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华的银光照映在匕首上,冷厉的刀光更加的寒气逼人,一股鲜红的血液顺着刀身低落下来,打在泛黄的杂草上,迅速消失在黑暗里。
就如同陈氏的命,在这也夜色深沉的偏远角落,一点点流逝掉……
“夫人,你安心的去吧,带着你的孩子,你不会孤单的!”宁洪面无表情的吐出这句话,随即一把抽出匕首,鲜血迸溅出来,染污了他的衣袍。
宁洪松开手臂,陈氏直直的倒了下去,宁洪嫌恶的看着她,半晌后,他躬身,拖着陈氏的双腿把人拖到不远处的枯井。
宁洪朝枯井看了一眼,随即丝毫没迟疑,将陈氏的尸体直直的扔了进去。
做完这一切,宁洪看了眼被弄脏的衣袍,没再停留,转身不紧不慢的离开了。
然而,就在距离他们不远处的草丛中,宁涣死死的捂住自己的嘴巴,生怕自己叫出了声,泄露了行踪。
她大睁着双眼,本就湿润红的眼眶,此刻看上去更加的狰狞,里面铺满了血丝,一瞬不瞬的盯着那口枯井。
就在前一刻,她的父亲,亲手杀了她的母亲,把尸体像是丢垃圾一般的丢进了那口枯井里!
那个备受宠爱、高高在上的御史千金、太仆夫人,就这样悄没声息的丢掉了性命,连带着那个还未出生的孩子一起,像垃圾一样被宁洪给扔进了这口枯井!
宁涣呆呆的看着那,眼泪打湿了衣衫,视线也跟着模糊起来,然而她依旧死死的盯着,那个填放着自己母亲尸体的地方。
不知过了多久,久到宁涣已经感觉不到自己的下半身,宁涣这才松开了手,露出一张惨白的面容。
“娘……”她轻声呢喃着,下一瞬,仇恨从她眸中迸发,她死死的捏紧拳头,咬牙,一字一顿的说道:“我一定会替您报仇!”
宁昭是被吵醒的。
清蝉来到宁昭床前,帮宁昭更衣。
“外头出了什么事?”宁昭问道。
昨晚上宁昭很晚才睡着,心里翻来覆去的想着前世今生,好不容易入了睡,这会天才微微亮,又被吵醒。
“我也不晓得。”清蝉显然也没睡好,眼底大片淤青,看上去萎靡的很。
宁昭也不问了,三两下穿好衣衫,清蝉打来清水给她洗漱,发髻刚梳了一半,院门就被人敲响。
“二小姐,二小姐……”
来人急迫的拍着门,宁昭朝清蝉使了个眼色,清蝉点头小跑着去开了门,宁昭着自己简单的打理了头发,跟着走出了房门。
“何事惊慌?”宁昭站在台阶上,看见急匆匆赶来的丫鬟,皱眉问道。
“二小姐不好了,夫人、夫人她……”丫鬟喘着粗气,说话也结结巴巴的。
宁昭不耐的问道:“夫人怎么了?”
丫鬟狠狠的喘了几口气,突然跪伏在地,呜咽起来,“夫人殁了!”
“什么?”宁昭猛地睁大了眼睛,一时半会有些消化不了这话。
她看着地上的丫鬟,许久之后,才有了反应。
“跟我去看看。”宁昭招呼清蝉,说完,抬脚就朝前院走去。
“母亲……呜呜……你怎么就这般想不开呢……”宁涣伏在地上,看着被白布遮盖住的陈氏的尸体,一脸苍白,眼睛红肿不堪。
宁洪和宁老太君也站在一边,均是一脸沉痛。
丫鬟小厮跪了一地,哭声响彻了整个前院。
宁昭赶到时,瞧见的就是这样一副场景。
“怎么会这样?”宁昭惊讶的看着台面上过着白布的尸身,轻声说道。
她震惊是真的,至少她没想到陈氏在一夜之间就会丧命,这是她如何都没有想到的。
“昭儿来了。”宁老太君闻言看去,朝宁昭招招手,宁昭上前,一把握住宁老太君的手,问道:“奶奶怎么会这样?”
“你母亲她,哎……”宁老太君重重的叹了口气,苍老的脸上满是疲惫。
宁昭安抚的拍拍宁老太君的后背,这才看向宁洪。
昨晚上宁洪的杀意她是感受到了,可没想到宁洪会这么快就出手。
“父亲,母亲到底怎么了?”宁昭问向宁洪。
“哎……”宁洪无奈又后悔的说道:“昨晚之事你也知道,我从未相信过陈石清的疯话,可是你母亲她……”
“她怎么就一时想不开了呢?!”宁洪抬手抹了抹眼眶,看上去还真是一副悲痛欲绝的模样。
“夜间她说要出去走走,结果一直没回来,今晨一早下人便在西苑枯井里发现了她,那时候,她已经身亡多时了!”
“跳井自杀?”这话宁昭根本就不相信,反而听了之后心里更加凄凉起来。
宁昭松开老太君,几步来道陈氏尸体前,伸手就要掀开白布,宁洪见状,赶紧制止道:“你要作甚?”ωωω.χΙυΜЬ.Cǒm
“父亲莫要忘了,我是大夫,让我为母亲检查一下。”说罢,她便又要伸手。
宁洪却严厉的制止了她,沉声道:“你母亲落井身亡,这是铁一般的事实,还要检查什么?难道要让她来走都走的不安宁吗?”
闻言,宁昭抬头看向宁洪,对上宁洪发红的眼眶,除了悲愤,宁洪还从里面察觉了些许别的东西。
宁昭缓缓收回手。
这一瞬,她了然了——果真是宁洪下的手!
“父亲,节哀。”宁昭说道。
前世宁洪虽然慢待了他们母女,但对陈氏却是从始至终的爱护,没想到这种爱护也是这般浅薄,只要有一点行差踏错,不管多少年的夫妻情分,宁洪依旧能下此毒手。
心里虽然唏嘘,但宁昭很快的恢复了过来。
陈氏死了,对她来说绝对是件好事,至少她以后在府上便少了一个对手。
这样的结局,她喜闻乐见。
或许有人会觉得她冷血残酷,可那又如何?她已经是死过一回的人,除了宁老太君,在场的这些人,都是害死她的凶手。
现在仇人少了一个,虽然又自己从中作梗的原因,但陈氏却实实在在是死在宁洪手里的,仇人互相残杀,她真的应该高兴呢。
宁涣一直低着头,眼泪打湿了衣衫,衣袖里的手紧握成了拳,她死死咬紧下唇,才看看忍住此刻就指控宁洪的冲动。
她不可以!
她孤身一人,没有办法替母亲报仇,所以她必须忍耐。
她要成为人上之人,要有足够的权利,这样她就可以替陈氏报仇。
宁洪,宁昭!
你们等着!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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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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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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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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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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