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舒儿万万没想到,安夏白对军营里的一切竟然都如此熟悉。
说来也巧,伙夫失踪的第二日,安夏白便去厨房中巡视了一圈,本想看看伙夫们的状态如何,再顺便教他们几道味道不错的菜式,好让将士们改改口味的,万万没想到,这一来,她发现出事了。
安夏白指着一处空缺的位置问:“那个很胖的伙夫,姓周那位,他去哪里了?”
将军夫人前来巡视,厨房中每一个人都应该出来欢迎才是,可那周姓的伙夫迟迟没到,伙夫长也有些焦急。
“回禀夫人,我们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这姓周的胖子昨天晚上出去以后,就再也没有回来过,一直到现在都不见人影,估计是溜到外边喝酒去了,喝醉了赶不上回来......”
以前这种事也不是没有发生过,所以众人都不是很在意,唯独安夏白留了一个心眼。
此后连着好几天,安夏白都去厨房察看,却始终没有见到那周姓的伙夫出现,这才意识到他可能出事了。
负责管理伙夫的那人很是慌张:“军营就那么点儿大,他能去哪儿呢,不会是觉得军营的日子太苦,然后偷偷逃跑了吧?”
“不可能,他失踪前两日我还问他在军营感觉如何呢,他说挺好,根本就没有一点要逃的样子!”
伙夫们七嘴八舌的讨论着周姓伙夫的一切。
安夏白站在旁边默默的看着,突然感觉到一阵头疼。
“你们现在争执这些也没没用,与其在这里争辩他究竟有没有逃跑的可能,还不如回去翻一番他的衣服行李们,或许能发现一些线索。”
“夫人说的对!”
其中一个伙夫风一阵的离开了厨房,没过一会儿,他便揣着一张手帕回来了。
“夫人,周胖子的行李都还在,以前他攒的那些老婆本都还放在他的衣服底下呢,没拿走,他不可能是当逃兵了。”那伙夫说着,直接递上来一张手帕,“这张手帕是我从他的衣服里面拿出来的,以前没见他用过,感觉这帕子应该不是他的东西,所以斗胆拿来给夫人您看看。”
安夏白点点头:“多谢了。”
因为东西都还在,附近也没有见到过血迹,更没有听说过南淮城某处出现尸体的惊悚消息,所以安夏白不敢断定伙夫肯定是遇害了。
她拿着那方手帕,直接往沈崖的营帐方向走去。
沈崖以前当过某地的父母官,估计也曾经断过案,这方手帕拿给他瞧瞧,说不定能看出什么线索来。
可惜的是沈崖刚巧出了门,此时营帐里只有如晴在。
如晴对这手帕倒是很感兴趣。
“是陆舒儿的手帕!”
安夏白眉头一挑,对她的判断半信半疑:“如晴你平时不是跟这位最不对付么,如今怎么只凭着一方手帕,就能推断出手帕的主人是谁了,你不会是在跟我开玩笑吧?”
如晴皱了皱眉头一脸认真的说:“这种大事,我怎么可能拿来随便开玩笑,我说的话都很正经好不好!”
她之所以敢断定手帕属于陆舒儿,便是因为手帕上的气味。
这方手帕,一看就知道是属于女子的手帕,军营里就那么几个女子,安夏白自然可以第一个被排除,而如晴自己也因为从来不用手帕而被排除出来,于是可能的人选就变成了陆舒儿与秦霜儿。
“霜儿那边的情况夏白你也知道,霜儿最近与常闻关系正好呢,怎么可能会放出一条手帕给那个伙夫?所以霜儿自然被排除掉了,那剩下的最后一个人选自然就是陆舒儿了,你想想陆舒儿现在的处境,她不被陆栎信任,军营里的将士们又对她很有意见,如此以来,难受得忍不住想要寻求安慰的人,不就只有陆舒儿一个了?”
如晴的分析有理有据,安夏白一时之间竟然无法反驳。
“你说得倒是很有道理。”
如晴得意一笑说:“这都是我跟沈崖那边血过来的,要是他来,肯定能说得更笃定一些。”
两人本来就对陆舒儿三人的来历存有怀疑态度,如今攥着手帕更是觉得陆舒儿可疑,平时难免多看了几眼。
谁料陆舒儿心细,竟然发现了她们的暗中窥探,于是得空,便用肚子不舒服来拉陆栎走。wWW.ΧìǔΜЬ.CǒΜ
刚开始的时候陆栎还能好好跟她说话,到了后来她老喊肚子疼,卜郞正巧不在,让另外的军医给她诊脉她却不愿意,硬是挣扎着说要卜郞,陆栎实在忍不住了,拧了眉头就说:“怀孕真的有那么难受么?”
陆舒儿含泪点头:“确实难受......”
她这么认真的一说,倒是让陆栎想起了当初安夏白怀孕的模样,当年怀孩子的时候,安夏白必定难受,可是两人书信往来之时,却始终没见她提起过一句,那可是双生子啊,自己在外打仗,而夫人独自在家养胎,不仅如此,她还得忙着料理酒楼的事情,那段时间,她得有多么难受啊。
陆栎越想,就越是觉得心疼,索性便把陆舒儿丢给大夫,自己匆匆出门找安夏白说话去了。
安夏白对他的到来很是诧异。
“不是说陆姑娘肚子不舒服么,将军不多陪陪她?”
“她,她没事,”陆栎走到安夏白的身边,半低眼眸说起自己的心事,“看到她怀孕的模样,我就忍不住想起夫人当初的样子,当年夫人一人在家,不仅要照顾好自己,还得料理酒楼的日子很不好受吧.......我突然有些心疼。”
安夏白莫名其妙的看了他一眼,心说在难受,不都熬过来了?
比起前两日的两日,怀着小冬小雪时候的难受其实也不算什么。
“那都已经是过去的事情了。”
说到以前的事,安夏白就忍不住想起当初那个出言不逊被陆栎教训的伙计,连带着想起那个凭空消失的周姓伙夫。
她犹豫了片刻,用似笑非笑的目光看着陆栎说:“将军,您这个新过门的妾室可不简单啊。”
安夏白把陆栎带到沈崖的营帐中,正巧沈崖与如晴都在,她便开门见山对陆栎说:“陆舒儿可能是某些势力派到我们这般的奸细,说起来将军你可能不信,这些日子以来,我们一直在暗暗观察陆舒儿与她的亲生弟弟陆安在军营中的种种作为,不仅发现陆安时常出入军营,还发现他与人常有往来。”
说到这件事,陆栎倒是想起一个小细节,当初清扫战场的时候,就是陆栎在他身后不远处喊他的名字,他才会猛然回头,也正是因为回头,他才被暗箭击中.....
若当时没有听到陆安那一声呼唤,或许现在很多麻烦事都不会发生了。
陆栎很是后悔,奈何后悔并没有什么用处,实际行动才是减少损失的唯一途径。
“我这就让人去把陆安给押过来——”
“别去,”安夏白斜眼看他,摇了摇头说,“现在还没有弄清楚事情经过,贸然抓人只会打草惊蛇,最重要的一点是,陆舒儿腹中可是还有将军的孩子呢,陆安若是出事,谁也不能肯定她不会闹不是?还是先看着,等到时机成熟再抓人吧。”
陆栎又坐回到位置上:“我都听夫人的。”
安夏白早在发现陆安有可能是奸细的时候,便想到了一个引他入局的计策。
趁着陆舒儿被陆栎冷落,卜郞与陆安心情惶恐的时候,她故意放出自己查清奸细是谁的消息,并施计让消息传到陆安的耳中。
陆安果然害怕了。
他虽然很喜欢在军营中什么都不做便有吃有喝,而且还能得到尊敬的日子,但是这种日子变成危机的时候,他也抛弃得最快。陆安甚至当天晚上就收拾好了自己的行李,准备趁着明天一大清早离开南淮城。
至于陆舒儿还有卜郞,他一点口风都不露。
陆舒儿与卜郞都死在南淮城才好,他们要是死了,其赛那边就不会知道自己逃走的事,他只会以为所有人都被发现然后死在了南淮城,那从此以后他陆安就自由身了!
陆安越想就越是兴奋,高兴得一整个晚上都没有睡着。
第二天清早,天刚蒙蒙亮,他便背起自己的包袱往城门的方向走去,浑然不知前方有危险正在等待着自己。
“他走了?”端坐在客厅中的安夏白猛然抬头。
陆栎应了一声:“刚才有守卫来报,说陆安带着行李离开了南淮城,我已经派人去追了。”
安夏白并不怀疑陆栎手下的人的办事能力,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她心里总是有种莫名其妙的不安,那种感觉驱使她跟过去一看究竟,她要去,陆栎自然也是要跟过去的,结果到了地方以后,他们见到的却只有几个护卫惊讶的目光,以及陆安倒在血泊之中的尸体。
“我们来的时候,人已经死了。”侍卫们一脸凝重的禀报说。
陆栎半蹲下身子,确定了陆安的死源于他身上的伤口之后,便给出结论,“一击毙命,取他性命的人应该是专业的杀手。”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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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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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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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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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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