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民看得毛骨悚然,头皮发麻,双腿忍不住微微发抖。葛老爹顾青韵几个也骇然失色,只想快些逃离。
一穿过来就为了躲避瘟疫而弃家而逃,但瘟疫还是实实在在的跟随左右。
长胜不敢多看,赶着骡车往前方疾驰而去,那些村民忽拉拉跟在后面,脚步匆匆。
“队伍不能乱,不要慌,我们有口套。”长胜安慰大家。
一时大家无话,沉默的埋头赶着路,只是步子迈得更大了。顾青韵本想着自已作为穿越人士,是不是碰到病人会大发圣母心,于心不忍,丢个饼子丢个小钱什么的,可是很奇怪,自己竟然没有一丁点儿想去帮一把的念头,而是浑身恐惧,只想远远的逃离那些人,越远越好。
见谨文志博思宝几个小的盯着窗外,眼露不忍之色,把车厢的帘子一拉,硬着心肠道:“谨文,志博,你们听好了,等下你们下车走路的时候可千万别心软,别想着自己是救世主,悲天悯人,要去帮他们一把,这个想法是万万不能有的,你如果帮了一个,其余的人就会像蚂蝗一样缠上来,你看看这路上的难民,这么多,一旦围上来我们除了大开杀戒,可真一点办法也没有,更危险的是,你不知道这其中有多少人带有病毒,会不会通过呼吸传染。”
“如果因为你们的一时心软就有可能令自己的爸妈,外公外婆,弟弟妹妹染上这种可怕的传染病,你们想想,思宝阿若小熙熙,这么小小的年纪,抵抗力差,如果……”
“娘,别说了,我懂了,我不会心软的。我是运气好,和你们一起穿越,不愁吃喝,又没真正的受过苦,才在这儿滥发同情心,如果没有你做的那个梦,没有你的金手指,我们的情况不会比他们好多少,甚至比他们更惨,我根本是没有半点能力半点资格去同情他们而让弟弟妹妹和你们陷入危险之中。”谨文一下子就清醒过来了。
志博也不好意思的表示不会干傻事,谨文说得对,如果没有大姨一家过来报信,又带着这许多的粮食,就凭自己那原主的家底,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老爸,一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老妈,再加上未成年的自己,年幼的弟弟,自己一家人还不知道在逃荒的路上撑得住几天。
长胜听了马车里的话,喊过一旁走路的大壮,让他传令下去,任何人不得对难民做出一丝一毫的友好动作,如果因个人同情心泛滥的原因而令整个葛家庄的人陷入传染瘟疫的危险中,那他就是整个葛家庄的敌人,立即驱逐出队伍,如果家里人舍不得,全家驱逐。
大壮忙把这命令传了下去,有一两个心软的婆子立即歇了那份同情心,全家被驱逐出队伍,在这一路充满未知危险的逃难路上无疑意味着九死一生,别人可怜是值得同情,但是和自己的小命,一家人的命比起来,那是半分也比不上。
六叔公不放心,又亲自一一叮嘱了一番,这才回车上休息。
路上,陆陆续续有大队的骡车马车在道上疾驰而去,这显然是附近几个县里的富户集体出逃。那些马车骡车辙在地上印上了深深的痕迹,扬起一阵阵的尘沙,扑得路边的难民一头一脸,那些难民也是敢怒不敢言。
葛家庄的村民倒没事,反正他们戴着头套口罩,只不过看着一队队的车队经过,村民也知道事情危急,要不这些富贵之家不会举家而逃。这样一想,大伙儿又陡然生出了浑身的劲来,咬紧牙关加快了脚步。
又行了二三里路,忽听前面传来一阵凄厉的哭喊声,一群人堵在了那里。
走近了,原来是一个车队撞倒了一个妇人,也不是撞倒,是那人倒在路上动弹不得被马车撞了。
那人是一大家子出逃,见家里人被撞,立即呼啦啦的围了上去挡了道,哭的哭,叫的叫。
长胜也瞧不见中间的情形,但只听赶车的大声道:“我老早就叫让了让了,她自己躺在路中央不动才碰了下,又赔了你们二十两银子让你们看郎中,你们还想怎样?”听声音,斯斯文文的。
那围着的一家人也不接腔,只在那呼天抢地的哭着,只叫道“撞死人了,富家老爷撞死人了!大家快来瞧啊!这富家老爷仗势欺人了!”哭闹着拦着车子不让走。
那年轻人又道:“你们快带她去看病,拦在这儿莫耽搁了。我,我不过是轻轻的碰了她,我没撞她。”
长胜暗自吐槽,原来是个蠢得要死的。
现在不同往日,现在是在逃荒,路上还有这么多犯病的难民。这个时候,碰了就碰了,就是死了伤了,也得硬下心肠不管,赶着车子赶快跑。他倒好,不光停下来让人缠上了,一出手还是二十两银子。
碰个人就二十两,这不明晃晃的告诉这路上难民:咱人傻钱多,快来抢我!
一旁的难民听说赔了二十两银子,眼睛登时就红了,他们可看得清清楚楚,那躺路上的妇人是犯了病起不了身才被撞了一下,就这样轻轻松松就讹到了二十两银子,二十两银子,这得换多少个铜板啊,这钱也太好挣了吧。看着走近的长胜他们的车队目光立即闪烁起来,甚至有人跃跃欲试想往这边挤过来。
长胜听赶车的说那人躺在路中央不躲人,也不知是病倒在地还是故意碰瓷,又见旁边的人目光发亮想往这挤,立马停车,对后面吼一声,“乡村们,拿起武器。”
葛老爹嫌他嗓门小,气沉丹田,运气对着后面的队伍大喝道:“葛家庄的儿郎们,手中的家伙拿起来,谁敢挡道给我往死里打。”wWW.ΧìǔΜЬ.CǒΜ
这一声如晴天霹雳,气势十足,百把个汉子大声吼了一嗓子“好!”立马拿柴刀的拿柴刀,拿锄头的拿锄头,拿棍子的拿棍子。
百把个彪形大汉运足了气吼了这一声,当真是气势如虹,如虎啸狼嚎。周围的人直听得耳朵发麻,连那一家子人也忘了哭。
葛老爹吼道:“铁石你们这一队开路,如果谁敢挡路,给我往死里打,这乱世之中打死打伤谁也治不了我们的罪,二壮大山你们那一队殿后,预备队给我推车。”
立即二十几个彪形大汉手拿小碗口粗的长棍冲到了队伍前,长棒六七尺长,一端削得尖尖的。
还有二十几个手拿锄头柴刀的精壮汉子退到队伍后头,其余的汉子手拿家伙护在一侧。
逃荒的难民这就有些懵逼了,这么训练有素的样子莫不是官兵来了,可当兵的又怎么会带家眷?还穿得这么破烂。
又自称葛家庄,难不成这葛家庄是个土匪窝,可也没听说过周围几县有土匪窝啊。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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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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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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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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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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