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慕觑了她一眼,没什么波澜道:“随你。”
“算了吧,我不自找没趣。”苏妩耸了耸肩,“像时姐这么贤良淑德胸襟开阔的女人,就算知道三公子在外面乱来,她肯定也不会计较的。到时候人家俩和和美美,我还落个里外不是人。”
庄清时是圈子里难得一见的美人,脾气更是别提有多好了。
每次谈完生意,别人家的女人都揪着自己老公身上的脂粉味闹得没完没了,唯独她,总会笑着端上一杯解酒茶说:“仰止,辛苦了。”
“这次不一样。”池慕道,“那些猫猫狗狗的,入不了庄大美人的眼。”
苏妩听出他的话里有话,一怔,“你什么意思?”
厉东庭眸中沉着墨色,嗓音森寒地接口道:“庄清时能容得下仰止身边一千一万个女人,但是,容不下一个她。”
他说着,目光就这么落在了吧台边,那道纤细的身影仍然一筹莫展地站在陆仰止身边,表情几年如一日的没心没肺。
苏妩被他说得愣住,也不明所以地顺着看过去。
“那是何方神圣啊?”她问。
池慕浅酌了一口酒,语调平缓地吐出三个字:“唐言蹊。”
苏妩的眸子蓦地睁大,震惊之色溢于言表。
生活在榕城的人,也许会不知道这片水土养育出了苏妩这么一位国际影后,却不可能不知道,五年那位传奇一样的唐家大小姐。
“可是她五年前不是已经……”苏妩讷讷道,“这时候还回来干什么?”
……
唐言蹊觉得,陆仰止这三个字比她这辈子见过的所有病毒加起来都让人头疼。
她在很短的时间之内脑子里绕了一圈,是试试破译他手机通讯录的密码,还是直接把他送回家?
结果他的手机没电自动关机了。
“……”唐言蹊忍着想一串病毒送它返厂维修的冲动,叫了辆出租车,和酒吧里的服务生一起把他抬上了车。
司机问:“去哪?”
唐言蹊迅速在网上搜了搜,在陆相思小朋友的微博里找到了定位,指给了司机看。
到了地方,唐言蹊透过车窗望着外面黑灯瞎火的别墅,有种被虚假信息诓了的感觉。
说不定人家只是路过这里顺便发个微博,却被她当真了。
司机很细心地为她开着车灯照明,唐言蹊硬着头皮扶着比她高出一头多的男人下车,他高大的身躯恰到好处地压在她身上,比她想象中的轻一些。但是那熟悉的烟草香混着酒气和男人身躯的热量,却让她心底泛起了些许涟漪。
唐言蹊深吸一口气,从他口袋里翻出了钥匙,很意外地,竟然真的打开了眼前那扇门。
灯光被点亮,扑面而来一股刚刚装修过的味道,唐言蹊皱着眉头看清客厅里还盖着塑料布的新家具。
她收回视线,不经意却发现靠在她身上的男人已经醒来,黑漆漆的眸子正盯着她看,不知是醉着还是清醒着,里面的内容很深邃,让人捉摸不透。
她的心跳漏了一拍,还是很镇定地别过头,“醒了?卧室在哪?”
陆仰止眉心蹙起,也没问她为什么在这,疲于开口般,伸手指了个方向。
唐言蹊就顺着他指的方向将他拖了过去。
陆仰止躺在床上,俊朗的眉峰皱成川字,唐言蹊正犹豫着是不是给他揉揉,就见他一只手从裤兜里掏出一叠人民币,扔在她面前。
“出去。”他嗓音很沙哑,闭着眼睛道,“拿着钱走。”
饶是唐言蹊觉得自己的脸皮有八尺厚,还是被他这明晃晃羞辱的举动刺得眼底生疼。
她没去看散在地上的钞票,只是微提了下嘴角,“你经常这么打发女人吗?”
男人还是不睁眼,却似醉非醉地按着太阳穴道:“外面卖的女人都比你贵,我不怎么带现金。”
拐着弯骂她贱呢,唐言蹊再傻也听得出来。
女人细软的眉眼轻轻盖上一层微末的笑意,宛若初雪乍晴,春寒料峭,“大老远跑去没人认识你的小酒吧,把手机电量耗到底,锁上通讯录,想尽办法骗我过来,就是为了给我钱的?”
床上的男人面不改色,唯独修长的五指轻轻收拢,空攥成拳。
“离婚遣散费吗?”唐言蹊垂眸,一脚踏上一张人民币,淡淡道,“我就算把我十分之一的存款扔在银行,五年下来拿的利息都比这个多。陆总真是越来越会做生意了。”
男人蓦地打开眼眸,深邃冷寂的眸子死死攫着她,每个字都好像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唐言蹊。”
唐言蹊突然想笑。
果然没醉啊。
也难怪,他几年前就是出了名的千杯不醉,她竟然真傻到明知是个坑还往里跳。
“你回来干什么?”男人起身,挺拔的身体挡住了灯光,拉下一片阴影。
“我一没偷二没抢,不用一脸要踹我下地狱的表情吧?”唐言蹊不动声色地退后两步,浅笑,“问那么多你累不累啊,放心,不是回来缠着你的,用不着破财消灾,拿钱打发我。”琇書網
男人的俊脸一沉,旋即,却又一扯嘴角,“是么。”
他笑得凉薄,字字咬得清晰,“最好是这样。”
唐言蹊心口突然一堵,差点没站住。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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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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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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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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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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