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猜也知道,当朝御史大夫暴毙,宁昭便是疑犯,琉璃居更是躲不过被查封的命运。
按理说,宁涣本应该高兴的,能看到宁昭受创,换成以前,宁涣指不定高兴成什么样了,说不准,还得凑到宁昭跟前瞧瞧她如今那副颓败的模样。
可眼下宁涣却高兴不起来。
此事如愿的惊动了皇上,却惊动的太彻底,就连廷尉都出动了,完全把这件案子当成谋害朝廷要员的重案在调查。
宁涣担忧好几日,早就让那日办事之人躲了出去,可她从未处理过这类事件,心里一直惶惶不安。
现在身子越发的重了,之前又大病一场,宁涣的精神本就不是很稳定,连续几日担惊受怕下来,宁涣失眠严重,整个人也都变得昏昏沉沉的。
皇上的人赶到东宫时,瞧见的便是躺着昏昏欲睡的宁涣。
“侧妃娘娘,皇上传您觐见。”太监操着独有的尖细嗓音,唤道。
宁涣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没听清楚,倒是身边伺候的宫女听清了,手里的动作一僵,赶紧来到宁涣身边,借着搀宁涣的动作,瞧瞧在她耳边说道:“娘娘,皇上传召!”
“什么?”宁涣惊呼一声,吓了传话太监一跳。
小太监赶紧拍了拍胸口,无奈又重复了一遍,“皇上召侧妃娘娘觐见。”
宁涣瞳孔微颤,胸口也快速起伏着。
要不是宫中有规矩,奴才不能随意直视主子,小太监定然能把宁涣这不正常的反应瞧个真切。
“本宫知道了。”宁涣定了定心神,突然又问道:“公公可知皇上召本宫所为何事?”琇書蛧
“奴才不过传话而已。”
小太监笑了笑,抬眼便瞧见递到自己跟前的一只金钗,当即欢喜的接了过来,说道:“奴才确实不知到底为了何事,不过奴才听闻今日早朝时刘大人跟皇上禀报陈大人一案的进展呢。”
宁涣眼皮子一跳,袖中的双手不自觉握紧了,咽了咽口水,这才朝小太监摆摆手,说道:“行了,本宫知道了,公公去外面候着罢,本宫梳洗一下就来。”
“好嘞!奴才先告退。”
小太监颠颠儿的退了出去,宁涣却突然失力般的倒靠在软榻上,面色非常难看。
她一把抓着贴身宫女的手,惊慌道:“她已经藏好了吗?”
宫女被抓的生疼,也不敢抽出来,赶紧点点头,安抚道:“已经藏好了,那地方偏僻的很,没人能找到的,娘娘放心罢。”
宁涣哪里这么容易就能放心,如今老皇帝传她上殿,那可是金銮宝殿啊!先不说她一个后宫妃子,她身为女子,原是一辈子都无法去那里的。
可如今自己要去了,却这般的忐忑不安。
宁涣深深呼吸好几口,这才稍微缓和下来。
她撑着坐了起来,吩咐道:“赶紧梳妆,别让皇上等久了。”
贴身宫女赶紧取来簇新的华裳,又叫来几名宫女替宁涣梳妆,片刻后,宁涣一改之前憔悴的模样,明艳照人的走出了东宫。
“臣妾参见皇上!”
宁涣款步走进金銮殿,行到正中,她朝老皇帝行了个大礼,态度恭敬谦卑,看上去跟平日里没什么区别。
老皇帝看了她一阵,随即抬了抬手,说道:“太子侧妃身子重了,以后这礼数就免了罢,起来吧。”
宁涣谢了恩,从地上站了起来,她看了看老皇帝,又看了看两旁站立着的大臣们,疑惑的问道:“不知皇上召臣妾来,有何事?”
老皇帝看了看靳渊,说道:“还是靳大人来说吧。”
靳渊点点头,走了出去,来到宁涣身边,先是朝她拱了拱手,这才说道:“听闻娘娘身子抱恙,如今一见,娘娘神采斐然,想来已然痊愈了才是。”
“多谢靳大人挂心,确实已经好多了。”宁涣微微颔首算是回礼,答道。
“不知娘娘可去探望过逐月郡主?”靳渊突然一转话题,问了句无关紧要的闲话。
宁涣看向他,随即微微摇头,露出一副哀戚的神色,眼眶很快便红了起来,说道:
“本宫身子抱恙,又忽闻外祖父离世的消息伤心欲绝,加重了病情,这几日一直待在东宫里未曾踏出过半步要是身子允许,本宫只想赶紧去见见外祖父最后一面。”
“侧妃娘娘挂念陈大人之心,真是令微臣感动。”靳渊说道“不过逝者已逝,侧妃娘娘还请节哀。”
“多谢靳大人宽慰。”宁涣抬手抹了抹眼角,没有再说别的。
靳渊却把话题拉回了正轨,问道:“今日请侧妃娘娘前来,是有一事想询问侧妃娘娘。”
“靳大人尽管问便是。”宁涣看了看高坐龙椅的老皇帝,说道:“皇上在上,本宫定然知无不言。”
“甚好!”靳渊笑了笑,问道:“侧妃娘娘饮宴当夜身边带着几名随行伺候的宫人?”
“本就是家宴罢了,人多了反而繁琐,所以本宫只带了一名贴身宫女伺候。”宁涣说道。
“那娘娘可识得这画中人?”靳渊突然从袖袋里取出一张画纸。
打开一看,众人疑惑丛生,老皇帝也指着那画纸问道:“这又是何人?”
靳渊却朝老皇帝微微一笑,说道:“相信侧妃娘娘能给皇上解答,您说对吧?娘娘。”
宁涣看清画上的人顿时便愣住了。
不是被她藏起来的那名宫女还能是谁!
可她明明已经把人藏起来了,靳渊又怎会拿到她的画像?难不成——靳渊已经找到人了?!
宁涣自己吓自己,事实不过是许旺凭记忆将那名宫女的模样画了下来而已,靳渊也不过借此探探宁涣的反应。
却不想宁涣的反应当真是让他惊喜吶。
“娘娘?”靳渊出声,唤醒心思纷乱的宁涣,再次问道:“娘娘可识得这画中女子?”
“娘娘之前可是说过了,当着皇上的面儿,您绝对会据实以告。”
靳渊继续说道:“此乃金銮宝殿,乃是议论朝政大事的地方,娘娘可要慎言啊。”
宁涣本就心神不宁,再被靳渊三两句听着无意,实乃暗示威胁的话搅得更加方寸大乱。
她咽了咽口水,张着嘴半晌也没有说出话来,老皇帝见状也发现了不对,蹙起了眉头来。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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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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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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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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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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