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窦姨娘的眼睛亮了亮,平日里宁昭很少跟她提起这些事情,她也只是听说秒春堂很好,好成什么样却是不知道的。
如今听孟遂这般说起,一种自豪感油然而生,是那般的陌生,陌生到让她觉得眼前这一切都不真实,像是自己午夜梦回的一场念想。
“都别在院子外面站着了。”靳渊无奈的摇摇头,笑着招呼道:“娘亲还有师傅都快进来坐着聊吧。”
窦姨娘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堵着门了,慌忙的让开路,有些不好意思的垂了头。
宁昭看够了,上前,一左一右的挽着两人的胳膊,把他们带入座,清蝉很有眼力见的,瞧人都来齐了,赶紧招呼着厨房上菜。琇書蛧
丫鬟们都忙了起来,不一会儿一大桌子美味珍馐便铺成开来。
一桌子十几个人挨着坐下,此刻没有尊卑,没有主仆,有的只有欢笑,还有觥筹交错的声音……
酒过三巡,孟遂许久没有喝酒了,如今多喝了两杯,已经有些醉态。
他目光扫视了一圈,最后落在靳渊身上,抬手指了指他,打了个酒嗝,说道:“你、靳渊,靳大人,定要、定要对阿昭好!若是、若是那一日我听闻、听闻你变了心……我、我定饶、饶不了你!”
这是靳渊伤好以后第一次饮酒,虽然不至于醉,但面颊也有些发红染上了酒意。
他依旧笑着,却没了往日的温润,反而露出一种只有在宁昭面前才会展现的邪魅一面,他勾起唇角,端起酒杯,朝孟遂晃了晃,一笑,说道:“师傅放心吧,此生只愿得此一人,若是变心,我都不会饶过我自己。”
“哼!”孟遂轻哼一声,又是一个酒嗝儿,这才说道:“记住你、你说的话!”
说着,他又指了指窦姨娘,说道:“夫人可、可听着呢,你要是、要是敢食言,就、就……天打雷劈!”
“师傅这是喝多了。”窦姨娘不爱听这话,朝清蝉说道:“赶紧让厨房准备些醒酒茶来,给师傅喝下。”
清蝉也喝了点酒,起身是晃晃悠悠的,不小心脚绊了桌角一下,整个人就那样栽了出去。
“小心!”两道声音一同响起。
紧接着流影和刘季齐齐伸手,一左一右的扶住了清蝉。
清蝉左右看看,目光在流影脸上停留了一瞬,随即木然的转向刘季,呵呵笑了起来,抽回流影握着的手,在刘季肩膀上拍了拍,笑道:“你小子反应挺快啊!还是个读书人吗?”
刘季看了眼流影,随即无奈的笑了笑,哄道:“怎么我也当了你几日的先生,现在质疑我是不是读书人了?”
“嘿嘿……”清蝉傻笑着,身子站不出就要往下出溜,刘季只得搂住她的腰把人圈在怀里才能稳住她。
宁昭看着他们没说话,随即目光转向流影身上,好整以暇的瞧着。
靳渊也看到了,抬手在宁昭脸颊上捏了捏,凑近她耳边,吐着酒气,低笑道:“怎地这般小气,看到流影吃瘪,心里舒服了?”
宁昭斜了他一眼,还当真点点头,盯着刘季打量了一会儿,说道:“还真挺舒服的,不过刘季我看着就不错,一表人才文质彬彬的,关键是人家温柔啊,还会哄人。”
靳渊听着宁昭夸别人,心里就不舒服,虽然这夸奖是站在清蝉角度来的,但醋依旧得吃。
“那我呢?”靳渊说道:“夸别人振振有词,怎地就没听你夸夸我?”
宁昭就知道这人会闹,从善如流的说道:“咱们大人呢,学富五车,丰神俊朗,光风霁月,还温柔多情,铁血丹心,文能夺三甲做状元,武能斩匪首除奸佞。”
听着宁昭的话,简直比美酒还要醉人,靳渊低低的笑了起来,满意道:“舒服啊,舒服!”
“你舒服什么?”宁昭笑道。
“听着夫人这般夸我,心里舒服啊!”靳渊一本正经的回道。
宁昭懒得跟他闹,摇摇头,目光又落到了清蝉他们身上。
清蝉还挂在刘季身上,这会儿是她彻底把人家给抱住了,宁昭在看流影,虽然光线很暗,但依旧能感觉到那股子寒气从流影身上滔滔不绝的涌出来。
“欸。”宁昭用胳膊肘杵了靳渊一下,看好戏的说道:“你说清蝉是不是故意的?这次回来我觉得这丫头变了,具体哪儿变了又说不准。”
“确实变了。”靳渊点着头,说道:“嘴甜了,还聪明了。”
宁昭睨他一眼,没接话。靳渊接着说道:“她总算是理解了什么叫做‘逼’,之前是没用对办法,看看现在。”
靳渊点了点流影冒着寒气的背影,笑道:“这不就有成效了吗?”
闻言,宁昭也笑了,点头说道:“那还真的感谢靳大人给出了个这么好的主意啊。”
窦姨娘不知道他们说什么,只是担忧的看着清蝉,关心道:“怎地又醉一个,这丫头怎么也喝酒了!”
“娘亲啊,你就别管他们了。”宁昭笑着安抚窦姨娘,朝伺候的丫鬟说道:“去厨房弄些醒酒茶来。”
小丫鬟应声去了。
清蝉也被刘季重新扶着坐好,刘季毕竟只是个读书人,经清蝉这么一闹,也是气喘吁吁的。
流影眼神跟着清蝉走,站了会儿,随即看了眼清蝉旁边的沈星,走了过去。
沈星啃着鸡腿喝着酒,一副什么事儿都与他无关的模样,突然间后背一寒,他猛地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回头一看,流影正面无表情的盯着他,沈星咽下口中的鸡腿肉,莫名其妙起来。
还是魏华明白事儿,伸手把沈星拉了起来,朝流影笑道:“我有些话想跟沈星说,麻烦流影哥跟他换个座儿。”
流影看了他一眼,点点头,一撩衣摆坐在下来。
宁昭含笑看着他们仨。
清蝉坐在中间,流影和刘季一左一右的在清蝉身边,这场面……怎么说呢,还怪有趣的,只是……
宁昭眼神落在刘季身上,有些怜悯又有些不赞同。刘季接收到宁昭的目光,被她看的也是莫名其妙起来。
晚膳直到深夜才结束,窦姨娘顶不住,宁昭让丫鬟伺候着早早休息了,又安排马车把孟遂送回了府上。
剩下的清蝉沈星这几个小的,像是还没玩够,却被靳渊给赶了出去。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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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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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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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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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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