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胜飞快的思索着,脑子却乱糟糟的一团浆糊,没半点头绪。
不慌,现在千万不能慌。
长胜在心里一再告诫自己。
随手点燃一支烟,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自己这么慌乱,到底是害怕什么?
怕这后面几十个人吗?
答案是否定的。
这几十个匪徒他不怕,他们村里的汉子们也不是吃素长大的,这些年,村子之间为争个水,年年干架,村里的汉子个个都有打群仗的经验,这几天练的三三制战术也小有成效,更何况自己这边人数辗压对方。
那自己怕啥呢?
哦,是怕路上这一千多的灾民一拥而上,人太多太乱,怕自己这边吃亏。
那么,怎样阻止这些灾民一拥而上呢?
答案只有一条,那就是迅速的消灭这股子流寇,速度要快,下手要狠。
只有这样,才起到威慑作用,令灾民不敢轻举妄动。
思路一理清,脑子就清明起来。
这路上的灾民虽然人数多,但除了老弱妇孺,还有一些家有余粮的,剩下的人数不到三四成。
剩下的这些人当中,绝大部分不是那等心狠手毒之人,只会抢粮不会要命。
现在当务之急,得在这些灾民中找出所有的流寇出来一网打尽。
长胜略一思索,立即下达命令“大豹,大山,告诉大伙儿,车上的除了十岁以下的小孩儿,全部下来,第一分队的成员轮流上车休息,预备队推车,全力加速,和大壮铁石他们汇合,第二分队的前后警戒。长生大牛,你们一个个给我看清楚了,凡是跟着一路小跑追上来的,等一下打起来给我下狠手,往死里打,听到没?””
“听到!”
三队人马立即执行命令。
长胜快步回到队伍前头,和葛老爹把情况一说。
葛老爹看了后面那群人一眼“想必就是那伙强人,现在大白天的,我们人多势众,他们一时半会儿还不敢下手。”
“我是怕他们鼓动这路上的流民一起抢,到时我们很被动。”长胜把自己的担忧说了。
哪知葛老爹却哈哈大笑“你没上过战场,不懂吧,在这路上,路面这么窄,反而对我们有利,只要各派几个小组守住队伍两头,就算他们全扑上来,那也是白白送死。我们手中可是有枪有刀。”葛老爹毕竟两辈子当过兵,这辈子还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比长胜还是明白些。
“武功再高,也怕菜刀。”谨文竖着耳朵听他们讲话,忍不住接了一句。“凭爷爷那杆长枪,可以横扫一大片。”
“对对对,武功再高,也怕菜刀。我告诉你们,古代肉搏战,手头有家伙可占了大便宜。”
长胜一听更加有信心。
“那好,咱们得把这伙歹徒给彻底灭了,要不还不知有多少灾民会死在他们手中。”
这个葛老爹非常同意。
谨文看了看后面追来的一大群人,有些不安“爷爷,爹,这么多人呢,灭得过来吗?”
葛老爹耐心指点“放心吧,別看这些人看起来多,不过是乌合之众,真动起手来,敢打最多不到一百人,敢拼命的更少。”
长胜补充道“根据二战期间40个营的作战统结果得出一个结论:进攻部队如果出现10%的伤亡率,那进攻能力就不存在了,超过30%的伤亡率,整个队伍则会崩溃,谨文,你觉得后面这群人能和后世的正规军比吗?”
“按一百人算,那就是说只要我们出其不意的打死打伤十个,他们就崩不住了?”谨文一下子就放心了。
“所以我们这场战斗开头要打好。”长胜点头。
谨文低头沉思。
葛老爹,长胜商量了一下行动方案,然后葛老爹站在当头的骡车上,大声喝道:“葛家庄的儿郎们,口号喊起来,保家护家,歼灭来犯,杀!杀!杀!”
村里人得到风声,三百人也跟着大声喊“保家护家,歼灭来犯,杀杀杀!”
声音响彻云霄,在山谷中回响“杀杀杀!”
这在气势上先声夺人,提高士气,随便告诉不相干的人等,老子这伙人十分不好惹,不想惹事的快些闪开!
果然他们这么一吼,路边有许多灾民或往旁边山坡直躲,或停下脚步拉开距离。
一下子,葛家庄前后空了一大截,人全跑没了。
“跟我喊,一,二,三,四,一二三四。”
那群匪徒一时愣住了,刀疤脸问为首汉子道“罗大哥,看来是个硬茬子,怎么办,跟还是不跟?”
“老大,我和二拐子看得清清楚楚,这队伍里的小崽子有二三十个,其中几个一看就是富人家的娃儿,细皮嫩肉的。”旁边的人生怕老大打退堂鼓。
“富贵人家的小崽子就比穷崽子嫩,前天那两个奶娃儿,奶香奶香的,鲜死个人。”那刀疤脸舔了舔干裂的嘴唇,想起前两天的奶娃儿,口水都流出来了。
“队伍里有几个小媳妇大姑娘,那脸蛋那身材,比前两天的那十几个小媳妇大姑娘还水灵。”另一个匪徒诞着脸吸了口口水。
“还喜欢哭哭啼啼,她们越哭得厉害,我就越……”m.χIùmЬ.CǒM
那为首姓罗的匪徒咽了一口唾沫,喝道“娘的,跟,怎么不跟,三天了,这路上全他娘的一伙穷鬼,一个个小娃儿瘦成皮包骨,那娘们一个个又丑又柴,看着比老子还赌心。”
旁边的小弟们立即找到了共鸣,纷纷附和。姓罗的又道“老子上下淡出个鸟,就他们吧,肥着呢,有骡子有牛,女人娃儿又多,兄弟们干了这票可以美美的歇段日子。”
“可他们人多。”一个小弟弱弱的问了句。
那姓罗的近段时间频频得手,很是得意“一群乡下泥腿子,也就拿个刀棍壮个胆,只要我们砍杀他们几个带头的,其余的保管吓得尿裤子,跪在地上叫爷爷。”
“哈哈哈哈,大哥所言极是。”众人哈哈一阵笑。
“听好了,等会儿大伙儿上去斯文些,大白天的可别一上去就打打杀杀,我们只管问老爷们借点粮度灾年,有这么多骡子牛的,不是地主就是老财主,带的粮食肯定多。”
“借粮?不抢?”有小弟脑子转不过来。
“他们人多,拼起命来我们也有伤亡,不若把水搅浑,到时我们占大头就成。”姓罗的好脾气的向小弟们解释“大家都是兄弟,自是十拿九稳为好!”
小弟们感动了,多好的大哥啊,仁义大气又有本事带领兄弟们奔小康。
那刀疤脸嚷嚷道“对,平时为富不仁,鱼肉百姓,逼得老百姓没活路,到这会儿假装成我们穷人想跑路,兄弟们,我们就当一回劫富济贫,替天行道的好汉,抢了粮食给爹娘娃们一口活命粮。”
这伙劫匪倒也有几分急才,知道给自己打家劫舍的行为扯块蒙羞布。
一旁的灾民面上马上露出坚毅的神情,眼神也更加狂热。
为富不仁,鱼肉百姓,劫富济贫,光这几个词就可以把众人心中最后一丝良知遮住。让自己抢起来没一点心理压力,就像造反一样,要个师出有名,或皇帝昏庸无道,或妖妃祸国殃民或权臣残害忠良。没人在乎是不是事实,但造反的人必须信以为真。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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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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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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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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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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