没出息,关键时刻掉链子。
长胜一边和吴家大爷寒暄,一边丢了好几个眼色给六叔公,奈何六叔公他们几个人还飘在半空一时半会儿下不来,长胜咳嗽两声,也没人理他。
谨文秒懂老爹的意思,忙悄咪的捏了捏苏氏,苏氏听古人掉文听得正开心,虽然听不懂,但抑扬顿挫,还有些压韵,怪好听的。
苏氏把他的手推一边去,听得一脸笑。谨文翻了个白眼,堆着满脸人畜无害的笑,对着吴家几位老爷笑道:“吴老爷,刚才吴老夫人说的重重有赏,可还作数?”
心想,再这么让吴家几个老爷表扬下去,自己老爹可能都不好意思要报酬了,那自己这伙人岂不白干了。
不行,该收的酬金还是要收的,咱不偷不抢的,凭血汗挣几个钱,凭什么不要。
长胜觉得这个大儿子实在深得吾心,十分欣慰,心里对这大儿子赞不绝口,但面子上话还是会说的“小儿顽劣,出言无状,吴老爷别往心里去”又转头喝谨文“去去去,一边呆着去,小孩子家家的,大人说话那有你说话的份。”
谨文向吴老爷行了个礼,告了罪,规规矩矩的退到一边。
为了五千两银子,老爹,我得配合你!
六叔公,八叔公这才醒悟过来,一拍脑袋,哎啊,自己光顾听好话了,都忘了要银子了。
那吴大老爷哈哈哈大笑几声“令郎钟灵毓秀,天真无邪,以后前途无量。这酬金算数算数,家里老母妻儿受惊,一片混乱,一时倒忘了拿钱,实在失礼之极,先生请稍等,我这就去拿。”
长胜嘴上客气“乡下村野孩童,不识礼数,让吴大老爷见笑了。”
吴大爷忙道“你们救了我们一家老小,这救命之恩理当厚报。”
几位吴家老爷转身去拿银子。
背后传来一片不和谐的声音。
“六太叔公,八太叔公,看看你们,关键时刻拉胯了吧,被几句甜言蜜语一哄,正事都忘了。”wWW.ΧìǔΜЬ.CǒΜ
“文哥儿莫生气,太叔公错了,太叔公下次保证不犯错。”
“胜哥儿,不是老族长的错,我们都不对,光顾着听好听的话,还是谨文机灵。”
“呵呵,太爷爷,我爹刚才眼角都挤抽风了你都没注意,我这才开的口。”
“臭小子,一天到晚编排爹,爹啥时挤眼睛了,还挤抽风了,有这么说爹的吗?再说了,你爹是那种见钱眼开的人吗?”
“就挤眼了,还挤了好几次,别不承认。爹,别装了,拿取正当报酬是合情合理的,咱不丢人。”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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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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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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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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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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