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影微微点头,就想要离开。
秦肆等了这许久,这人一回来说了两句话又要走,秦肆没好气的叫住流影,问道:“你又要去哪儿啊?”
“明日便要启程,难道不应该跟我说说具体该怎么操作吗?”
秦肆简直对着流影没脾气了,叹了口气,接着说道:“这笔银子自然不能直接从府上走,还的想办法跟户部搭上关系,这样才能装成官银,不能让人引起怀疑。”
“嗯。”
流影又点点头,说道:“我已经跟冯大人商量好了,他会安排的。”
秦肆无语,就连刘季都有些看不下去了,帮忙说道:“跟冯大人商量好了也得跟秦肆沟通一下啊,他什么都不知道,到时候该怎么配合?”
秦肆赞同的点点头,又朝刘季投去一个感激的目光。
跟流影这个冰坨子沟通简直要了他老命了,秦肆暗暗决定,以后还是少跟流影打交道,以免英年早逝!
流影闻言想了想,觉得刘季说的也对,这才重新走回秦肆身边,说道:
“今夜会有人来将这笔银子先送入银库,明日一早布政使便会按照规章去户部提取,到时候你在城门口等着便是。”
“今夜送进去?”
秦肆皱眉,担忧的问道:“那我要跟着去吗?”
“我不放心。”
秦肆言简意赅。
官银不翼而飞,就是在银库里消失的,要是这笔银子送进去明日再没了,就算是宁昭也拿不出第二笔钱了。
“放心,我会亲自守着。”流影难得的耐心,安抚道。
闻言,秦肆这才放下了担忧,点头道:“这便好,这样我就放心了。”
“得了!”
秦肆也站了起来,拍了拍被压皱的衣摆,说道:“既然事情已经说清楚了,那我便回去了,琉璃居正忙呢,不能少了人。”
流影自然不会留,刘季也跟着秦肆走了。
等到两人离开,流影在原地顿了片刻,随即从衣袖中取出一份信件来,他盯着看了半晌,抬脚快步去了靳渊的书房。
此次去齐梁家中也不是一无所获,这封信件便是流影此行的收获。
他推开书房的门走了进去,随即房门合上,许久都不见人出来。
流影盯着信件许久,来回看了好几遍,确信了上面的内容跟自己理解的一个意思,下一瞬,难得的面瘫脸上露出了点惊讶的表情。
“是这样吗?”
流影自言自语道:“不应该啊!”
“他为什么会这么做?”
流影猛地又摇了摇头,“不对!要真的是那位做的,不应该会留下这么明显的线索!”
“又或者,整件事情都是为了试探?!”
流影一向不愿多去揣测旁人的心思,就连靳渊,也是日积月累相处下来形成的默契,更遑论那些跟自己八竿子打不着的人了。
可眼下流影不得不揣测起来,一开始,久久不动的思绪便停不下来。
想了许久无果,流影也不想了,当即给靳渊去了一封信,将自己知道的事情交待了一清二楚。
事关重大,虽然有了这封信也不能全然相信,他不能离开京都,还要警惕事情有变,只好退而求其次,找来了平日里靳渊比较信赖的一名随从,让他立刻出发,连夜将信件送到靳渊手中。
一封书信,不仅没让事情明朗化,反而更加诡谲起来。
流影不禁想着,怕是远在临都的那位自恃聪明眼线众多的卓大人,应该也没想到事情会出现这么一个走向。
靳渊亲信不多,但个个单挑出去都是旁人艳羡的得力干将,信件也不负流影的嘱托,随从单人单骑,轻装上阵,居然比流影料想的还要早些送到了靳渊手上。
此刻的靳渊正是无比恼火的时候,却传报京都来了人。
靳渊气哼哼的瞪了睡得香甜的宁昭,无奈翻身而起,努力的深呼吸好几口,才压下了心里被爱妻戏耍的憋屈。
不情不愿的起身穿衣,离开了房间。
房门轻轻被合上,片刻后,床上原本睡得香甜的宁昭猛地睁开眼睛,眼底划过一丝狡黠,轻哼一声,喃喃道:
“说了别后悔,我可是按你的说的早些歇息啊。”
言罢,宁昭忍不住笑了起来。
一面想知道京都到底来了什么人,一面又在回味之前靳渊那期期艾艾可怜兮兮的小表情,嘴角的弧度愣是半天没有下去。
离开了求而不得的房间,靳渊很快便收拾好了心绪,出现在人前依旧是那个谦谦君子。
“飞絮?”
一见到来人,靳渊也惊讶了一瞬,快走了几步到了人跟前,问道:“你怎地来了?”琇書蛧
飞絮总算是见到了人,恭敬的朝靳渊行了礼,丝毫没有耽误,将流影的信递到了靳渊手边,说道:“流影走不开身,此信又极为重要,便让我连夜给大人送来。”
闻言,靳渊顾不上询问,赶紧从他手里接过信件,现在没有外人在场,靳渊也没顾及,当着飞絮的面将信件打开。
他仔细的看着信件的内容,表情慢慢也有了变化,半晌后,他才轻叹出声:“原来如此。”
说罢,靳渊的表情突然放松了下来,露出一个玩味的笑容来,说道:“即使这样,那便如他所愿。”
“飞絮。”
靳渊看向飞絮,吩咐道:“今夜就辛苦你了,没时间休息,你连夜赶回去,告诉流影,一切按照原计划行事。”
“是,大人!”
飞絮恭敬应承,当即转身就走,半点没有疲累的意思。
很快,飞絮的身影便消失在了黑夜中,靳渊在原地站了一会儿,初春的夜里还是很凉,靳渊只披了件外衫,站久了也觉得冷。
他冷不防的打了个哆嗦,回头看向黑暗的房间,那股子不甘和委屈又窜了上来。
可自己的宝贝能怎么办呢?
受着呗!
宁昭很有耐心,靳渊出去不久便回来了,她也没着急着问,继续假睡,总之,今夜靳渊的盘算终是落了空。
床榻轻轻一沉,一股凉意袭来,紧接着一个夹杂着凉意的怀抱便拥了上来,脸颊传来一丝冰凉,最后才是细不可闻的一声叹息。
宁昭紧绷着嘴角,在黑暗里没人看见,就这样装睡,最后两人都沉沉的睡了过去。
翌日醒来,宁昭故意装作没看见靳渊哀怨的眼神,找了个借口,问道:“昨夜迷糊间听见有人来了,是有谁来找大人了吗?”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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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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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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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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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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