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全道。
有限的天赋,普通的背景,糟糕的运气,注定了这个名字不会名扬仙界。
运气最差的时候,就连喝水都会呛住。
足足用了二十年的时间才战胜自己的心魔。
他的师尊甚至认为他一辈子也无法突破了,浓浓的失望拉开了这对师徒之间的距离。
虽然还有名义上的关系。
但他的师尊已经不再管他的任何事了。
失去了师尊的注视,其他的师兄弟也越发的看不起他,就连每个月的资源供给,也被苛刻。
虽然四十岁的他已经是一名强大的归一境修士,但已无法再向前的他,失去了被培养的价值。
在那之后。
他更多的时间都用来处理宗门的事务。
做的最多的事情,就是带领开虚境以下的弟子外出历练,或者探索一些秘境。
这样一成不变的生活,直到他一百二十岁的时候才迎来了终结。
准确的说,是整个宗门都迎来了终结。
虽然道盟严禁宗门之间的私斗。
但解释权永远是属于胜者。
那一切都发生的太快了,在道盟的使者介入之前,一切都已经结束。
三十三名圣境强者飞过天空,携带着死亡的飓风,在第一波袭击中,护宗大阵被撕碎,近乎三分之二的弟子身亡。
张全道只是注视着这一切,他那时刚刚返回宗门,身上的衣服都还没来得及清洗,手上的灵剑更是已经残破不堪。
他看着自己的师兄弟们一个个从天空坠落,看着师尊在一阵明亮的闪光中化为灰烬。
他在原地站了很久,才慢慢举起自己的剑,僵硬的思维重新活跃起来。
他如梦初醒般认识到了现实。
但就在同时,一柄剑刺穿了他的身体。
在意识归入黑暗之前,他看到了一张脸,一张年轻但满含杀气的脸。
以他的修为,本不该如此轻易的就被杀死。
但这些都已经无所谓了。
他能感觉到体内的血液正在慢慢流出,力量在慢慢的一点一点的被抽离,身体变得很轻很轻。
八十年来。
他第一次这么轻松过。
准备拥抱死亡的他,在浑浑噩噩之后,又重新苏醒了过来。
他惊愕的从床上坐起身,此时此刻,他正身处于一处简易的木屋里,空气中弥漫的若有若无的香气,让他有一些燥热。
床边摆放着一个空碗,那里面还残留着一些黑色的药渣。
而他的身上,那道贯穿伤已经完全愈合,仅留下了一个印痕,在提醒他一切并非梦幻。
救他的是一个青年,至少样貌上是一个青年,那青年身上的气息深不可测,那种程度的气息,他只在师尊的身上感应过。
根据青年的描述,他大致还原了当时的情况。
宗门的附近有一处悬崖,那里是一处禁地,一旦坠入其中,就永远无法再上来了。
敌对势力在消灭了他们宗门之后,将所有弟子的尸体集中在一起,并未焚烧,而是全部丢进了悬崖里。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那名刺伤他的敌派弟子没有补刀,但明显他也因此活了下来。
青年似乎一直居住在这处禁地里。
这里还生活着青年的妻子,但她似乎并不喜欢见生人,所以张全道也没有机会见到那名被青年夸上天的女修。
青年对上面抛下来大量尸体的行为感到十分不满,但他并没有要上去理论的意思,而是打算用火焰将尸体全部处理掉,也就是在这个过程里发现了濒死的张全道。
完全痊愈之后。
张全道便顺着青年指的路离开了这处禁地,但那条路的出口,却又是另一种秘境。
他就是在那里接触了这个世界的真相。
并获得了某人留下来的遗产。Χiυmъ.cοΜ
名为“放逐世界”的古老秘术。
依靠着这些遗产,他开始经营自己的势力,并在每次重置到来的时候,用秘法保护阻止了所有人不受影响。
以旁人的视角上来看,这突然出现的组织只发展了十年左右。
但所有组织成员都已经在那地穴之中生活了几百年的时光。
在一次又一次的重置中幸存了下来。
张全道也在这段时间里,开始改造自己的身体,并一点一点的提高自己的上限。
*
听闻张全道的描述,苏空河点了点头,他对这件事有印象,但道盟的做法,仅仅是对那个发动宗门战争的势力进行了处罚而已。
这种事,苏空河从来没有在意过,当时他一心都在自己的事上,根本无暇顾及外界发生的事情。
现在清醒过来。
苏空河的脸上不禁带起了一丝歉意。
他自从接过道盟之主的位置之后,就从未做过符合这个位置的事情。
“如果你希望的话,我可以让他们全部活过来。”
苏空河一字一顿的说道,他并没有开玩笑的意思,这在他的权能范围内是可以做到的。
虽然有些晚了。
但应该还来得及作出补偿。
老人却摇了摇头,说道:“如果您几百年……应该是十年前,如果那个时候您对我说这样的话,我一定会十分感激吧。”
苏空河看着老人,语气有一丝不解:“为什么不呢?这对我来说只是一件小事,不光是他们的生命,就连你的宗门,我也能一并复原。”
老人的脸上并没有什么表情的变化,对身体过度的改造让他变得十分的苍老,僵硬的脸上挤出一个笑容也是极为的勉强。
“感谢您的好意,但是,已经迟了,如果是以假乱真的幻术,那就不必了,我知道您可以做到与真实无异,但那样毫无意义。”
“为什么这么说。”
“一百年,您能重置的时间也只有一百年,超过这个年限,死去的灵魂便不会再被保存,对吧,师尊和其他人的灵魂,早已经不在那处空间了。”
“!”
苏空河的脸上出现了明显的惊愕神色,他在这打量着眼前的老人,目光中多了一份慎重。
“你们到底知道了多少的真相?”
“几乎全部,这几百年来,我们一直在注视着您,在您所看不到的黑暗里。”
这句回答让苏空河深吸了一口气,他真的没有想到,会有这么一群人在他的视野之外,在不接触的情况下,便知晓了几乎全部的真相。
就在他开口准备说什么的时候。
整个地穴突然震动了一下。
同时一声闷响从远处传来。
紧接着便是急促的脚步传来。
“掌教大人,出……卧槽!!道道道道道道道道道道道道道……”
赶来汇报情况的组织成员在惊恐中被一根从地上突出的触手塞住了嘴巴。
“冷静!”
老人沉声呵斥道,然后略有些歉意的看向苏空河,说道:“失礼了,年轻人就是不太稳重。”
苏空河并不在意,只是挥了挥手,说道:“无妨,发生什么事了?”
老人放开了对那名组织成员的控制,对方在深吸了几口气之后,强压着心中的恐惧,说道:“掌教大人,实验场的屏障被击穿了,部分余威直接摧毁了我们一根秘法柱,好多同伴都因此受了伤。”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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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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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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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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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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