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道理,寺内人员调动都会有通告贴出来,这次却一点消息都没有,魏真觉得很奇怪,迟疑着靠近大牢门口,那两人将她拦了下来。
“特殊时期,闲杂人等不得入内。”
“我是大理寺的人啊?怎么不能进?”魏真伸手想将眼前两人扒开,却被死死拦在外面,连里面什么情况都看不清楚。
“袁大人有令,除了寺内几名品级高的官员,其他人一律不准入内。”
魏真一下子愣住了,她这下确实是进不去了,哪怕手里攥紧了汝阳王给的令牌。
无奈之下,她只好转身,恰好遇上狱卒轮班,魏真之前对和自己打过照面的狱卒是有印象的,现在从头看到尾,却一个也没有瞧见,是个怪事。
这里面一大部分人都被换了……连带着守门的侍卫。
想要问清事情的来龙去脉,最好的办法就是去正堂寻袁大人,可是等魏真掉头跑到正堂时,却并没有见到袁华本人,只从同僚的口中得知袁大人公务在身,人并不在大理寺,两处碰壁,魏真心里更加放不下,迟迟不愿离开大理寺,回到了自己办公的小屋子里来回踱步,一个劲地干着急,也不知道皇宫那边的情况如何了。
她现在除了等待没有别的法子,只是觉得时间越过越慢……
魏真自然是希望汝阳王和温止陌都能平平安安地回来,只是老天爷并没有如她的愿。
深宫院墙之内,当朝首辅,汝阳王,太师和户部尚书齐齐跪在地上,四位大人物跪在殿前,殿内的丫鬟侍从更是匍匐在地上不敢抬头,玉阶之上是拥有着大裕朝至高无上权力的皇帝陛下。
陛下单手扶额,端着茶盏摇晃了几下,然后将其重重砸在了桌上,里面滚烫的茶水溅了出来,陛下却恍若未觉,淡淡开口道:“朕本想找汝阳王喝口茶,看来今日甚是热闹,有什么事让你们三人闹到御前,说来朕听听。”
温止陌余光瞟了瞟赵瑞丰,本以为他真的会将此事放手交给自己,没想到还是把算盘打错了,只能老实交代:“回禀陛下,失踪的玉玺已经找回。”
说罢,温止陌将玉玺连着布袋一并呈上,亲手将东西交到陛下手里。
见陛下满意地点了点头,赵瑞丰赶紧接上:“陛下,玉玺是在一处宅子的书房内找到了,一起发现的还有一些画卷,”略微停顿借以吊足了陛下的胃口,再缓缓交代,“像是汝阳王的手笔。”
温止陌下台阶的步子短暂地停住片刻,重新回到自己的位置,只是并没有再跪着,而是直挺挺地站着,双手拢在袖子里,低头抬眼,皇帝的脸上原本豁然开朗,此时却看不出任何表情,所有人都在等他的后话。
一时之间,殿内静谧至极,殿外的鸟叫声传来,更加衬托出殿内沉闷压抑的氛围。
陛下长长舒了一口气,说道:“户部尚书的意思呢?”
“微臣觉得,确实与汝阳王的笔迹极为吻合……”
汝阳王文武双全,画作更是一绝,整个京城喜爱绘画的人都以汝阳王作为榜样,对于风格更是纷纷效仿,只是汝阳王面对此种情况,倒是亲自逆着潮流独树一帜,画风不管是在潮流之中还是其他画派,都极有辨识度。
“呈上来看看。”陛下已经有了几分要怪罪汝阳王的意思,只是还是想要亲自目睹,免得冤枉了他,传出去也不太好听,有损清誉。
太师将画卷一一呈上,还十分贴心地帮皇帝展开来。
不看还不要紧,一看还真是有些意外,汝阳王的笔迹本就是算好认的,况且遇上陛下一对鹰一般敏锐的眼睛。
“确实……”陛下微微眯起了眼,他往日里对汝阳的态度比较模糊,不褒奖也不怪罪,只是这一下,心中难免有所猜忌,偷盗玉玺非同小可,如果不加以惩治,他恐怕要在天下百姓面前失了颜面。
正欲开口,汝阳王很快地观察了一遍形势,率先开口请罪:“既然人证物证俱在,所有的嫌疑都指向本王,那本王自愿入天牢等候审问,只是……”
皇帝看他识大局,颔首问道:“只是什么?”
“本王有一个不情之请,希望陛下二次查证之后,再下定论,为本王讨一个公道。”
汝阳王目光灼灼,皇帝看他如此这般坚毅决绝,也不好婉拒,于是点了点头,下令道:“来人,将汝阳王押入大牢,不得怠慢!”
两名侍卫很快从殿外进来,只是却迟迟不敢收押汝阳王。
“多谢陛下。”汝阳王深深一拜,起身整理好衣裳后也看出了侍卫的为难,自顾自地领着他们往天牢走去,挺拔的背影宛若天神下凡。
看着如此正义凛然的汝阳王,陛下一时也拿不定主意,等人消失在实现之中,才缓缓开口:“那就按照汝阳王的意思吧,大理寺三次会审,首辅和太师担任主审。”
“微臣领旨。”温止陌和赵瑞丰一起领旨,起身时用眼神在暗地里较量了一番,谁也不肯先退缩。
出宫的路上,温止陌故意避开了赵瑞丰,让自己的人半路上隐匿起来,独自一人进了大理寺,直奔大理寺大牢。
门口的侍卫看温止陌来了,自然是不敢阻拦的,非但没有阻拦,而且还客客气气地把人领了进去。
温止陌提着灯盏,自顾自地甩开了带路的狱卒,顺着自己的记忆,往小厮所在的牢房找过去,找到小厮的时候,却发现人整个平躺在地上。
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温止陌举着灯靠近了一些,小厮脸色灰白,没有丝毫血色,胸口也没有活人该有的起伏,看到这一幕,他心里已经十分清楚了。琇書網
小厮已经死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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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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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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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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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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